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想到,嶽櫻居然直接把這茬說了出來,如此坦蕩直率的姑娘,讓從過軍的商老爺子直呼率真,頓時就更加喜歡這小姑娘了。
蘇雨尷尬地漲紅臉,委屈看她:“櫻櫻姐姐,你說什麼呢?”
蘇英也急了:“嶽櫻,你說話太過分了。我們母女怎麼著你了?我們小雨人品怎麼就不對了?”
不等嶽櫻繼續懟,商嘉楊插嘴說:“如果我是你們,還想繼續留下過年,就閉嘴。免得大家都尷尬。”
蘇英被商嘉楊的氣勢壓住,頓時就不敢再說話了,隻是下意識地看了眼姐姐求助。
大伯母也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心裡知乎兩個蠢貨。她索性岔開話題,說:“櫻櫻寫字好看,我們讓櫻櫻寫幾幅對聯吧。”
雖然寫對聯的時間已經過來,但這並不影響商老爺子想要櫻櫻手寫對聯的心。
嶽櫻的一手好字受到商家人吹捧,誰也不敢再嫌棄這個小姑娘學曆低。
學曆,一張文憑。如果肚子裡有東西,這東西可有可無,並不重要。
一家親的活動之後,商老太把嶽櫻叫到臥室,偷偷從衣櫃裡取出一枚玉手鐲,套在了她手腕上。
嶽櫻覺得這玉鐲通透漂亮,並非普通的玉。
老太太說:“這是我奶奶傳下來的。膝下那些兒媳婦,還有妍妍那幾姐妹,我都沒舍得給。你來奶奶家,奶奶也沒什麼東西送你,這個你就拿去戴著吧。”
嶽櫻也沒推辭,甜膩膩道:“謝謝奶奶!”
商老太看她的眼神愈發溫柔了,笑道:“不客氣,這是奶奶應該給你的。”
*
嶽櫻被商家人拉著聊到深夜,商老太留她過夜。
為了不失主家的禮貌,商老太給她單獨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即便如此,半夜裡商嘉楊還是偷偷抱著枕頭進了她的臥室。
嶽櫻一翻身抱住男人,鑽進他懷裡:“今天我懟你表妹,是不是太衝動了?”
“嗯。”商嘉楊說:“當著我家人的麵,倒也沒所謂。當著外人,萬不可如此,很容易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以後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還是交給我來做。”
嶽櫻笑出聲:“我知道你家人不會怪我,也知道你家人都喜歡我,所以我才敢這麼做。”
商嘉楊在她額頭親了一口:“恃寵生嬌?”
嶽櫻哼唧一聲,繼續往他懷裡鑽。
她說:“我們以後結婚,辦中式婚禮好不好?一切按照大嶽嫁娶儀式來,我想看你穿古裝的樣子。”
商嘉楊沒想到她會提出婚禮的事。
他以為,女孩不會這麼快結婚。
畢竟,她過完年才滿20歲。3月起,她就要開始全國舞劇巡演,等空閒下來已經是兩年後。
按常理,跳舞的女孩子不會那麼快生育,有的女孩為了舞蹈事業,一生不育。
他知道嶽櫻喜歡跳舞,甚至做好了嶽櫻不生孩子的準備。
他把這些想法跟她說了,嶽櫻卻笑出聲:“你想什麼呢?跳舞是我的愛好,我並不想讓它成為我一生的事業,而且誰說生了孩子就不能跳舞了?我喜歡小孩,也喜歡給你生寶寶。就算我熱愛事業,商嘉楊,為了你,我願意暫停事業。”
嶽櫻頓了一下,又道:“在這段感情裡,我願意做犧牲最多的一方。因為我愛你。商嘉楊,你不許辜負我的愛,這一世都不許辜負我。”
男人答應,貼著她耳廓道了聲好。
這一宿,兩人相擁而睡。
嶽櫻又夢見了大嶽王朝。
這一次的畫麵非常殘忍,城樓之下橫屍遍野。商嘉楊的屍體僵立在士兵屍堆之上。
大青的三王爺傅少陵,率兵趕來時,現場戰戰爭已經停止了,他們的軍隊大獲全勝。
親信來報:“王爺,商嘉楊已經死了。”
傅少陵閉眼,深吸一口氣,沉痛扼腕:“商兄,你這又是何必……”
就在他感慨之時,城樓之上出現一個白衣品翩躚的女子。
是嶽櫻。
一年前在丞相府,嶽櫻扮成丫鬟翻牆出府,被傅少陵逮個正著。
傅少陵以為她是丞相府丫鬟,帶著她逛遍王城,還帶她去酒樓喝酒,去賭場豪賭。
他對這個女人一見傾心,之後更是上門和商嘉楊要人。
結果發現嶽櫻並非丫鬟,而是丞相夫人,尷尬不已。他和商嘉楊是兄弟,無話不談,他也是個耿直人,直言不諱說自己對嶽櫻一見傾心了。
商嘉楊並不介意,隻是從此以後,傅少陵就沒再見過嶽櫻。
幾日前,商嘉楊似乎預料到如今的一切,特地在信件裡囑咐他,如果他死了,拜托她替嶽櫻改個身份,好好幫她照顧嶽櫻。
即便沒有對嶽櫻的喜歡,礙於兄弟之情,他也得幫這個忙。
這次傅少陵過來,就是為了接嶽櫻離開的。
嶽櫻站上城樓,看著城牆之下的屍堆發呆,目光落在商嘉楊的屍體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少陵心中一緊,縱馬飛馳而去:“嶽櫻,你下來!我會護你平安!你快下來!”
城樓風大,嶽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也早就忘了傅少陵長什麼樣子。
她見城樓之下的男子麵目猙獰,就更害怕了。
她覺得自己要是被活捉了,鐵定淒淒慘慘。她一個弱女子,敵軍有的是辦法折辱她,那些痛苦和屈辱她不願承受。
嶽櫻發現城樓下的男子居然試圖用輕功躍上城牆,就在他要成功躍上來的時候,嶽櫻趕緊跳了下去。
爾等變態,隻配得到本公主的一具屍體!
嶽櫻從城樓躍下,白色衣衫被血泊染紅,麵目全非。
傅少陵將她的屍體和商嘉楊的屍體帶回去,讓仵作一番清理後,合葬。
兩人下葬的當天夜裡,他在營中醉酒,在營地裡舞劍。
舞劍歸帳的路上,經過仵作的帳篷,聽見裡麵的對話。
老仵作感慨說:“作孽啊。嶽櫻公主不該跳下來,她已有兩個月身孕,連帶著肚子裡的娃一起沒了,真是作孽。哎。”
仵作學徒:“可如果她不跳,也活不了啊。師傅,您又不是不知道,大青新王生性狠辣,眼裡揉不得沙。即便我們王爺想保嶽櫻,也是保不住的。到最後,前朝欲孽,還是得死。”
老仵作點頭:“也是。哎。”
帳外的傅少陵當場愣住,又哭又笑。
他將手裡的酒全都倒入腹腔,入喉的火辣令他瘋狂。
傅少陵仰天長嘯:“商兄!你在天之靈可有聽見?你該聽我的,帶著她離開。因為你們的自私,生生害死了你們的孩子!”
*
嶽櫻從夢中驚醒,她醒來之後,還清楚記得傅少陵那張臉。
傅少陵那張臉,居然有些眼熟?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不僅如此,嶽櫻覺得自己小腹有點脹痛,仿佛在呼應夢裡的片段。
她沒想到,前世她居然有了商嘉楊的孩子。
如果當時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哪怕是為了腹中胎兒,也會苟活吧?
嶽櫻覺得頭疼欲裂,悲傷地把臉埋在被子裡。
商嘉楊已經起床了,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
他催促嶽櫻:“中午我約了好友吃飯,你收拾一下,同我一起去。他常年在國外,難得一見。”
嶽櫻下床,一邊刷牙一邊問他:“你還有朋友嗎?我以為你這種人,是沒有朋友的。”
商嘉楊笑道:“我這人確實不會交朋友,也隻有這一個。”
他頓了一下,又說:“老餘打算結婚了,在挑日子。他與我,是過命的交情。他問我何時結婚,想同我一起婚禮。”
“……”嶽櫻有點搞不懂這個霸道總裁了。
她頓了一下,然後無語道:“一起婚禮?”
商嘉楊見她反應有些激動,低聲安撫:“隻是提議,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同意。”
嶽櫻搖頭:“我倒不是不願意。我是怕你朋友長太醜,拉低我們婚禮的格調。你懂這個邏輯嗎?”
她說完又覺得不對:“不是不是,你都還沒跟我求婚,怎麼可以直接說結婚的事?”
“?”男人一臉錯愕。
難道,不是她昨晚先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