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靖忠:“……”
“一個男人!”周暉劈頭蓋臉訓斥:“一個找了比自己年輕十歲以上伴侶的男人,就注定要承擔起買菜做飯、洗衣服帶孩子的重任!窮公務員就不要玩五星級餐廳輪著吃的偶像劇情節了,先把家務承擔起來!連做飯都做不好還要你何用?!”
“……周陛下,”於靖忠真心誠意請教:“陛下您和皇後娘娘平時是怎麼分配家務的,誰做飯?”
周陛下說:“雖然皇後比朕大十歲以上……但當然是我了!你以為老四會做家務?他頂天在烤肉排的時候負責噴個火,就這樣還得看著彆讓他把肉排直接烤成碳!哼哼從摩訶出生後他就隻給孩子做過飯,孩子吃滿漢全席嬰兒餐,我倆就著涼水啃饅頭……”
楚河一邊擦鼻子一邊從周暉辦公室配套的茶水間裡走出來,說話還帶著濃濃的鼻音:“不是這麼回事,不要聽他亂說。他給摩訶喂伏特加拌辣椒醬,我看不下去才懲罰他吃涼水饅頭的,我自己還陪吃了好幾頓。”
於副嘴角抽搐:“怪不得你們家大毛要弑父……”
周暉哼哼著坐在大辦公桌後麵,兩條長腿肆無忌憚蹺在桌邊上,隨手從抽屜裡拿出一隻龜甲玩。於靖忠認出這隻龜甲是他平時計算用的東西,似乎什麼都能算出來,連自己藏在抽屜裡的薯片是司徒犼三還是神五組長弄走的都一清二楚,非常神奇。
“老四根據我記下的死者相貌,算出來那倒黴初戀叫路曉晨,今年二十七歲,一個月前剛出現在四惡道亡靈簿上,但人卻沒有墮入地獄道。這人生前善惡平平,雖不至於升天,也不會墮落到餓鬼、畜生兩道去,所以沒去地獄道報到這一點很奇怪。”
“還滯留在北京?”於靖忠問。
“肯定是這樣。出事地點在廖家周邊範圍三十公裡之內,看不清楚那個地方的具體情況,但建築破舊有紅頂,光線黑暗,占地空間很大,像是一處廢棄倉庫。”
周暉用龜甲在紙上劃出建築的大概外觀,但隻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平房建築。
“廖家身份敏感,我會立刻叫人秘密排查周邊地區相似的建築,這個路曉晨的死因應該和跳屍的出現有關係。”於靖忠掉頭向外走去,突然看到楚河,就頓了一下:“——哎鳳四,要不麻煩你再算一遍?具體方向再精確點,省得排查時動靜太大驚動了姓廖那小子。”
楚河“唔”了一聲,便走去拿龜甲。
然而周暉卻一把按住他的手,對於靖忠翻了臉:“——去去去!叫那幫白吃飯不乾活的小子去查!乾什麼都支使老四?”
於副都愣了,卻隻見周暉吸了口氣,冷冷道:“算生死叫開天眼,你以為隨便一算就行了?老四身體虛弱,能彆讓他算就彆讓他算,萬一驚動姓廖的叫摩訶吃了他就完了。”
楚河對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於靖忠鬱悶道:“好好好……”然後對楚河拱了拱手,轉身出去了。
·
所幸於副在刑警支隊還是有點關係的,死者資料很快就拿到手了。
這個叫路曉晨的年輕人,早年從北京一所著名高校畢業,是廖亮的大學同學。在校期間兩人戀愛情形如何不清楚,值得推敲的是,半年前路曉晨在國外念完博士回來,曾經在廖亮開的公司求過職。
路曉晨的專業很偏,專業領域內能求職的其實也就那麼幾家,在投簡曆之前他應該不知道其中一家是初戀情人開的——因為過麵試之後,他突然就主動撤了簡曆,應該是出於發現了廖亮的身份,不想再跟前男友有所糾纏的原因。
緊接著事情開始跑偏。
路曉晨求職的其他幾家公司,本來都表示出了對這位年輕留美博士的極大興趣,但突然某天又不約而同的婉拒了他。路曉晨對這個情況倍感迷茫,於是拜托了以前的同學在行業內打聽,才知道有可能是廖亮在其中說了話。
——到此為止都是一個正常的都市狗血故事,如果路曉晨是個姑娘,也許會演變成霸道總裁戀愛輕喜劇才對。
但不幸的是,悲劇往往在一念之間發生,以嫉妒為養分快速抽根發芽,成長得令人措手不及。
“路曉晨有男友。”周暉摘下墨鏡,盯著手中的照片若有所思道:“而且是陪他一起從美國回來的,已經在拉斯維加斯注冊結婚了。”
廖亮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裡,周暉坐在角落沙發上,大大咧咧張著兩條修長結實的腿,某奢侈品牌襯衣包裹出在野外鍛煉得極其精健的上身肌肉線條。
任何人穿著這麼一身,配上江詩丹頓手表、鐵獅東尼小牛皮鞋和桌上那串奔馳鑰匙,都能吸引成片成片愛慕的目光,更彆提他還有一張時刻都像好萊塢影星走紅毯一般散發著強烈荷爾蒙的帥臉。
楚河用茶水單擋著臉,簡直難以承受撲麵而來的濃重雄性激素氣息:“你不是讓於副叫‘白吃飯不乾活的’去查這件事嗎?”
“是你不願意在我辦公室待,非要出來走走的啊。”
“那是因為……”楚河倏而住了口,一言不發盯著茶水單。
周暉得意的笑了起來,一邊用腳尖摩挲他小腿,一邊危險的壓低了聲音:“辦公室關上門還不樂意,小心把你拽公車上去,你就知道害怕了。”
周圍無數火辣帶醋的目光頓時射向楚河,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個鄰座快五十歲的禿頂大叔。如果目光能變成箭的話,楚河現在應該已經千瘡百孔了才對,他自己的鳳凰眼淚都救不回來。
不過楚總好歹是經過幾年商、當過大場麵的男人,在這麼惡劣的生存條件下還維持了麵部表情的平穩,隻不動聲色收回腿,“——你從哪弄來的照片?”
“唔,山人自有妙計。”周暉放下照片,笑道:“好吧——事實證明顏小哥是我們在於副身邊的出色內應,我隻暗示了下咱倆對這件事很有
興趣想出來跑跑,他就從善如流的把相關資料從於副辦公桌上拿來給我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希望辦公室裡人越少越好,彆打攪他談戀愛的原因。”
照片上是路曉晨和另一個男人逛超市買菜,兩人年歲相當,相貌般配,忽略性彆的話確實是一對佳偶。他的新男友看穿戴顯然不如廖亮那種紅三代,但人很精神整齊,和路曉晨說話時大笑著,兩人目光中都明顯能看到融洽和深情。
“這個人叫博超,和路曉晨、廖亮同一所大學同年畢業,隻是不同專業。巧合的是路曉晨畢業後是和他一起去美國的,兩人一同回國時已經是注冊結婚關係了。”
楚河問:“他也死了?”
“死了。”周暉淡淡道,“半年之內,兩個年輕海歸博士,全都離奇喪命了。”
侍應生紅著臉過來詢問還要不要點單,聲音顫顫巍巍的可憐又可愛。周暉禮貌表示什麼都不需要,然後轉向楚河,深情款款問:“你還來點吃的嗎,未婚妻?”
“……”楚河合上茶水單交給侍應生,歎息道:“拿鐵。”
侍應生滿懷失望的走了,表情失落得簡直要哭出來。
“知道麼?”楚河望著周暉襯衣下強健的肌肉線條和肆無忌憚大張著的腿,麵無表情道:“這個坐姿很撩人,搞得我有點想上你。這是你含蓄表明自己想被上的新方式嗎?”
他以為這話已經很有周暉的風範了,畢竟這麼多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照學也能學兩句才對。誰知周暉聽了隻一笑,饒有興致道:“我隻接受一種被上的方式——騎乘……但你會嗎?你每次軟得都要化成水了,估計自己動不起來吧。”
楚河盯著桌麵,一個字都不回答。
這幅模樣對戰勝方來說是最刺激的戰利品,其誘人程度簡直都沒法形容。周暉頗為惡劣的勾起唇角,回頭看看正坐在吧台後盯著小弟做咖啡的老板娘,又轉過身來湊近楚河:“路曉晨的簡曆被所有公司拒絕後,曾經找廖亮麵談,兩人就是約在這裡;隨後路曉晨的男友博超被抓到當地派出所,以打架鬥毆為名拘留了十五天。我現在要找這個老板娘打聽下狀況,看這三個人之間能不能找出些線索——你既然放話想上我,不如就來打個賭吧。”
他壓低聲音,沙啞中帶著曖昧的誘惑:
“我們分彆去找她,誘使她說出當時的情況,看誰能挖出更多線索。賭注就是我那天要求但你咬死不願意的事情,如果你贏了,我不介意你對我那麼做——如何?我讓你先去。”
楚河盯著他,兩人距離是那麼近,連炙熱的呼吸都互相糾纏在一處。
片刻後楚河站起身,冷冷道:“賭了。”
·
他轉身走向咖啡廳洗手間,關上了門。三分鐘後門又哢噠一聲打開,楚河迎麵走出來,周暉瞬間“噗!”的噴了滿桌水——
隻見鳳凰明王的決心是如此堅定和強烈,以至於他竟然在這家小小的咖啡館裡,動用了天道十大美色之一的法相真身!
隨著他一步步走近,周圍聲音迅速變小,甚至奇跡般出現了片刻的靜寂。很多人呆呆看著他,拿著咖啡卻忘了喝,還有人一杯水直接稀裡嘩啦順著衣服澆了下去。
美豔絕倫到一定程度往往會因為習慣而忘記自己在容貌方麵的優勢,或並不太把自己的特殊當回事,但對彆人的震撼力卻不會因此而減輕。
楚河走到吧台前,從褲袋裡摸出錢夾,抽出兩張大鈔輕輕壓在小費罐下:“您好,”他眼睫下流光一轉,很有風度的問老板娘:“向您打聽一件事,五分鐘時間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