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人一定要支持正版訂閱哦~麼麼噠! 也許這一切都跟命數有關, 比如她最後的結局,早在她的名字中得以昭示。
翃,拆開來看,是厷跟羽的組合。
——其中‘厷’, 是山穀開闊之意,‘羽’, 則是翩然飛舞之意。二者合起來, 指的是蝴蝶或者蛾兒在闊朗的山穀中翩然飛舞。
她的名字是薛老侯爺給親起的, 這本是老侯爺給初生的小孫女兒的一種極為恰合吉祥的祈念。
但是偏偏她姓薛。
薛跟“雪”同音, 倘若是在雪天, 冰天凍地,寒風凜冽, 那麼又有什麼蝴蝶飛蛾能夠翩然振翼?
而且又可以讀“血”, 跟“翃”連起來便是“血紅”,這下場豈不是早就注定了嗎?
***
正嘉八年的夏季,京師突然地震, 把皇宮的泰液殿震塌了一角。
這泰液殿在雲液宮內,曾是薛端妃的寢殿, 如今端妃因為謀逆處死,已經離世近兩年了。
從薛端妃出事後,雲液宮就成了宮內禁地,皇帝不許任何人出入, 鎖了宮門。
也沒有任何宮內妃嬪願意靠近雲液宮, 畢竟一提起, 就想到當初薛端妃的遭遇,讓人不禁毛骨悚然,連住的離雲液宮略近一些,都覺著晦氣。
宮內建築本極堅固,又有特殊的防震設施,就算有尋常的地動,也不至於會出現傾塌的情形,如今突然塌了一角,對虔心修道的正嘉皇帝來說,自然乃是天降異象,隻怕會皇室不利。
皇帝思來想去,連發了兩道聖旨前往貴溪龍虎山,請天師真人陶玄玉入京。
雖然皇帝“求賢若渴”,天恩浩蕩,但直到立秋時分,陶真人才終於率領門下親信弟子,姍姍啟程。
經過三個月的水陸波折,在九月下旬,真人的法駕才總算進了京畿地界。
這夜,真人一行宿在清河縣,縣官早聽聞真人大名,親自迎了,請在縣衙安置。
陶玄玉這次離開龍虎山,隨行帶了幾位心腹的弟子,首席大弟子喚作蕭西華,二弟子葛衣。
又有兩名得力的女弟子,綠雲跟冬月。餘下的其他弟子數十。
除此之外,卻還有一位名喚“和玉”的女冠,年紀隻有十七歲,卻是當初上屆天師張沐親收的一個小女徒弟,也是陶玄玉名義上的小師妹。
這夜,綠雲跟冬月奉命去給小師姑和玉送餐食,兩個女冠子都才過豆蔻年紀,綠雲十六,冬月十四歲,雖然學著修道,性子卻還有些爛漫。
兩人都是南方人士,第一次來到北邊,很不適應北方的天氣。方才出來之時,各自又多加了一件鶴氅。
冬月提著食盒,見周圍無人,因說道:“這一路走來,小師姑都不跟咱們同桌吃飯,隻喜歡一個人呆著,少不得咱們來回伺候,天這樣冷,我本想自己來就可以了,又勞動師姐。”
綠雲道:“不要妄言,小師姑出身跟咱們不一樣,在門中輩分又高,師父素來對她還謙和有禮呢,何況你我。”
冬月悄悄說:“小師姑隻比我大三歲,看著又麵嫩,偏輩分這樣高,我沒入門前聽說有個師姑,還以為跟師父一樣年紀呢。”
綠雲笑道:“誰叫你我沒有那個福氣,不是師祖所收的最後一個徒弟呢。”
冬月問:“師姐,我聽說小師姑是張師祖駕臨京師的時候所收的,她真的是北方人?”
綠雲冷笑道:“你還做夢呢,你就算沒有來過京城,難道就沒聽說過顏夏許高?”
顏,夏,許,高,正是當朝最為著名的幾位輔臣,也代表著京師的四大家族,就連冬月這小丫頭,也自然如雷貫耳。
冬月道:“小師姑俗家姓高,難道就是這顏夏許高之中的‘高’嗎?可如果她是天子腳下的官家小姐,家裡又如何舍得讓她當女冠?”
“你入門才兩年,有些門裡的舊事不知道也罷了,”綠雲道:“當初祖師遊曆京城,小師姑才八歲,體弱多病,高家又崇信師祖,所以才舍她入門跟從修道,後來祖師臨終之前交代,說小師姑十五歲有一道生死劫,果然兩年前那次不是差點就閉氣了嗎?”
冬月忙道:“我正是在這件事後才入門的,聽說整個人斷了氣,都有人建議師父把她安葬了,可師父謹記師祖的話,又多等了兩天,終於才活了過來。但雖然醒來,卻仿佛沒了魂魄似的,跟先前判若兩人,且不許人碰觸,一旦沾身就如瘋狂,又休養了一年多,才恢複了正常。”
“所以小師姑的性子乖僻些,也是有的。”綠雲點頭,又小聲道:“這次師父特帶了小師姑回京,我想,大概是想把她還給高家了。”
冬月有些羨慕:“原來小師姑出身果然矜貴不凡,若我也有小師姑這樣的出身,我也不當女冠,回去當給人伺候著的小姐了。”
綠雲笑啐了一口,眼見到了和玉的住處,兩人不約而同屏息靜氣。
綠雲上前,先恭敬道:“綠雲冬月,奉師父命令,來給小師姑送晚飯。”
說了兩遍,室內毫無動靜,綠雲詫異,命冬月上前敲門,也無反應,兩人大膽將門推開,卻見室內空空如也,並沒有和玉的身影。
***
孩子的淒厲啼哭聲,被北風吹送,在夜色裡顯得格外高亢。
因為先前地震的緣故,加上年景不好,清河縣裡也聚集了不少的災民,就在縣衙二裡開外的棚戶裡等待安置。
這孩子才出生了兩天,母親卻因為饑寒交迫,沒有乳汁,孩子不肯吃那些米粥,餓得嚎哭不已,他們的家境又貧寒,無法請奶娘,何況清河乃是小地方,但凡有奶汁的婦人,隻顧自己的嬰兒已經分/身不暇了,哪裡能管了的彆人家。
孩子的父親好不容易請了一位大夫,那大夫卻也一籌莫展。因此這家人手足無措,抱頭痛哭,旁邊的百姓們聞聽,也不禁心酸落淚。
一時之間,哭聲綿延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