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暉回頭看看各自都很滿意的小舅子和二兒子,又看看風中淩亂的空中小姐,彬彬有禮道:“一杯牛奶。”
“……啊?”
“放糖,溫熱,用玻璃杯裝。”
空姐簡直想不到這次這麼容易,推著餐車難以置信地走了,過一會兒回來端給周暉一杯新鮮牛奶。
周暉嘗了一口,非常滿意:“謝謝。”
空姐頓覺自己遇上了正常人,欣喜之餘不由對周暉英俊逼人的微笑紅了臉。正當要說聲不客氣的時候,卻隻見周暉端著牛奶站起身,徑直走進機上洗手間,關上了門。
空姐:“……”
空姐在風中一寸寸石化了。這人是要在飛機上乾什麼啊?!
·
衛生間內,周暉把牛奶杯放在流理台上,緊接著一隻毛茸茸的小腦袋從他口袋裡唧唧叫著鑽了出來,撲騰兩下小翅膀,顫顫巍巍站在了玻璃杯邊。
“啾——啾!”
小鳳凰開始低頭啄奶喝,周暉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捏著小鳥崽的後頸,怕它太入神了摔進杯子裡。
這種事故在機場喂奶時發生過一次,當時小鳳凰爪子嫩,圓滾滾的小身體立足不穩,啪嘰一聲摔進了牛奶裡。周暉還沒來得及撈,小鳳凰已立刻尖叫著從杯子裡飛了出來,牛奶噴得到處都是,瞬間濺了周暉一臉可疑的白色液體。
“啾啾……啾啾啾……”飛機上,小鳳凰用嫩喙磨蹭周暉的手指,又低頭繼續啄,繼而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周暉把小鳳凰抱起來,親吻它溫熱細密的軟羽。
他離開須彌山前一天,跋提尊者曾在深夜到訪,承認了半個月前轉接神魔兩界通道,促使周暉上無色天探望正佛的是自己——對此張順非常感激,非要留跋提尊者一起吃早飯,被後者忙不迭謝絕了。
周暉倒不太計較跋提尊者小小的算計,他已經攢了一肚子小鳳凰的養育問題,連天道知乎都查不到答案,正好抓到跋提尊者就開始問。其實跋提也不太清楚鳳雛的成長過程——當年小鳳凰全是釋迦在冰川神殿裡一手養成,幾大尊者彆說參與進去了,連麵都很難見到;但尊者竭力回憶了下上萬年前的舊事,還是提供了幾點寶貴的意見。
第一是沒必要特意喂食物,鳳凰是太古神禽、天地化物,它想吃的時候自己會去找符合心意的東西吃,實在不吃的話十年二十年也都不要緊。
第二是鳳凰剛一破殼,靈智未開,就像剛剛誕生的小鳥崽一樣,現在親近誰、不親近誰完全是本能。至於能不能恢複上一輩子的記憶,那是老天都說不準的事。
周暉微微黯然,問:“那他什麼時候能恢複神智呢?”
“鳳凰化形之時,靈智自然就開了。”跋提尊者微微一笑,道:“至於要幾年才能化形,這個真的說不準……在太古神獸中有千萬年不化形的白虎,也有剛一落地即刻化形的麒麟,隻能說什麼時候化形都要看鳳凰自己願意,周施主不妨還是……隨緣吧。”
周暉把小鳳凰托在掌心裡,舉到眼前,對視它圓溜溜黑亮的眼睛。
“你不會讓我等太久吧?”周暉低聲道。
小鳳凰歪了歪腦袋,完全不懂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在說什麼,神情中充滿了迷茫。
然而幾秒鐘後它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於是抻著脖子湊上前,拍著小翅膀,用嫩喙在周暉嘴角親昵地蹭了一下。
“啾啾啾!”小鳳凰心滿意足道。
周暉用一根手指摸摸它的小頭頂,儘管眼底還帶著哀傷,嘴角卻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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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北京徐徐降落。
半小時後,周暉墨鏡、皮靴、黑色機車皮衣,口袋裡揣著老婆,身後帶著二兒子和小舅子,猶如好萊塢巨星走紅毯一樣邁出了首都機場。
早已有專人把他的車停在停車場門口,周暉站在錚亮的黑色慕尚前,一手拿著鑰匙,一手指著車頭上那霸氣無比的LOGO,鄭重其事道:“老婆啊,這是咱家的車,兩年前買的,價值XXX萬……以後它就是你的奶粉錢了!知道嗎!”
小鳳凰從他胸前口袋裡冒出個頭,上下打量這輛黑色的龐然大物:“……啾?”
“嘖嘖嘖嘖,還不知道跟須彌山那幫和尚強征了多少保護費呢。彆以為我不知道,上次他跑去冰川神殿住了兩個月,臨走時把牆上照明的夜明珠全摳了,特麼的足足偷了一大袋子……”張順呯地關上車門,正打算找迦樓羅同仇敵愾一道吐槽,突然隻見迦樓羅滿臉淡定的表情,“——嗯?你都不覺得這傻逼很過分嗎?”
“……還好。”
“什麼叫還好?!那可是冰川神殿!被他摳得跟違章建築一樣了!連鑲地板裡的金塊都被起出來運走了,跋提說怪不得臨走跑那麼快呢,趕著去送都追不上人!你竟然還覺得‘還好’?!”
“……”迦樓羅在車後座上轉過頭,終於承認:“這個行為本身是不對的。”
張順正要大加讚同,隻聽他又道:“但是,我是他的遺產繼承人,所以……”
迦樓羅聳聳肩,做出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
“……”張順嘴角抽搐,無數隻草泥馬從佛祖的心中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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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暉終於輕車熟路地開回國安特彆處,把車停在那座熟悉的灰色建築樓下,透過車窗望向單位大門。
門口兩個警衛負槍站崗,水泥台階之上,毫不起眼的玻璃門開著,和北京任何一處辦公機關大門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老婆啊,這就是我們上班賺錢的地方了。”周暉撫摸著小鳳凰的腦袋,語氣中帶著深長的感慨:“雖然在這裡其實賺不到什麼錢,工資扣掉五險一金,連給你買兩袋法國原產高級蛋奶零食鳥餅乾都不夠;但這裡有我們熟悉的朋友和兄弟,有我們曾經一起共同戰鬥的人。重要的是,他們在麵臨危險時不會放棄你,在麵對誘惑時不會背叛你……”
小鳳凰靜靜聽著,若有所悟。
後車座上,張順和迦樓羅眼底都浮現出了感慨萬千的神情。
“更重要的是,他們和你一起聯手搞敲詐、乾私活、誘騙山西煤老板上京來求平安符真是太順當了!”周暉愉悅道:“光司徒英治今年就賣出去兩打!上次給我打電話說還有八百萬的餘款等著我去結呢!——所以總體來說這份工作還是蠻賺的,從此以後那就是你的零食錢啦老婆!”
小鳳凰沒明白,但看到周暉開心就覺得很開心,
刷拉一聲飛到周暉肩膀上大聲讚同:“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後車座上,張順和迦樓羅的下巴同時咣當砸地。
周暉一腳踹開車門,雄赳赳氣昂昂地下了車,姿態活像剛剛腳踩阿富汗、拳打伊拉克,踏平了五角大樓和白金漢宮,將軍情六處蕩成白地,如同人民英雄誌願軍一般凱旋歸來,在兩個值班警衛發直的目光中走進了單位大門。
“同誌們——!”
一身大吼平地震響,整棟建築晃了幾晃,所有人都轟隆隆地跑到二樓走廊上往下看。
隻見周暉站在一樓大廳正中,摘下墨鏡隨手一丟,雙手高舉著金紅絢麗的小鳳凰,英俊的麵孔囂張無比:“同誌們,大家好!老子帶著鳳四回來了!”
“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