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煙袖又急又惱地躲進被子裡,隻聽到一聲極輕的笑聲落下,片刻後,腳步聲響起,漸漸遠了,直到房門開合聲傳來又落下,她才緩緩地從被子裡探頭出來。
房間裡靜謐非常,隻有燃了大半的喜燭還在發出細細的響聲。
陳煙袖有些失神地望著關上的房門。
他真的,走了。
……
而另一邊,謝驀笙出了房間就往長廊一端走去。
早有屬下守在院外,見他出來,立即將手中的大衣遞過來。
謝驀笙接過大衣穿上,沉聲問道:“人呢。”
“派去的人找到了。”下屬回道。
“在哪裡。”
“煙雨閣。”
“哦?”
謝驀笙勾起嘴角,把手套戴好。
就算沒有去過,但煙雨閣這樣的地方,他也有所耳聞。
煙花之地,除了買醉放縱,還能有什麼。
怪不得謝府的下人幾乎都把整個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他。
誰又能想到,一向隻知讀書的謝大少爺,會跑到那種地方去。
這麼一來,倒還不用他出手了。
“走吧,隨我去看看……”
說著,眼底笑意漸深。
“我那許久未見的大哥。”
——
夜已入深,小城早已安靜下來。
但有一個地方,卻正當燈火通明。
煙雨閣外。
來往的客人各型各態,高矮胖瘦,有錢沒錢,隻一眼就能看的清楚明白。
裡頭有醉酒的客人攬著衣著暴露的姑娘正往外走,也有剛剛趕來,被站在門口招攬客人的小姐拉住就往裡走。
皮質的軍靴在那脂粉香濃的樓前站定。
遠遠地有幾個濃妝豔抹的窯姐一眼就看到一行穿著軍裝的人,當即眼睛一亮,扭著細腰就走了過來。
“哎喲,諸位軍爺,可是要來找樂子,不如就讓姐妹們作陪可好?”
一個穿著粉衣女子開口道,說著,一雙媚眼兒不住往為首的謝驀笙身上瞟。
瞧這眉眼,這通身的氣質,她迎來送往那麼多年也難能遇到這麼一個,可謂是極品了,若是今夜可以作陪……
這麼想著,那女子不由地上前,就要去拉謝驀笙的手,卻不料,被他身後突然上前的下屬軍官擋住了。
那下屬看了一眼那個女子,眉間冰冷。
說實話,能在紅樓楚館前麵迎客的,想來姿色一般都是不差的,若是都弄了一些貌醜無顏的,隻怕也會將客人們都嚇走。
但,那些最好的,往往卻都不會做這樣的事。
所以,能被放在這門前迎客的,要麼就是些姿色不錯,但卻上了年紀,亦或是過了氣的,再或者是有什麼隱疾。
反正,能跟她們過夜的,也不過就是些沒錢的下人長工,三教九流之輩,得了一些銀錢就會 來這裡享受一回。
這樣的女人,連他的眼都入不了,怎麼能碰他們長官。
“你是什麼身份,不想死的還不快滾開。”
一句話,讓那粉衣女人被嚇的臉色一白,隻不過她本身就塗了厚厚一層脂粉,倒是看不太出來了。
她身後的幾個女人姿色還不如她,見她被喝退,也趕緊識相地往後退了退。
謝驀笙從頭至尾沒有看向她們一眼,在她們推開後,抬眼,大步往樓裡走去。
煙雨閣裡正是紙醉金迷,煙酒美女,靡靡之音。
而謝驀笙一行的到來,則讓整個大廳都停滯下來。
不過片刻,動作迅速整齊的軍隊就將整個大廳占據。
謝驀笙站在中間。
“這裡管事的呢?”身邊的下屬出聲問道。
不過一會兒,就見一個身姿姣好,略微有些上了年紀,但仍舊風韻猶存的女人搖著身子走了上來。
“喲軍爺,消消火氣嘛,來這裡的都是客人,您弄的這麼大陣仗,大家看了都要怕了。”
女人穿著一身紫色的旗袍,高開叉露出白皙的大腿,雖說是上了年紀,眼角隱約有絲絲細紋是什麼粉也遮不住的,可她就往那一站,也自帶了一抹與眾不同的韻味。
“以前從沒見過軍爺們,可是稀客啊,您有什麼要求,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都可以跟我說,隻要您說得出,我就能給您找出來。”許是經過的事多了,女人雖說心裡也仍舊打鼓,但還是頂著笑臉招呼著。
“找什麼姑娘。”下屬冷眼看向她。
“你就是老鴇?”
女人一聽,忙道:“正是,大家夥給臉,稱我一聲蘭姐。”
謝驀笙眼眸微抬,看了一眼女人。
“蘭姐。”
他這般稱呼她,語氣隨意而平淡。
“聽說,你這裡有位叫蘇依的姑娘。”
“很是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