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見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昨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樣在宿舍的床上睡覺,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室外。
不在樓下的草坪,看起來也不像是朋友們的惡作劇,他身下是平滑的木質地板,周圍長滿了繁密的高樹,枝葉掩映間是隱約可見的紅牆綠瓦。
這是哪?
容見非常茫然,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容見嘗試著站起身,這裡似乎很僻靜,但能遠遠看到身穿緋紅袍子的侍衛正在巡邏,結合那些不同尋常的建築物……
容見心中有很不妙的預感。
有點要命。
但也沒有時間思考太多。容見琢磨著,這裡這麼大,侍衛這麼少,也許可以偷溜出去,再偷一套衣服,混入其中。就是頭發有點短,該怎麼才能忽悠過去呢?
容見想的很美好,但是下一刻,一個太監就走了過來,看到了這個身著奇裝異服且陌生的麵孔。
一聲尖叫後,那個太監大喊:“有刺客!刺客!”
容見:“……”
一通雞飛狗跳後,沒有發生任何奇跡,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容見迅速被捉拿歸案。
侍衛搜了容見的身,他的身上沒有凶器,而且看起來也毫無武功,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便有諸多疑惑之處。
一旁的太監見刺客被抓,才敢靠近過來道:“咱家的意思,要不還是呈給陛下看看吧?”
容見不敢相信,他好像真的穿了,身穿,直接在皇宮著陸,甚至馬上要人生重開了。
那侍衛遲疑道:“此人突然闖入永安殿,萬一陛下怪罪下來,覺得防衛鬆懈,可如何是好?還是為了這麼點小事……”
聽到“永安殿”三個字的時候,容見怔了怔,總覺得有些耳熟。
太監回道:“莫說是永安殿,就是太平宮,整個大昭上下,又有什麼能逃得過陛下的眼睛呢?”
侍衛一想,大約覺得這話說得很對,便將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刺客送到皇帝那裡去,或許這人還有彆的同謀也說不定。
然而容見就是一個很倒黴的穿越者。
他被人推搡著,踉踉蹌蹌地走了七八分鐘,無暇顧及周身不停轉換的景象,那些現代人很難模仿重建出的場景。
而侍衛正恭敬地陳述這個意外卻古怪的刺客,請求皇帝定奪。
容見已經苦中作樂,不著邊際地想自己的死法了。
皇帝的年紀似乎並不很大,至少聲音聽起來還很年輕,他聽完侍衛的話,似乎打量了一眼容見。
又問:“他叫什麼名字?”
侍衛答不上來,他沒有來得及問,於是容見得到開口的允許,他微微抬起頭,打量了一圈四周。
皇帝的起居室很大,但沒有過多裝飾,布置得不算奢靡,與容見想象不太一樣。他正對著的那麵牆大半都是鏤空的,安了一扇巨大的窗,充足的光線透過窗照了進來,屋內顯得很明亮。
但從容見的角度,也看不到坐在桌案後的皇帝,他老老實實地配合道:“我叫容見。”
很短暫的安靜過後,沒有理由的,皇帝忽然說:“都退下吧。”
“他留下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命令,但侍衛中沒有人有絲毫遲疑,他們對皇帝是天然的服從。
身邊沒有了侍衛的製約,容見很大膽地抬起了頭。
而皇帝似乎也正在看著自己。
兩人對視了一眼,容見看清了皇帝的臉。
他的身形高大,看不出具體的年紀,模樣非常英俊,五官輪廓很深,與教科書裡任何一張皇帝的畫像都不同。他搭著眼簾,眸色是漆黑的,很隨意地打量著自己,氣質
不像是十幾二十歲出頭那樣的鋒芒畢露,也不止是沉穩,而是深不可測,至少容見完全無法猜到他在想什麼。
容見看得很大膽,沒有顧忌那些所謂禮節,所以也看到皇帝左邊側臉靠下的位置有一道不太明顯的傷疤。
永安殿,太平宮,以及那道疤痕。
容見產生一個非常可怕的念頭,他鼓起勇氣,衝動地問:“你是……你的名字叫明野嗎?”
明野站了起來,聽到這樣冒犯的話,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略點了下頭。
容見不知是喜是悲。
好消息,他穿書了,還是一本自己看過的書,眼看著就可以借助讀者全知全能的身份,在這個世界闖蕩的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