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民被抓了之後,民警們就開始對人販子的情況進行了解。
他們抓人是突然行動,所以人販子並沒有聽到風聲。
一開始他們還嘴硬,問他們什麼都說不知道,死活不肯透露關於人販子的信息。
但耐不住民警們的盤問,最後還是交代了一清二楚。
人販子是他們村裡的人,因為做的是拐賣人口的事,所以常年都在外頭,很少回村子裡。
正所謂狡兔三窟,據得到的信息來看,人販子的藏身處有好幾個,所以警方立即著手聯係其他地方的警力共同展開抓捕人販子的行動。
至於被抓的村民,也都被收押判刑。
其中因收買人口罪,□□罪,虐待毆打被拐賣婦女罪,加起來也夠判好幾年了,罰款就更不用說了,像他們這些人就算傾家蕩產都交不起罰款,最後隻能用刑期來抵扣。
而其中被判的最重的就是村長。
因為他不僅幫著隱瞞包庇拐賣人口,而且還企圖殺人,雖然結果是殺人未遂,但因為他是故意殺人,又是主謀,屬於情節比較嚴重的,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另罰款若乾。
其他人被判七八年,五六年的都有。
而陳老婆子因為虐待,毆打範依也被叛了刑,加上她被抓之後拒不認罪,態度又比較惡劣,所以原本應判的兩年被加了一年,也就是三年,不過看在她年紀比較大的份上,法官決定法外開恩,允許她多交罰款抵消一年的刑罰。
但實際上她因為收買人口罪,已經被罰了不少,她家中本就窮得叮當響,原本攢下半輩子的積蓄也都拿去買媳婦了,哪還有錢,根本就還不起。
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她非但沒有錢交罰款減刑,反而因為交不起罰款而加刑,最後被判了五年。
當陳婆子知道自己要坐牢,而且還要坐五年牢的時候,直接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她醒後又是怎麼跟民警賣慘,哭訴都是後話了。
當然這些在法律麵前都是沒用的。
——
秦方暮接到好友林逸電話時,他人正在醫院裡。
他跟他說了地址之後,林逸很快就開車趕過來了。
範依從公安局出來就因為身體虛弱住進了醫院。
這段時間,她實在是太累了,每天都要承受很大的壓力,精神早就受不了了,更何況身體本來就虛弱。
這所有的一切強撐都在確定安全之後徹底崩潰,在醫院裡一躺就是一天一夜。
到現在,還沒轉醒。
“你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弄的,才出去幾天啊,又是進公安局又是進醫院的,還有這胳膊怎麼也殘了?”
林逸一見到他就開始連珠炮式地盤問。
秦方暮小心地避開他的手,淡定的看向他。
“這個不重要,以後再說,放心還沒殘。”
“我找你來,是因為之前遇到一些事想讓你幫忙,不過現在解決了。”
林逸問:“什麼事?”
秦方暮笑了笑道:“我救了一個女孩。”
“哈?”
林逸有些懵逼:“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
“你是說,你遇到人販子村了?然後誤打誤撞救了那個女孩?就帶著她逃出來了?”
了解完情況,林逸表示很激動,然後抓著他受傷的胳膊問他:
“那你沒事吧,報警了嗎?這胳膊不會就是被他們打的吧?”
秦方暮推開他,讓他離自己遠一點,站到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
“本來沒事,不過要是再被你這麼搖兩下,指不定就得廢了。”
林逸麵色訕訕:“我不就是關心你嗎,一時著急……”
然後又問:“已經報警了嗎?”
秦方暮頷首。
“人販子還在逃,不過跑不了的,至於那些村民……”
他嗬了一聲:“會受到他們應有的處罰。”
儘管,他覺得,還不夠。
——
範依醒的時候,入目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一時間她還分不清自己是在哪裡。
“醒了?”
範依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就對上一雙蓄滿笑意的雙眼。
“醫生說你身體太虛弱了,所以這次睡了很久。”
“我睡了很久嗎?”
範依隱約記起來了,她跟秦方暮一起去報了案,然後他們說要她一起回去指證,可能是內心裡對那個地方太多恐懼,她很抗拒,不想再次回到那裡,後來,人就暈了過去。
醒來,就是在醫院了。
“很久。”
他說著,上前扶著她坐了起來。
“差不多睡了整整兩天。”
範依有些愣怔地看著他。
“這麼久嗎。”
“嗯。”
看到他點頭,她有些恍惚。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感覺,隻是覺得這一覺睡的很沉,卻也意外地很安穩。
竟然都沒有做噩夢。
她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過了。
“謝謝。”
她突然開口,低聲道。
這一句謝謝,似乎包含了太多沒辦法說明的東西。
是感謝他,卻又不僅僅隻是感謝他。
然而她現在能做的隻有說一句謝謝。
更多的,她現在還沒辦法做到。
他沒有應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然後問她:
“你想回家嗎,現在。”
範依抬頭,神色微怔。
回家……
隻是聽到‘家’這個字,她就已經鼻尖泛酸了,
怎麼會不想回去呢。
她想回去,做夢都想回去,想的都快發瘋了。
但就是因為太想回去,所以每次從噩夢裡驚醒,她都會一次比一次更失望。
到最後,回家兩個字對她而言已經成了一種奢望了。
而現在,這個‘奢望’就擺在她麵前,突然間讓她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更多的還是害怕。
可能是因為等的太久了。
久到她已經不抱希望了。
甚至,她已經沒辦法再去麵對家人,麵對曾經那個家。
包括……曾經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