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跟朕說話?”
好像過了許久,周遭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老皇帝才顫著聲開口。
仿佛極不可思議。
即便是在此之前,他已心有猜測,就算淳嬪是有意要害陸容嫻,可是單從陸容嫻的表現來看,她和談寧昔定有牽扯。
他今日將談寧昔叫來,為的就是要好生折辱他,順帶敲打他。
陸容嫻他並不在意。
說是寵妃,可他既然能寵她也能廢她。
左右不過一個女人。
若真是起了異心,對他不忠,那他也不會留她。
隻是沒想到,這陸容嫻竟能讓談寧昔為了她跟他唱反調。
連遮掩都不願了。
談寧昔一聲低笑。
“是微臣說的不清楚。”
“還是皇上年紀太大了。”
他說著,眼神微冷。
“老邁昏庸,連耳朵也不好使了?”
“你……”
老皇帝剛一開口就聽得他一聲冷哼。
“即是這樣,那皇上便該退位讓賢。”
說著,他冷冷地看向他。
“那也不至於如此,令人厭惡。”
老皇帝全然沒想到他居然敢當著他的麵說著這番話來,氣得臉色一陣青白交替。
“談寧昔,你好大的膽,竟敢如此對朕……”
“這話皇上說錯了。”
談寧昔眉眼淡淡。
“微臣膽子小的很。”
說話,似是不經意看了一眼一旁早已驚住的女子。
“正是因為微臣膽子小,所以,才一直把這個女人拒之於外。”
他再度看向他,眼梢含笑卻是笑不達眼底。
“不然皇上以為,微臣若是膽子再大些,還會有您什麼事。”
“你……”
老皇帝氣的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喘上來。
他嘴裡一口一個‘皇上’,‘微臣’,可他說的話,哪裡還有顧及君臣之禮?
老皇帝一手撫著自己的胸口,一邊怒目瞪向談寧昔。
“放,放肆……”
啪嗒一聲,一陣輕響。
談寧昔的目光順著落在地上。
那是一根一眼瞧著明顯就是製作精致的皮鞭,上麵布滿細細的花紋和細小的倒刺,甚至都不用仔細看,便可瞧見那細小的倒刺間有些微殷紅的血珠。
那便是不久前,從陸容嫻身上抽帶下來的。
他上前兩步,彎下身,將那小皮鞭撿了起來。
目光細細打量間,他忽而笑了。
“這東西打在人身上,怕是疼的很吧。”
抬眸對上老皇帝那略顯蒼白難看的表情。
談寧昔溫笑:“臣聽聞皇上喜愛用秘藥,塗之能令人精神振奮,再用這鞭子抽打在身上便不覺疼痛,隻有舒爽了。”
老皇帝似乎猜出了他想要做什麼,一時竟顯得有些倉皇起來。
“你,想做什麼?”
“臣自然是好奇的緊,便想要親眼看看,這東西用起來的效果如何。”
老皇帝下意識往後退,不料他卻步步逼近。
“皇上用不著躲,倒像是微臣很可怕一樣。”
卻不知,他越是這樣說,他就越是驚慌不已。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看好的人,應該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居然敢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對他。
他居然膽敢以下犯上,難道就當真不怕他要他的命?
“你好大的膽,在朕的寢宮裡,你敢對朕如何?”
說句不好聽的,他現在隻要叫一句,外頭的人一進來,談寧昔就沒命可活。
“哦?”
談寧昔笑了笑。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
老皇帝一時不明。
“什,什麼?”
卻來不及反應,下一瞬,人已經被捏著領子提了起來。
領口勒緊脖子,他頓時隻覺得呼吸困難。
原本含笑的人此刻卻是冷若冰霜,看向他的目光仿佛能把人凍成冰渣。
“皇上以為,你現在還能做的了什麼?”
平淡的語氣仿佛在說一個很不重要的事。
老皇帝瞪大了眼,卻在以為自己幾乎被勒死時,被猛地甩到一旁的地上。
這一摔很重,他本就年老體弱,哪裡經得住這樣的力道,整個人被摔了個半昏不死。
慌亂間,他想開口叫人,想爬起來,逃出去,卻連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來,來人……來人。”
斷斷續續地喊了幾聲,也是上氣不接下氣。
話還沒喊兩聲,就覺得一個身影壓下來,一隻手猛地捏起他的下巴,然後就有什麼東西順著他被迫張開的嘴巴倒了進去。
粉末狀的,膏體的,液體的。
瓶瓶罐罐連續不斷地被灌進他的嘴裡,各種味道嗆得他幾乎翻白眼。
知道他控製不住地吐出來,那隻手才肯罷休。
談寧昔看向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老皇帝,眉眼間帶了一絲嫌惡。
老皇帝身旁扔了一堆瓶子,他給他灌的那些可都是他的寶貝,他倒也懶得去管那東西是做什麼的,是塗抹的還是服用的,總之一股腦兒地全都給他灌了下去。
既然他那麼喜歡折磨彆人。
那怎麼著也得讓他好好享受這些東西的‘好處’。
做完這些,他才看向另一邊的陸容嫻。
她還是裹緊他的長衫縮在那裡,眼下不知在想些什麼,神色有些怔忡。
他向她走去,不過幾步的距離,她卻在聽到他的腳步聲時,身子僵了僵,似乎想要躲開。
他靠近她,蹲下身子。
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有些冰涼,還帶著未乾的淚痕。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他說,看著她想要躲開他的手。
她便抬眼,與他目光不經意相撞上。
“不是說要做人上人,把那些欺負你的人都踩在腳底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