淺灰色的窗簾被風吹起,沿著半開的窗子,吹進一室涼意。
骨節分明的手指滑過鎖骨,最後一顆紐扣被一絲不苟地扣好。
抬眸,對上鏡中的男子。
黑色的襯衫映襯的男子肌膚細白,鎖骨以上,視線落在過分殷紅的雙唇,帶著異樣的豔。
漆黑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眼睫纖長,微暗便將眼眸遮住,男子有一雙略微上揚的桃花眼,右眼尾底,一顆不大不小的淚痣,給這張精致的臉上平添了一抹麗色。
對著鏡中的人略微抿了下唇角,將一邊早已準備好的外套穿好,右手捏著左手腕上的袖口,轉身出了房間。
視線落在一旁的房門上。
房門並沒有關緊,隻是虛掩著,露出一條縫。
伸手握上門把,似乎瞥見裡麵一閃而過的裙角,他不動聲色,將房門帶上。
“先生。”
身後,是恭敬的聲音。
轉身,對上一個微胖的身形。
“太太還沒醒,要替您去叫醒她嗎?”
麵上平淡,餘光似是掃了一眼身後的房門。
“不用了,讓她睡吧,彆去打擾她。”
說話,轉身下了樓。
樓下,下人早已經擺好了早餐。
管家過來詢問他是否要用餐,男子隻是頓了頓,搖頭。
“今天不吃了。”
“先生,不吃早餐對胃不好。”
管家躬身,像是例行公事一樣。
男子眼簾微暗,也不多言。
“我先走了,記得讓太太吃藥。”
說完,他就徑直往外走去。
——
人坐在車裡,微閉上眼睛,腦海裡還在回想早先接受的劇情。
故事的開初,是從醫院開始的。
剛剛從大學畢業的何見歡,進了全市最好的醫院實習。
年輕的女生剛剛進入社會,還是一張白紙一樣,她年輕,對待工作滿懷熱情,初來乍到,就像一劑剛剛注入的新鮮血液,充滿了蓬勃的朝氣和活力。
一日,她正拿著病曆本去找肖醫生,卻在他的辦公室外,撞到了一個人。
病曆本掉落在地,她下意識地抬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那雙眸子給她的感覺隻有,沉寂,毫無波瀾。
男人一言未發,站起身就從她一旁擦過,很快離去。
何見歡的目光卻像是被定住一樣,一直跟著他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
那是個身量極其高的男人,卻顯得單薄,削瘦,皮膚蒼白無血色,仿佛常年見不到光,隻一麵,她就將他的模樣記住。
微抿的薄唇,眼尾狹長的桃花眼,以及右眼底那一顆小小的淚痣。
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
有著獨特的吸引人的魅力。
就像一壇陳釀,越久越醇香。
她開始不受控製地每日都會想到他。
直到某天,她看到了他的病曆。
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談遇離。
偏執型變態人格,未構成精神妄想症。
——
談遇離,談氏企業最高掌權人。
身家不可估計。
三十歲,仍舊孤身一人。
女人們幾乎都在盯著他身後的位置。
但卻沒人知道,他曾經,有一個前妻。
這個妻子,從沒對外公開過。
他在二十一歲時娶了她,在二十七歲時失去了她。
她死了。
那個被他強行禁錮在身邊的女人,終於在嫁給他第七年後,離開了。
她來的時候,不情不願,離開時,卻是帶著笑容。
很顯然,離開他,對她而言,是種解脫。
從此以後,他就變了。
變得更加漠然,更加冷情。
他的世界,被陰暗籠罩。
直到,遇到何見歡。
她的到來,對他而言是救贖。
而對她來說,卻是新一輪的囚禁。
……
談遇離盯著膝蓋上交疊的手指,想著此時的時間和劇情。
他現在二十四歲。
相比原故事中劇情正式開始的年紀,還年輕的很。
而唐意。
他的妻子。
現在是二十二歲。
他們結婚剛過三年,四年未滿。
也就是說。
唐意已經病了三年多了。
在這三年多的時間了,她把自己整個人都封閉起來,整日地關在房間裡,除了日複一日地發呆,就是對他越發加深的抗拒。
她不願見他,更不願和他相處。
甚至於,她想逃離他。
她認為他把她禁錮在身邊,就是為了折磨她,他這個人太過冷情,不會愛誰,更不會愛她。
但其實,沒人比他更清楚。
談遇離有多麼愛唐意。
愛到骨子裡,已然成病。
所以,為了這樣病態的愛。
他才會不擇手段把她囚禁在身邊,甚至不惜毀了她的未來和她曾經擁有過的一切美好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