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現在知道怕了?”鬆田陣平輕哼一聲。
當人質的時候不怕,現在倒好,乖得像隻鵪鶉。
月城憐司裝作沒聽見:“周末我直接去陣平先生家裡可以嗎?”
他覺得這真是個好方法,隻要不見哥哥,哥哥就不會知道。
“當然,隻要你想。”鬆田陣平應下,卻絕口不提向雪兔隱瞞的問題。
月城憐司滿心滿眼覺得事情解決了,開開心心地去給鬆田陣平找替換衣服。
“要拿什麼,你坐著。”鬆田陣平不客氣地把人壓回沙發上。
“給陣平先生拿衣服。”月城憐司仰頭說道。
雖說鬆田陣平身上的衣服已經半乾了,但到底黏著難受。
鬆田陣平拗不過他請求的目光,依言換了衣服,瞧著像個大學生。
打開醫藥箱,他正要對月城憐司的傷處做二次處理,隨即想起一個問題。
“學校呢?接下來幾天生活怎麼辦?”
右掌心、兩條胳膊上都有傷,生活極其不便。
鬆田陣平抬頭,果不其然看到少年淺藍雙眸裡冒出小小的問號。
他歎了口氣,真不知道少年是聰明還是笨。
月城憐司忘了還有這茬,記傻眼了。
“要不陣平先生代表家長幫我請假……”他試探性地說。
他自己請假或者繼續上學,老師都會通知哥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鬆田陣平假扮家長。
事實證明,人一旦開始當鴕鳥,再直麵問題的難度就節節攀升。
月城憐司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向哥哥坦白也要等傷口不可怖了說!
到時候他說不定可以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
“行。”鬆田陣平看出他的僥幸心理。
“生活方麵,暫時住到我家,你一個人沒辦法照顧自己。”鬆田陣平把醫藥箱放回去,看到客廳裡供奉的兩座小神社。
嚴格意義來說是手工製品,倒不像正經供奉。
鬼燈、夜鬥。都沒聽過。
估計是高中生的流行?鬆田陣平沒多想。
兩人打包了一些衣服和必需品。
“還有什麼嗎?”鬆田陣平清點了一下包裡的東西。
“課本、練習冊、電腦,”月城憐司帶他走進書房,“是不是有點多,要不我還是呆在家裡……”
右手受傷,他暫時不能畫稿,沒必要帶畫材。
連載一個月就開始請假,不知道編輯會不會把他的漫畫撤掉……
月城憐司有點低落。
鬆田陣平看著一摞教科書,以為少年是為耽誤學習失落,他揉揉銀發安慰道:“不多。”
學生時代,請假對他來說就是合理翹課,不用寫作業。
兩人來了橫濱結果又原樣繞回去。
“打算考哪座大學?”路上,鬆田陣平隨口問道。
“慶應義塾大學。”月城憐司回答。
慶應義塾是日本曆史上第一所高校,身為私立學校,學費相較公立更高。
他已經攢了一小筆學費。
家裡隻有他和哥哥,雖然哥哥從沒提過家裡有經濟問題,但月城憐司總有點擔憂。
“好像有兩個校區在米花町?”鬆田陣平聽到的時候不自覺鬆了口氣。
“嗯。”剛好和哥哥一起住。
月城憐司點點頭。
兜兜轉轉又回到鬆田陣平家裡。
鬆田陣平找出家裡的醫藥箱,給傷口做好防水處理:“能自己洗澡嗎?要不要幫忙?”
幫少年解開襯衫扣子,再小心翼翼護住傷口脫出來
月城憐司本來就有點尷尬,聽到話更是耳朵染上淡淡的粉色,棉拖鞋裡的腳趾微微蜷了蜷。
“不用、我可以的。”應該可以的吧?
他瞄了一眼包得粽子似的右手,他還有左手呢!
“小心地滑,不要關門,有事叫我。”見少年臉薄,鬆田陣平便不再要求。
打開花灑的一瞬間,月城憐司明白他終究高估了自己。
花灑四處亂飛,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控製住的時候,浴室已經到處是水。
洗完澡,月城憐司灰溜溜地套上浴袍,站在磨砂門前猶猶豫豫。
節目裡的嘉賓哈哈大笑,鬆田陣平卻一點沒看進去。
他早就聽到裡麵乒鈴乓啷的聲音,又看到門後呆愣愣立了兩三分鐘的人影,他沒忍住嘴角的笑意。
“咳、憐司……你要不先出來?”
好丟臉……月城憐司清楚聽到鬆田陣平&30340記;輕笑。
他整張臉熱氣騰騰,臊得背上冒了一層薄薄的汗。
哢嗒。
他伸手拉門。
拉不開。
哦對,門沒鎖,現在反倒鎖上了。
又一聲哢嗒。
門慢吞吞地被挪開。
月城憐司僵硬地走出來,眼神偏移就是不看鬆田陣平。
月城憐司隻有卡通睡衣,穿脫容易壓到傷口,於是穿了鬆田陣平的浴袍。
鬆田陣平到底比少年高了不少,剛合身的浴袍套在少年身上就鬆鬆垮垮。
抬眸望去,少年白皙的肌膚被熱氣熏得泛粉,鎖骨下方又被他撓了幾道紅印子,很是顯眼。
浴袍的帶子單手不好係,隻打了個醜醜的結掛在腰側。
鬆田陣平站起來,替他拉好領子,又解開腰帶重新幫他係了個漂漂亮亮的蝴蝶結。
抽空瞄了眼浴室,洗手台、地板被人擦過了一遍,卻潮得很,都是水。
又想到少年手忙腳亂的模樣,鬆田陣平捏了捏他臉頰的軟肉,打趣:“在裡麵玩水玩很開心?”
月城憐司臉上剛降下來的熱度轟地一下炸開,他昂起頭,瞪大眼睛控訴,臉上的紅暈再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