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裡?”宋雁西停住腳步,朝陶陶確認。
陶陶頷首,“嗯,房主等著您呢。”
這世界可真是有點小。宋雁西想起上一次自己遞符的尷尬,決定讓陶陶代替自己簽了合同,沒想到負責這份合約的職員已經看到宋雁西了,熱情地朝她打著招呼,“宋小姐請進。”
聽到中介職員的話,那位陳老板也連忙起身朝門口看了過來,見到宋雁西眼神立即都變了,激動地起身迎上來,“原來是您!”
中介有些意外,“原來兩位認識,那就更好辦了。”然後請他二人紛紛入座,將擬好的合同遞過去。
沒想到陳老板將合同遞還回去,有些歉意地朝中介道:“不好意思,這宅子我不賣了。”
“怎麼不賣了,剛才不是說您忙著在杭州辦棉紗廠,急需用錢的麼?”陶陶比中介都要著急,小姐可忙著要房子呢!而且特意等了他幾天,怎麼說反悔就反悔呢?
中介也急得朝陳老板看去。
哪裡料到陳老板卻起身朝宋雁西鞠了一躬,“這套宅子,我願意送給宋小姐作為禮物。”
宋雁西聽到這話,就曉得自己那符起了作用的,但一套宅子太貴重了,而且對方還急需用錢,於是便道:“陳老板心懷大義,是我等不能及的,像是您這樣的人,就該長命百歲才是。宅子您還是照樣賣給我,北平像樣的老院子其實已經很難找了,這個價格我已是占了便宜的。”
她說著,拿起筆簽了合同,然後將筆和合同一起遞給陳老板,“陳老板如果不簽,那這宅子我也不要了。”
陳老板猶豫了一下,那邊的確著急用錢,等棉紗廠建起來,就能解決不少女工的生活困難,於是隻能咬牙簽了。隨後將合同遞給中介,“宋小姐,我老陳欠您的情,一定記得,您有什麼事情,隻管開口。”說著,掏出鋼筆,在自己名片背後將家裡的地址給寫上,雙手呈給了宋雁西。
而這時候中介卻忽然一臉吃驚地看朝宋雁西,“您就是宋小姐?”
這話有些奇怪。
但宋雁西卻明白他口裡的宋小姐是哪個宋小姐,於是笑盈盈地看朝他,“希望先生能替我保密,我不希望我的生活被無關緊要的人打擾到。”
中介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偷偷看了氣質高貴且又十分美貌的宋雁西一眼,有些想不通章亦白的腦子裡都裝了什麼?還是這書讀得多了,腦子讀壞了?
好好的原配夫人他不喜歡就算了,還無故中傷宋雁西多少次,實在是不配為君子二字。
而陳老板因為中介的奇怪舉動,也看了一眼合同上的簽名,也是頗為吃驚。
她竟然就是當下那個滿城都在議論的宋掌院的孫女宋雁西!
從中介公司走出來的時候,陳老板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朝正要上黃包車的宋雁西追去,“宋小姐,鄙人雖不才,但也有那麼兩三個朋友,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務必開口。”
“多謝先生好意,如果有我一定會麻煩先生的。”宋雁西含笑朝他道謝,這才離開。
主仆兩人當天下午就去旅社拿了行李箱,直接搬進新家裡。
偌大的宅院兩個人住,少了點人氣,有些清冷的意思。
所以傍晚的時候,陶陶又去雇來了正從東北逃難來的一家五口人,兩老帶著兩個媳婦一個女兒,兒子孫子們全都死了,也是可憐。
老頭子看門,老媽子打掃庭院,兩個媳婦漿洗做飯,小女兒則年紀還小,所以做些輕巧的雜活。
這座府邸原來是個彆院,叫作‘五柳齋’,所以宋雁西也就沒換門牌匾額,就這樣掛著。
大門口河邊那五棵柳樹是挺應景的。
晚上就開火做飯過起了隱居世外一般的日子,可是外麵卻已經翻了天。
那徐小姐穿著傭人的衣裳在包虞伯的幫忙下倉皇逃跑,躲避記者,可卻還是被記者們找到,拍下了無數狼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