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就是我家了。”
外頭傳來人說話的聲音,沈魏氏原先以為是沈青山回來的,還疑惑那麼遠的路他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剛準備去開門看下,就聽到外頭熟悉的聲音喊道:“他娘,我回來了,你快點把門打開。”
沈魏氏一聽,居然是沈大貴回來了,趕緊就去開門了。
門閂一抽開,門就被推開了。
沈魏氏一見來人,穿著青灰色衣衫,麵帶焦急的可不就是她家當家的嗎。
“你咋這會兒回來了呢?”
沈魏氏忙問:“是不是東家那頭出了什麼事?”
畢竟他們家可就指望著他每個月的月錢了,要是他真被辭了那可就麻煩了。
沈大貴一聽忙皺眉道:“你這說的什麼話,不是我有事,是歇兒有事。”
他這麼一說沈魏氏就明白了。
原來他也是為了二兒子的事這才急匆匆趕回來的。
“歇兒不是出事了嗎,這麼大的事你都不讓人通知我一聲。”
沈魏氏怕他怪她,隻道:“我這不是怕你太忙了趕不回來,歇兒出事我比你還著急呢。”
這話沈大貴聽的可就不樂意了:“我就算再忙,還能有什麼事比歇兒更重要,他可是我們老沈家的命根子,光宗耀祖就全指望他了,他有事我說什麼也得趕回來。”
說著,他又著急問道:“請大夫了嗎?大夫怎麼說,可有大礙?”
沈魏氏道:“請過了,前腳山子剛送大夫回去,借的村長家的牛車,怎麼你在路上沒碰見?”
聞言,沈大貴點點頭道。
“那許是碰見了錯過去了,我是坐馬車回來的。”
“坐馬車回來的?那得多少錢啊!”一聽是坐馬車回來的,沈魏氏隻覺得心疼死了車錢了。
要知道他們這些莊稼戶,平日裡少有出一趟遠門的,就是逢年過節去縣裡趕一次集市,好點的出一兩文錢搭個牛車,更多的還是自己走路來回,這什麼時候坐過馬車啊,馬車那可都是有錢人才能坐得起的。
隻有那些大戶人家,才是家家戶戶都備著馬車呢。
這錢給沈歇花,給他看病請大夫,花多少沈魏氏都不會舍不得的。
可花錢坐馬車,沈魏氏一聽心都疼死了,當下就要跟沈大貴吵了。
沈大貴見她瞬間冷下來的臉,就知道她是誤會了,忙解釋道:“是親家派馬車送我回來的,不是租的。”
沈魏氏一愣:“親家派馬車送你回來的?”
沈大貴又想了想這話好像哪裡不對,又改口道:“也不是親家,其實是二兒媳她那妹妹,蕭二姑娘讓人送我回來的。”
“她?”
這下沈魏氏更吃驚了。
那蕭二姑娘是誰啊,那不就是李氏生的,蕭家唯一的嫡出女兒,也是差點兒就成了他們家歇兒的媳婦的……蕭玉君嗎。
老實說,沈魏氏對她可沒什麼好印象。
雖說她不怎麼喜歡蕭玉禾這個兒媳婦吧。
那也是有原因的。
要按說,原本他們一個莊戶人家也不計較這個什麼嫡出庶出的,畢竟村裡都是一樣的,一個男人娶一個老婆,哪個又有多的閒錢去納妾,所以也根本就沒考慮到這兩個孩子定親,還有庶出嫡出那麼一說。
但,這種事,連她一個婦道人家都能弄明白,這沈蕭兩家定的親事,原本就該是正房出的孩子,憑什麼她家兒子一個正兒八經的嫡出要娶他們蕭家的一個庶女。
這事本就是他們蕭家做的不地道,他們沈家原就在理,人誰來找都是沒得挑的。
他們用庶女李代桃僵也就罷了。
就先不論這層破爛事,單就蕭玉禾這個兒媳婦本身,她也是瞧不上眼的。
模樣也就是個清秀,身子骨瞧著風都能吹倒似的,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會旺夫的。
按她想的,她兒子這樣的人才,什麼樣的千金小姐配不得,也就是現在還沒考取功名,若真是等他金榜題名,那京城裡什麼樣的大家閨秀找不了。
何至於娶他蕭家的一個庶女。
說到底,沈魏氏氣的還是蕭家用蕭玉禾替代蕭玉君嫁過來的這件事的做法。
連帶著對那蕭玉君也是厭惡上了。
不就是個縣丞的女兒,還敢瞧不上他兒子。
她倒是要看看,她日後能嫁給什麼樣的人。
所以一聽到是蕭玉君讓人送沈大貴回來的,沈魏氏臉色就更難看了。
她一把拉過沈大貴的胳膊,到一旁小聲質問道:“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又跟兒媳婦那個妹妹扯上關係的,這平白無故的,她憑什麼派馬車送你回來?”
問完她又想到什麼,更加疑惑了:“我還沒問你呢,我都沒派人去找你,你是怎麼知道歇兒出事了的?”
沈魏氏聯想到是蕭玉君讓人送他回來的,便陰陽怪氣道:“難不成是哪個長舌婦特地跑到你跟前亂嚼舌根子了?”
“這……的確是蕭二姑娘出來買東西,碰巧見了我,出於關心,這才跟我說了,我一聽歇兒出事了,可不就得趕緊跟東家請假趕回來,她也是好心,當場就把她的馬車借給我了,我一時心急,也沒想那麼多,就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