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AM2:00■■■
窗簾緊閉,臥室的空間很大,床也不算小,容見卻縮在明野的懷裡,枕著明野的臂膀,睡得很熟。
明野也在睡,他做了一個夢。
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在他的眼前掠過,浮光躍金一般,很奇異的,明野能明白這一切。
這同樣是一本名為《惡種》的,主角也是明野,隻是發生在古代,講述的不是商戰,而是一個人成為帝王的故事。
明野征戰沙場,一統天下,坐擁萬裡江山,結局是一人望月。
明野以為這是結束,他很少做夢,也很清楚自己在做夢,情緒沒有什麼起伏,隻是以旁觀者的視角觀看這一切。
不出意外的意外發生了。
明野重生了,他發現了前世早死的長公主容見換了個人。
這個人不是長公主。
明野就那麼推開窗,低著頭,容見有一張很漂亮的臉,不是人.皮麵具。
明野對這個人產生興趣。
從這一刻開始,才是真正的改變,是明野的新生。
之後的一切似乎都很理所應當,相互愛慕,牽住彼此的手。
容見陷入昏睡,明野割開手腕,將自己的血喂給對方。
他們有很好的結局,一起度過了青春年華,彼此扶持,一同走上了那個孤高的帝位。
像是一個完整的、美好的、正在某一個世界繼續的故事。
明野從夢中醒來,將容見很輕地移到了枕頭上。
也許是這個夢太過真實,像是放映機裡加速播放的膠卷,一格一格,明野在很短暫的時間裡看完了另一個世界中容見和明野的一生。
他推開陽台的玻璃門,茶幾上放了半包煙,他拿出其中一根,用火柴點燃了,慢吞吞地抽完了一支煙。
“明野。”
容見叫他的名字。
明野回到房間,容見已經坐起來了,但眼睛還沒掙開,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摸索著要下床。
容見的睡眠一直很好,不太會醒,除非明野不在身邊,他就沒什麼安全感,很容易醒,像是很害怕失去這個人。
失去的十一年,沒有記憶的容見的心也因此而多了一道很深的刻痕。
明野握住了他的手,兩人重新躺回了床上。
容見含含糊糊地說:“好冷。”
中央空調的溫度恒定,永遠維持著很舒適的環境。而明野才抽了煙,在陽台上吹了冷風,重新抱住容見的時候,和他相比,體溫更低。
容見隻是不能離開明野,用更軟的嗓音說:“你不在,覺得很冷。”
他能聞到明野身上很淡的煙草味,雖然還未完全清醒,腦子不太靈活,但本能地意識到明野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細長的手指搭在了另一個人的肩膀,容見整個人都攀附在明野的身上。他的膚色冷白,頭發也長,當初很討厭的事,現在已經成了習慣,也成了懷念過去,同明野戀愛的見證。容見不在意那些,紮著高馬尾,在學校裡也是最獨立特行的那類人。
容見的吻很輕,細細密密地落在了明野的下巴上。
明野說:“做了個夢。”
容見睜開眼:“什麼夢?”
明野攬著容見的後背,漫不經心道:“忘記了。”
他沒有想太多,或是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對於夢中的故事,對於明野的幸運,他們之間的不曾分離,明野並不羨慕嫉妒,也不會有不平。雖然他們有著相同的名字和長相,確實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擁有彼此的容見。他的等待也是如此,隻為了屬於他的容見。
這不是屬於他和他
的容見之間的故事。
唯一的感觸可能是覺得,無論何時何地,他們都會在一起。
明野低下頭,吻住了容見的嘴唇。
大約是吻得太深,容見有些缺氧,又很困,在明野的懷中陷入昏睡。
明野安靜地凝視著懷中的容見。
再也沒有比現在,比此時此刻更好的未來了。
明野忘掉了夢,就像忘掉他人生中的某一個十一年。
擁有容見就可以。
■■■長樂殿,子時■■■
容見做了個噩夢。
他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自己穿到一本同樣叫做《惡種》的裡,還是倒黴早死的炮灰黑月光,重點是這時候他剛讀高二,還是靠作弊成為全校第一,簡直是社死中的社死。
可是在遇到男主角明野後,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容見也為了夢裡這一對小情侶鬆了口氣。
如果夢裡隻有容見,他們有著相同的姓名和精力,容見會感同身受,可是出現明野後,容見就如夢初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