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很想跳起來問上這一句,的確也不得不讓沈白疑惑,之前豐天為他輸送了一天一夜的真氣,按照豐天如今的修為,這應該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怎麼可能出去一會兒,一進來又有源源不斷的真氣了?
‘係統,豐天乾什麼去了?’
【你師弟倒是一心為你好,強行吃下丹藥吸收無數靈氣,這不剛剛轉化成真氣就過來給你了。】
‘……’
這特麼還能裝作沒事人麼!
強行吸收靈氣轉化成真氣那特麼得多疼啊,萬一經脈有個什麼閃失,那可是修為上一輩子的事!
沈白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向豐天,直接阻斷了豐天傳來的真氣。
“師兄。”豐天雙目血紅,隻是看向沈白,神智已然有些不清醒。
“你又何苦如此。”沈白苦口婆心的說道。
豐天笑笑,握緊了沈白的手。
沈白:……
我承認,主角,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接不上話的存在!
沈白看看豐天的神色,那眼底一片的疲倦以及無比的明顯。
豐天似乎瞧見沈白醒了,也放鬆下來,緩緩朝著沈白靠過來,他靠在沈白的肩上,然後低聲說道,“師兄無事便好。”
沈白抬起手,頓了頓,又想了想,還是伸手拍了拍豐天的肩膀,忍不住的放輕了聲音。
“休息一會兒吧。”
豐天點點頭,似乎全身突然就被抽去了力氣,然後躺在沈白的肩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自從他修魔之後,幾乎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
其實一路而來,也並非是沒有歡愉的時刻,拜入太上長老門下後,在雲峰的那段日子一直都讓豐天無比的懷念。
像是五光十色的流沙,雖然抓在手上會慢慢溜走,但是入手的溫暖卻是真真正正的存在過。
這讓一向心底沒有任何光亮的豐天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慰藉。
讓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個世上他也曾經像是一個人這般活著。
他記得他有一個不著調的師兄,師兄總是做出一些超乎常人之事,師兄愛跟他開玩笑,總會纏著他說話,會跟他跟一起玩雪,然後把雪塞進他的脖子裡。
那對於豐天來說,像是欠缺著的童年一下就回來了一般。
豐天沒有童年,他的過往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唯一溫情,大概就是他曾經有過一個親人。
是的,他的母親,但是豐天是厭惡自己母親的,這個秘密誰也不知道。
他的母親不是一個好母親,對他總是吝嗇,他失去了作為小孩能夠得到的樂趣,但即便如此,但那個女人始終是他的母親,所以豐天才會在她被殘殺後,奮不顧身的就幫他的報了仇。
然後懷著一身的仇恨,來到了淩雲仙宗。
豐天以為那些所感覺到溫暖的日子會很長很長,因為那是他從來都沒有所感受到的,但是老天卻似乎總是對他不公平,太短暫了,太短暫了。
短暫到豐天隻能記得那些點點的隻言片語,然後,就是刻骨銘心的恨。
師兄,你食言了,你欺騙了我。
或是太疲倦了,或是重逢讓豐天有著幾分懷念,他做了一個夢。
他又夢到了仿佛回到雲峰的日子,雲峰時常下雪,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站在雪地裡麵打基礎蹲著馬步,他的師兄也站在他旁邊,卻晃晃悠悠的,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師兄似乎是累了,然後堆了一個雪人放在他的旁邊,然後當成蹲馬步的他。
豐天夢到師兄對他說,“一起玩雪吧,蹲馬步多無聊啊。”
說著,他的師兄又堆了一個雪人靠在之前那個雪人身邊,然後抓起雪,沒有任何意料的就往他的領子裡麵塞去,並且笑得一臉開懷。
豐天看著自家師兄的笑容,卻是不反抗,因為他知道這是夢。
他無比的清楚的知道,這是夢。
那些五光十色的流沙,終究是留不住的。
豐天從夢中醒過來,卻感覺到一股溫暖圍繞著他。
豐天抬起頭,發現他睡在自家師兄的身上,自家師兄緊緊的抱住他,仿佛他們如此的親密無間。
“師兄。”豐天看著沈白,伸出手,輕輕幫沈白眉頭上的凝眉散去,“原諒你了。”
你的食言,我原諒你了。
沈白的睫毛顫抖了幾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豐天一眼,卻是蹭了蹭,尋了個更好的位置。
“再睡會兒吧,好累。”沈白是真的累,他過來的時候就受了重傷,跟豐天折騰這麼一遭,身體早就有點招架不住了。
沈白打個哈欠,抱著豐天繼續睡過去。
豐天看著床幔,空氣之中有著香味,自家師兄身上也很香,或許任何人都會以為這是一間女兒家的閨房,或許會以為他的師兄是女子。
但隻有豐天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師兄永遠都是師兄,無論變成什麼模樣,無論有著怎樣的謊言身份。
豐天想起他們一同拜師之時,也是這般他們抵足而眠,後來到了雲峰,他的房間比自家師兄的暖和,自家師兄也總是過來跟他同睡。
哪有什麼房間溫暖,不過是豐天每晚都使用凝結術,把火屬性的靈氣艱難的一點又一點凝結在自己房間裡。
那時他剛剛踏入修煉之法,隻能笨拙的照貓畫老虎般,笨拙的,一次又一次,雲峰常年寒冷,火屬性的少之又少,每次豐天都要凝結接近兩個時辰左右,才能讓房間感覺到一絲絲暖意。
明明並不久遠的事,豐天卻覺得恍如隔世。
師兄,師兄,你可明白?
沈白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多了,尤其是內傷,之前還一個勁的吐血,現在血也不吐了,臉色也紅潤了,像是突然就大病痊愈了一般。
沈白仔細的查看了一圈自己的內傷,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豐天的真氣真管用!
不過豐天人呢?沈白在山洞裡麵看了一圈,卻是沒看到豐天的身影。
他朝著洞穴外麵走去,洞穴外麵乃是一片的林子,森林之下種著無數的花兒,那些花兒開得嬌豔。
林子出去不遠就是一片的花地,這是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至少沈白是這麼覺得的。
這裡是豔雪宮的禁地,至於為什麼禁地沈白忘了,不過若不是禁地,也就不會有他來走劇情這一段的任務了。
哎,一想到此,沈白就覺得自己當初的手,真賤!
沈白看見豐天坐在不遠處海花海裡麵的大石上,陽光照耀在他身上,卻沒有化解開他身上一分的魔氣。
從修魔的那一刻豐天就知道自己會走上怎樣一條路,但是他還是去修魔了。
沈白過去,順手采了好幾朵鮮花,然後遞給豐天,“雖然是禁地,不過的確很漂亮對不對。”
豐天接過花,然後開始編製著什麼起來。
沈白站在旁邊,豐天坐在石頭上,陽光明媚,白雲悠悠,青草的清香被清雅的花香蓋過,一片的生機勃勃。
過了一會兒,豐天把手上的花束編製成了花環,然後看向沈白,輕輕幫沈白戴上。
儘管豐天很清楚這是師兄,但卻不可否認,這張臉很漂亮,是那種刻在骨子裡麵的美。
讓任何一個男人想要征服的美感。
豐天垂下目光,飛快的移開,然後看向遠處。
“師兄,你這次又是誰呢?”豐天問道。
沈白咳嗽了一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不知道師弟有沒有聽過幽塵仙子。”
豐天目光突然變得有點奇怪,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幽塵仙子,也算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百年前橫空出世,極善舞,傳聞她一舞,能夠殺儘千軍萬馬,當然,比她名聲更勝的,乃是她的癡情。
數百年前與淩雲仙宗太上長老一麵而見,從此難以忘懷,直接非君不嫁,即便修真界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數,卻也從未得到過她的一個正眼相對。
而這位幽塵仙子,也正是豔雪宮的宮主,穀深幽。
豐天看向沈白的目光有了微妙的變化,“難道師兄乃是幽塵仙子——”
沈白緩緩的點頭,豐天卻是慢慢吐出後麵四個字。
“的私生子?”
沈白:……
師弟,不得不說,你真的是為數不多能把我堵得說不出話的人之一。
沈白搖搖頭,卻又點點頭,“其實幽塵仙子麼,現在這個時候是我,我是現在這個時候的幽塵仙子,師弟你能明白嗎?”
豐天:……
沈白見此,更是一臉無奈,“我知道師弟有點難以置信,但目前的我,的確不得不假是裝幽塵仙子。”
“因為師兄殺了真正的幽沉仙子麼。”豐天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沈白:……
我覺得這個問題很難解釋,我也不一定能夠解釋得清楚。
豐天卻仿佛明白了什麼,他看著沈白,再聯係之前師兄還身受重傷,卻是有了幾分猜測。
“師兄,你不該冒此大險。”豐天沉聲說道。
沈白:……
我怎麼感覺你說想的,跟我想要跟你說的,不是同一個意思呢。
沈白看著豐天略顯認真的臉蛋,有些糾結的點了點頭,“我知曉了,隻是有時我也被逼無路隻能出此下策。”
豐天睫毛灑下一片的陰影,若非他如此弱小,若非他若此不堪,若非他如此無用。
沈白一臉心酸的拍了拍豐天的肩膀,你大概永遠都不會明白師兄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垃圾係統,害人不淺!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若非如此,我也見不到師弟了,天知道我對師弟你的思念那是日日夜夜朝思暮想難以忘懷。”沈白一個忍不住,就喜歡說胡話了。
豐天看著沈白,他的眼神之中有著一抹溫色,可他到底不肯把信任再次交付給沈白。
因為沈白失信於他,按照豐天的個性,他應該天涯海角都要追殺沈白才對,因為他此生,最恨言而無信之人。
但是豐天不願意,大概是那些五光十色的流沙讓他有著太多太多的動容,動容到,都不敢回想。
而這,也正是沈白遲遲沒有完成任務的原因。
要讓一個人對你產生欲望不難,但是這欲望伴隨著情意,卻千難萬難。
沈白還沒意識到這一點,他就覺得這破任務真難完成,親都親了,抱都抱了,特麼還沒完成,總不能真的湊上前讓他英勇獻身吧。
‘統,支線任務還沒動靜麼。’
【如果我的數據正常的話,那麼的確是沒有動靜。】
‘那你好好檢查一下,萬一你的數據不正常呢?’
【我也希望我的數據不正常。】
‘……’
【一起祈禱吧。】
‘……’
我不,我是堅定的無神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