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10225 字 8個月前

不多時肩輿抬到, 薛翃陪著蕭西華上了肩輿,又將道袍給他蓋在身上。

西華不肯放開她的手, 薛翃低低在他耳畔說道:“我會陪著西華去見皇上。”

蕭西華才總算鬆手, 手心血漬未乾,便在薛翃的手上留下了兩道黏濕的血印子。

一路上, 眾多宮女跟內侍紛紛矚目, 避退之餘竊竊私語。

不多會兒來到甘泉宮, 郝宜聽了消息親自趕了出來,見蕭西華臉上帶著血漬,連薛翃身上都血跡斑斑,嚇得變了臉色, 跺著腳叫道:“這是怎麼了?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對仙長也下了手了?”

齊本忠忙道:“你且看仔細, 哪裡就是對仙長動手, 是沾染的蕭道長身上的血漬罷了。”

郝宜仔細看了眼,這才略鬆了口氣,但又看蕭西華傷的不輕, 便又咬牙道:“一幫子狠心歹毒的, 知道去了你們那個地方就得不到好兒。哼!”

薛翃道:“郝公公, 我能陪著師侄麵聖嗎?”

郝宜道:“瞧您怎麼說的呢,不過是看您願不願意罷了,哪裡就說能不能了。”於是迎著入內。

薛翃一側扶著,小全子本在養心殿門口探頭, 見薛翃來到的時候, 早伶俐地趕了過來, 一左一右幫襯。

養心殿正中,皇後何雅語坐在正嘉皇帝左手側,地上直挺挺跪著的卻是江恒。

郝宜先一步稟告了正嘉,皇帝抬頭看時,一眼便先看清薛翃身上斑斑的血漬,兩隻眼睛頓時更暗沉了幾分。

薛翃扶著蕭西華入內,替他說道:“西華傷重,請萬歲體恤。”

正嘉吩咐:“搬一把椅子給蕭道長。”

兩個小太監抬著一把紫檀木的圈椅過來,就放在銅爐的旁邊,郝宜又特在上頭墊了兩個緞子軟靠。

西華落座,因身上傷痛,便悶哼了聲。

進門之前薛翃已經暗中把過他的脈,察覺那股大江奔流似的氣息終於有些收斂之勢。

薛翃想了想,突然想起身邊還有一顆星香丸,最能理氣醒脾,疏肝解鬱,可以協助驅除還真湯的毒。

於是忙去荷包裡拿出來在手中捏碎了,送到蕭西華口邊。

郝宜早叫人倒了一盞溫水,親自送過來,想了想,便自己俯身喂給蕭西華喝了。

自始至終,正嘉並未言語,旁邊的江恒雖近在咫尺,卻也並未出聲,更不曾看過這邊一眼。

直到蕭西華服了藥,正嘉才說道:“蕭道長,你覺著如何?”

西華把薛翃的手輕輕一握又鬆開,自己摁著圈椅的月牙扶手站起來:“小道,參見萬歲皇帝陛下。”

正嘉嘴角微微地一挑。

仿佛是一陣勁風卷著那一抹笑影,曇花乍現,又消失無蹤。

皇帝說道:“慎刑司的人,折磨的你夠狠的,你可招認什麼了?”

蕭西華道:“小道著實沒有什麼可認的,是各位大人誤會了,請萬歲明鑒。”

皇帝道:“他們是瞞著朕做下的,若朕早知道,是絕不會容他們傷害你分毫的。”

西華啞聲:“小道多謝皇帝陛下。”

正嘉頓了頓,目光往旁邊,掃過何雅語,又掃過地上的江恒,終於道:“你們都聽見了吧,出家人不打誑語,被慎刑司折磨了一宿,到現在都沒有改口,還想怎麼樣,難道真的要把人屈打成招?逼死方休嗎!”

何雅語站起身來,麵色發白,不能言語。

江恒俯身叩首:“微臣知罪了。”

蕭西華因給捆綁了一夜,體力大損,勉強站起來回了這兩句,便又頭暈目眩,撐不住往後倒下。

薛翃忙著去扶,但她力氣微弱,自不能夠,幾乎給蕭西華壓倒在地。

得虧江恒近在旁邊,忙起身把他攬了一把,扶著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才又跪下。

薛翃瞥他一眼,又忙給蕭西華診脈。

正嘉自始至終不動聲色地看著,目光在薛翃身上逡巡,見她滿心回護顧惜蕭西華,忍不住喉頭微微一動。

片刻,正嘉說道:“江恒身為鎮撫司指揮使,自作主張,橫行內苑,可惡之極!降為副指揮使,再去慎刑司領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正嘉說完後道:“朕念你向來勤謹,這才從輕發落,若有下次,就不是這般了,去領罰吧。”

江恒俯身:“微臣感念天恩。”說著起身,往後退了兩步,自出殿領罰去了。

等江恒離開,正嘉才又說道:“蕭道長遠來是客,卻無故被牽連入內,朕心甚痛之,叫齊本忠親自護送蕭西華回放鹿宮,讓太醫院派兩位能乾的給他調養身子,若有不妥,唯你們是問。”

齊本忠忙跪地領旨。

薛翃本要跟著一塊兒離開,正嘉道:“和玉留下。”

薛翃道:“萬歲,我想……”

“太醫院的人你信不過?”正嘉不等她說完,不由分說地吩咐道:“叫你留下就留下,你這幅模樣在宮內走動,讓人看了,還以為是連你也受了刑呢。”

說著轉頭:“郝宜,領和玉到精舍,給她收拾妥當。”

薛翃回頭看一眼蕭西華,此刻齊本忠早命人扶著他出外,上肩輿抬回放鹿宮。

***

江恒去慎刑司領罰,蕭西華回放鹿宮養傷,薛翃卻給帶到了省身精舍。

而這會兒,養心殿內隻剩下了兩人,正嘉皇帝跟皇後何雅語。

皇後從方才站起,一直都未曾落座。

正嘉也仿佛沒留意一樣,直等到眾人都退了,皇帝才說:“你坐。”

何雅語謝恩落座。

正嘉說道:“你親眼看見蕭西華傷的如此,覺著怎麼樣。”

皇後謹慎地回答:“臣妾沒想到,慎刑司的人竟然會對蕭道長用刑。”

隱隱一聲冷哼,正嘉道:“你是皇後,連這點兒都想不到?說出去也沒有人信。”

皇後有點窘迫:“皇上,臣妾知罪。”

“你知什麼罪。”正嘉轉著手指上那寬寬的鬆石紋戒指,頭也不抬。

“臣妾不該、不該把此事告知太後娘娘,讓太後誤會了這位道長。”何雅語低著頭回答。

她早知道皇帝的城府深不可測,今日絕不會無緣無故叫自己來看這場好戲,必然是皇帝猜到了一切的緣起,所以也不敢再抵賴。

正嘉說道:“還有呢?”

“還有,”何雅語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把心一橫,跪在地上道:“求皇上饒恕,臣妾也是沒有辦法才如此的。”

“你是六宮之主,什麼叫沒有辦法?”

何雅語咽了口唾沫,聲音裡透出幾分委屈:“皇上對和玉道長甚是寵愛,可是她畢竟是宮外之人,做事不羈,之前在雲液宮前,竟公然向著臣妾提起昔日薛端妃的事,且說端妃是、是冤枉的……臣妾知道皇上寵信她,所以不敢如何……”

“所以你就去告訴了太後?”正嘉垂著眼皮,神情仍是淡漠的。

何雅語垂淚:“皇上,臣妾也是沒有辦法,臣妾也是生怕她再惹出彆的事。”

“是嗎,彆的什麼事?”皇帝追問。

“這……”何雅語不能言。

“你不敢說,朕替你說,”正嘉淡聲道:“你是怕,和玉會給端妃翻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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