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1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11003 字 8個月前

當初陶玄玉把那些書給薛翃看, 這種事想必他不會對彆人去說, 就算對皇帝也未必會提此事, 那正嘉為何會知道?

不過皇帝的心機從來深沉難測,知道了這種秘事卻也不足為奇。

薛翃在皇帝的手上按落, 輕聲道:“就算您有這種意思, 也不必急於一時,萬歲近來身體欠佳,可要清心寡欲些, 暫時不可想多這些事, 若是損了龍體的根本,非但不能行雙修之道, 先前所修的道行也跟著壞了, 豈不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正嘉溫香軟玉抱於懷中, 又想到那旖旎雙修的景致,隱隱地有些無法按捺, 突然間聽薛翃說了這幾句話,猶如醍醐灌頂。

他到底還是最冷絕明睿的人, 雖一時意亂情迷, 但想到自己修道之心,便生生地將那股似萬馬奔騰的綺念緩緩收住了。

“你說暫時?”正嘉望著懷中之人。

對於女子,不管是如何的身份尊貴, 容貌絕世, 向來他都是予取予求, 麵前這個,卻是天底下獨一無二,他心心念念卻求之不得的人。

薛翃察覺他環著自己的雙臂放鬆,便微微一笑道:“誰無暴風勁雨時?不過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罷了。”

從養心殿出來後,郝宜親自送著薛翃回放鹿宮。一路上詢問薛翃皇帝的身體情形。

郝宜憂慮:“皇上這兩日,性情格外的急躁,動輒發怒。”

薛翃道:“公公不用擔心,萬歲是個心思清明的人,何況太醫院給的藥也十分合用。隻要安靜調養三兩日,必然就好轉了。”

郝宜悄悄地笑道:“您是說著兩日不去召幸妃嬪嗎?”

薛翃道:“嗯,皇上已是這樣年紀,雖然身體強健,到底要保養為上。”

郝宜笑道:“原本奴婢也覺著不妥,隻是私心也想讓皇上高興高興罷了。”

薛翃不語。

郝宜打量她的臉色,又道:“其實,皇上心裡真正想的人是誰,仙長該是知道的。”

除夕那夜郝宜親去放鹿宮碰了閉門羹,回來後正嘉惱怒異常,可偏無計可施,最終傳了瑜嬪,這自然是移情的緣故。

薛翃笑道:“公公,咱們不提這個了。其實皇上一則是因為太過沉迷女色,二來,像是為了朝堂上的事煩心吧。”

郝宜忙道:“是啊,這才過了年,事兒就多起來,前幾天就有人彈劾虞大人,說他勾結外官之類,偏偏今兒又得了那個鄭特使大人遇襲下落不明的消息,皇上哪裡高興的起來。”

薛翃道:“那位鄭大人真的下落不明了嗎?會不會、已經……”

郝宜道:“唉,誰知道呢,越是往北邊兒,就越是路途艱險的,隻是說並沒發現屍首,想必還有一線生機,皇上已經命鎮撫司的緹騎出動了。”

這些話薛翃沒有來得及問正嘉,何況正嘉那人疑心重重,多問一句,便容易多生一重事情,不如似這樣閒聊般從郝宜口中得知。

薛翃道:“出動緹騎,難道是江指揮使的責任?”

郝宜果然說道:“江指揮使是最能耐的,這會兒正好戴罪立功。”

有江恒出麵,薛翃喜憂參半,一則江恒手眼通天的,他去找尋一個下落不明的人,正合其用。但另一方麵,正因為江恒極為能耐,薛翃又怕真的給他找到俞蓮臣的話,會發現蓮臣的不妥。

思來想去,薛翃想:“橫豎先把蓮臣找到,保他性命無恙,然後再想彆的就是。”

不知不覺過了正月,皇宮內禦用匠人們有條不紊地開始收拾雲液宮,清理雜草,重栽花樹,打掃塵灰,重新油漆宮殿,修整不妥當之處等等。

宮內又有傳言,說是皇帝修葺雲液宮,是為了請一位貴人入住,至於這位貴人是誰,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的。

至四月,草長鶯飛,地氣回暖。

欽天監選了一個黃道吉日,薛翃便從放鹿宮搬到了雲液宮。

皇帝的意思,是說放鹿宮畢竟人多,她所住的地方也狹窄簡陋,並不宜居,且跟眾弟子擠在一塊兒也不像話。

雲液宮久不住人,白白浪費不說,宮殿空寂也會生事。

端午將到之時,雲液宮內的花次第開放,先前因為薛翃喜歡,這殿內本就栽種了許多花草,什麼芍藥,牡丹,玫瑰,繡球,美人蕉等等,中間池子裡還有睡蓮。

這兩年無人打理,有些花草枯萎而死,有的卻自己長得茂茂盛盛的,跟許多雜草混在一起,先前太監們將雜草除去,才清朗起來,更加上一些新種的花卉,爭奇鬥妍,光景不輸給禦花園。

中間那池子的水已經換了新的,蓮花嬌嫩,是新放進去養著的,這會兒也開出花朵來,碧波蕩漾,映著玉樣蓮花,真如上佳的圖畫。

這天,寶鸞來到了雲液宮。

自打薛翃入住,寶鸞並沒有來過一次,這還是頭一回。

站在雲液宮的宮門口,看著那熟悉的門首,小姑娘眼中又是驚悸,又是說不出的喜悅。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踏足了,卻想不到峰回路轉,隻是宮殿猶在,自己的母妃卻再也不能回來了,寶鸞徘徊不前,眼圈早就紅了。

不料正在這時,身後又有兩人經過,卻是寶福跟太子趙暨。

兩個人正在說著什麼,一眼看見寶鸞仿佛要拾級而上,寶福便皺緊眉頭,她看一眼太子,卻見趙暨的臉色也陰沉著。

寶福便喚道:“寶鸞!”

那邊寶鸞正要入內,聞言回頭,一眼看到姐姐,便忙又退了回來站住。

等兩人將走到跟前兒,寶鸞向著太子請安。

趙暨打量著她:“你在這裡乾什麼?”又長了一歲,少年的嗓子更加沙啞了幾分。

寶鸞低著頭說道:“我,我是來找和玉的。”

趙暨冷笑了聲,轉頭看看雲液宮:“這人真是了不得了,父皇居然肯把雲液宮讓給她住,她也配嗎?”

寶鸞抖了抖,沒有吱聲。寶福走到她身旁,低低說道:“寶鸞,你可千萬彆給那女人迷惑了,她是壞人,不過是想利用你得寵罷了,你瞧,她現在把母妃的宮殿都占了,要不是看在她對你好的份上,父皇會同意讓她進來住嗎?”

半晌,寶鸞才道:“我、我知道了,姐姐。”

趙暨說道:“不用理她,看她那樣,早把你們的母妃給忘了。”

“我沒有!”寶鸞抬頭,眼中已經含淚,“我、我今天來,也是想看看……母妃以前的住處。”

趙暨哼了聲,狠狠地看了一眼雲液宮,呸地一聲,昂首去了。

寶福拉住寶鸞:“回寧康宮去,彆來這裡。她算什麼?也勞動你一個公主來探望。”

當下不由分說把寶鸞拉走了,寶鸞不敢違拗自己的姐姐跟太子,走出幾步,忍不住卻又回頭看一眼雲液宮。

端午這日,宮中又有一番熱鬨,各處宮閣都掛起艾草跟菖蒲,宮女跟妃嬪們自也栓了五色線,喝雄黃酒,等等。

又有外頭的誥命,貴婦等進宮朝拜。宮內也準備了各色賞賜之禮,隻是今年皇後有寧妃莊妃兩位相助,各色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條。

正午時分,日頭正毒。

雲液宮的正殿內,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對麵坐著。

卻是薛翃卻正在給寶鸞係五色線,掛避五毒的香包,這都是她親手製作的,還有一份,卻是給寶福的,隻是不知如何送出去。

寶鸞看著手腕上係著的五色線,女孩子心頭一陣陣的感動:“和玉,你真像是我母妃。”

薛翃動作一停,寶鸞喃喃道:“你知道嗎,我記得,早先母妃也給我們做這種五色線跟香囊。我跟姐姐每人一份。”她舉起手腕看看那絲線的樣子,又把香囊捧在鼻端,細細地嗅,“這味道也很像是我母妃所做的,隻是我那時候年紀還小,記不真了。姐姐大概會記得。”

薛翃垂眸笑笑。

寶鸞又道:“對了,連太子哥哥也有呢,隻不過他是男孩子,所以不係五色線,隻掛香囊。太子哥哥可喜歡母妃親手做的香囊了。”

她說到這裡,偷偷道:“皇後娘娘從來不給太子哥哥做這個。”

薛翃無法言語。

不料就在這時候,有個聲音道:“寶鸞,你在說什麼?”

薛翃抬頭,卻意外地看見趙暨正站在殿門口,也不知他是何時來的。

寶鸞早急忙站起身:“太子哥哥。”

趙暨邁步走進來,左右看看,對侍立的宮女們道:“都退下!”

宮女們麵麵相覷,薛翃見少年的臉上流露出焦躁之色,便一點頭,眾人才都退了。

趙暨走到跟前兒,看見寶鸞手上的五色線以及香囊。

眼神一變,他舉手把香囊拿了過來:“這是……你做的?”趙暨抬頭看向薛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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