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宋雁西才說完,小塔就看到繩子的另外一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嚇了一跳,“姐姐,他不會就隱身了吧?”然後拿手往那繩子的頂端揉了一把,果然還能摸到毛茸茸。
頓時高興地笑道:“真的隱身了呢。”
於是,小塔就這樣得了個玩伴。
就是這三頭魘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還時不時地隱身,如果不是有繩子做線索,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
而且脾氣還很大,一言不合就張著三張嘴到處啃。
甚至還將馬車的車窗緣啃了一個缺口出來,然後被謝蘭舟打了一頓,才收斂了一些。
後來發現他們沒有要自己的命,也沒封印自己,隻是不讓自己變大,不讓自己吞彆人的時間而已,每天還有個小姑娘和自己玩。
三頭魘就漸漸接受了命運。
而這個時候,宋雁西他們也到了海邊的一座小城。
自然是沒有直接去往金陵的客船,短途的倒是有,雖然有些麻煩,但這個時候宋雁西他們也沒辦法。
隻是上了船,才聽人說,前麵的海界,已經被扶桑人占領了,如今要從那裡過,還要交錢。
可是船家哪裡有這麼多錢?所以臨時讓船上的人湊錢。
這年頭,大家都缺錢,而船長現在要大家湊錢交過路費,隻有極少一部分人願意拿出錢。
大部份人都覺得自己已經買票了,這過路費跟他們有什麼關係?該是船長自己解決才是。
又覺得他連這麼一大艘船都買得起,怎麼就交不起這過路費了?
所以僵持之下,船停了下來。
宋雁西倒是想將剩餘的錢補齊,但是小塔友情提示,“姐姐咱們這一趟帶的錢,大部份讓女媧樹給落在赤水竹海了。”
現在也比較拮據。
“也虧得是這一路上蘭舟哥哥就地取材給咱們煮飯,不然這買票的錢都沒有了。”
宋雁西隻知道自己很有錢,所以一直沒去留意,如今忽然聽到小塔說現在這樣窮,有些吃驚,自己的那些首飾,又大部份是古董,當然不可能給扶桑人。
又不願意就這樣等下去,便朝小塔招手,“你晚上過去一趟,把他們的船底都掏了。”
小塔聞言,當即答應:“這倒是好辦,不過前麵那海峽旁邊的小島上,也是他們的人,光是沉了他們的船沒用的。”
好吧,宋雁西知道該怎麼做了。
當日日夜後,船上夜深人靜,他們三解了一艘小船,偷偷地乘著朝海峽扶桑人所在的小島去了。
三頭魘也第一次派上用場,宋雁西將他身上的禁製解除掉,讓它變大了些,把船給擋住了。
所以她們就這樣明晃晃的地上了這座小島。
“姐姐既然可以讓三頭魘隱身,乾嘛多此一舉,咱們直接叫它擋住大船不就好了。”乾嘛還來這小島上?小塔不解。
宋雁西抬頭朝著這建滿了堡壘的小島看去,“咱們雖然隻過這一次,但給人行個方便唄。”既然都來了,遇都遇到了,斷然沒有空著手離開的道理。
這時候隻聽謝蘭舟說道:“聽海邊的漁民們說,他們抓了不少人到這島上,你下手的時候留意一些。”
宋雁西應了一聲,她當然知道扶桑人的一貫作風。
當下把三頭魘和女媧樹留在這裡保護謝蘭舟,便和小塔兵分兩路。
小塔去砸船底,她則清理小島上的扶桑人。
隻是半小時而已,便來彙合,然後原路返回。
幾乎才上船,就聽船上的人震驚地說起前麵的扶桑船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往下沉了。
等到半夜的時候,船隻徹底沉入水中,也不見旁邊小島上的扶桑人出手救。
隻覺得奇怪,終究還是沒忍住好奇,在眾人的好奇心下,船隻開始往前行了。
不想這一片海麵,都是些淹死的扶桑人,還有活著的如今正攀附著那小小的木板上。
如今船上的眾人見小島上一臉冷寂,雖然不知道上麵的扶桑人哪裡去了,但是看到水裡這些喊著救命。
不但沒有出手救,反而痛打落水狗。
等到廣東的時候換了船,便看到報紙上報道此事。
隻說得玄乎其乎,甚至有人將此事與濟南那條街上的扶桑人瞬間失蹤的靈異事件聯想到了一起。
而島上被扶桑人抓去乾活的百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那些扶桑人忽然消失了。
反正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謝蘭舟看了報紙,“接二連三發生這樣的事情,扶桑那邊隻怕不會善罷甘休了。”
宋雁西聞言,並不怎麼在意:“那邊還有一株女媧樹,我原本留著女媧樹,就是打算有空了去扶桑一趟,拔出那株女媧樹樹的同時,也順便將這些新仇舊恨解決一下。”
一旁的小塔則扒著手指算到:“姐姐目前得罪好幾個世家了,現在又殺了這麼多扶桑人,我想整個扶桑國應該都不會放過她。”
所以小塔也十分讚成去扶桑,畢竟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先行出擊占據優勢。
謝蘭舟點了點頭,“也好,那找個時間過去。”
從廣州出發,在泉州下船,改走旱路。
到上海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初中旬了。
宋雁西因沒打算在上海多待,想先去金陵,因此就沒回陸家。
然後先去夏姬那裡看看這地魔,沒想到夏姬將謝蘭舟認成了蕭渝瀾,宋雁西也就將錯就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泰州斬殺了那地魔的一縷殘魂,使得其他的殘魂都受到了影響。
所以變得死氣沉沉的。
宋雁西倒是想就地誅殺,但是這地理位置的緣故,還是給作罷了。
如果謝蘭舟可以一起動手的話,宋雁西是有信心不會驚動上麵的老百姓,但是現在謝蘭舟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就自己一個人出手,宋雁西不是很有信心。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到時候這上麵又全是普通老百姓,若是出一絲差錯,不知得牽連多少老百姓的性命呢。
於是晚上宋雁西就住在夏姬這裡,畢竟夏姬這裡收拾得跟她在陸家的房間一樣。
很是舒坦。
而小塔和謝蘭舟則在上麵附近的旅社。
夏姬聽她說要去金陵找布魯赫,當即就翻出一張舊報紙遞給她,“這是徐可真的丈夫,聽說前陣子在大國飯店舉行了一場舞會,在金陵的各國名流都紛紛去參加了。”
“……”雖然宋雁西早前猜測過,這布魯赫極有可能就是徐可真的英國伯爵丈夫。
但是真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抓狂。
夏姬見她這樣生氣,連忙勸道:“也沒什麼好氣的,我總覺得這布魯赫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知他圖徐可真什麼。”
當然不是好人,吸血鬼呢。
至於圖徐可真,大抵是圖徐可真那一身氣運吧。
不過夏姬不知道徐可真是臾央天道的女兒,便沒有與她多說什麼。
等第二天和謝蘭舟小塔彙合,上了火車與他們倆說起此事。
“我現在最擔憂,這布魯赫是不是知道徐可真的身份,還是就單純地發現她的氣運好,才和她結婚的?”如果真叫布魯赫發現徐可真是東方天道臾央的女兒,那就意味著這布魯赫比自己所預想的還要強。
這就很棘手了。
她如今又沒有謝蘭舟的幫忙。
謝蘭舟見她心急,遞上了一杯甜水,溫潤如玉地笑著勸道:“吸血鬼而已,你隻將他們當做是僵屍來看待就是了。”
小塔這時候湊過來,“姐姐我們還打聽到,布魯赫來過上海,你猜他想找誰?”
宋雁西喝了口甜水,“我不猜。”然後轉頭看著謝蘭舟,意思再明顯不過。
然後便聽到謝蘭舟說:“他找恭順王爺。”
果然他快到沉睡期了,所以才想著要找恭順王爺。
隻是宋雁西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連忙問道:“他什麼時候來找的?”
“聽說是在和徐可真結婚之前呢。”好早的事情了,小塔回道。明顯發現宋雁西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不免是擔心起來,“姐姐,怎麼了?”
宋雁西搖頭,“沒事,我先躺會兒。”她還記得恭順王爺當時在自己麵前提過爸爸,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這讓她現在有些後悔,當時應該先問一問恭順王爺的。
還有,爸爸也知道北平,有讓恭順王爺害怕的東西。
而爸爸這麼多年,明明還活著,卻不願意回北平,而且他的在黔州的照片上很年輕,但可以確定照片還是這近幾年拍的。
這讓宋雁西的腦子裡不由得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爸爸極有可能變得和恭順王爺一樣了,所以才能解釋他的容貌不變,而且還活著,也不願意回北平,也不同家裡人聯係。
因為爸爸已經算不得是人了。
所以布魯赫沒找到恭順王爺,才想起找爸爸的。
這樣解釋,所有的疑惑似乎才能解釋得通。
可也因為都解釋得通了,宋雁西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她是覺得眾生平等,但是前提是鬼怪不去害人。
而她現在想,如果爸爸真的和恭順王爺一樣,那他是靠什麼活下來的?
他的手上,可是沾了人命?
宋雁西不敢在想下去,生怕這一切都被自己猜中了。
隻是轉頭她又想,如果爸爸真的和恭順王爺一樣成了僵屍,那大哥犯不著把靈魂奉獻給地府為代價,換自己回到這裡。
隻怕爸爸現在的狀況,比自己預想的都還要嚴重。
這一刻,宋雁西不免是覺得頭上承受著無儘的壓力。
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話,“其實,就算你爸爸現在是僵屍,也沒什麼。”
宋雁西聽到謝蘭舟的聲音,恍然睜開眼,反正他就坐在床邊。
翻身起來,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謝蘭舟見她那表情,忍不住好笑,指了指自己的頭,“你今天忽然說想休息的時候就不對勁了,我想了半天,我和小塔並沒有說話惹你生氣,所以隻有這個問題了。”
然後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連在一起,也就推算出來宋雁西不高興的緣由了。
宋雁西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你果然沒騙我?”她其實就怕謝蘭舟動用能力。
謝蘭舟搖頭,眼角帶著笑意,“我現在比誰都珍愛自己這條命,不會亂來的。”
“不會最好,不然這次你就算是死在我麵前,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的。”宋雁西這話說得很狠。
可是謝蘭舟聽在心裡,卻是很高興,“這麼多年了,你的性情果然一點都沒有變,還是一樣的刀子嘴豆腐心。”
這最凶狠的話下麵,藏著的便是無儘的擔憂和關心。
“少扭曲我的意思。”宋雁西怒瞪了他一眼,“快些睡覺。”隻能休息幾個小時而已。
被她這樣一瞪,謝蘭舟不但不生氣,反而笑得越來越開心,“好,我這就去休息。”說到底,還是關心他,卻又死不承認。
現在的她,讓謝蘭舟想到了剛認識的那時候一樣。
不過他想,宋雁西大概是不會想知道當初是和她怎樣相識的吧?
畢竟那樣的場麵,實在是……
其實他活了那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女子的身體,所以下意識裡覺得,自己占了姑娘的便宜,應該對她負責才是。
隻是沒想到,最後自己會愛上她,而她也非凡人……但最終自己害了她。
謝蘭舟就這樣想著前世的種種,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有人喊自己。
睜開眼卻見是小塔,宋雁西也起來了,正在收拾東西。
“是要到了麼?”他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襯衫,拿起外套便要起身。
“還有十分鐘到站。”宋雁西說道,見著他頭頂上翹起來的那一撮頭發,有些好笑,示意小塔給他拿梳子鏡子。“頭梳一下。”
“好。”
等他們這裡收拾得差不多,火車也到站了。
小塔想要直接去秦淮河底找嘲風,順便將自己這個小寵物三頭魘給他玩。
宋雁西想反正那布魯赫也跑不掉,就隨了她,先去秦淮河。
甚至計劃著晚上的時候,把這隻地魔殘魂殺了。
所以和謝蘭舟在秦淮河附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小塔去往河底找嘲風。
吃完晚飯,兩人漫步在河邊的小街上,宋雁西抬頭朝著秦淮河中央那團迷霧看過去,“這地魔有什麼區彆麼?在北平上空,並沒有這樣的迷霧。”而且這裡的地魔,似乎會關乎國運。
便聽謝蘭舟解釋道:“我當初將地魔分為三魂和七魄。”三魂分彆是在上海北平以及昆侖。
但是昆侖那一縷殘魂,已經被他們倆聯手斬殺了。
這金陵的,便是七魄。
七魄彙聚一脈,封印於秦淮河底,本來沒有什麼。
隻是這有些規模的江河在風水之上,便是天然大龍,如今國家將政府建立在這金陵,就等於是建造了這大龍身旁。
偏偏這條大龍裡又封印著地魔。
所以自然就會影響國運。
宋雁西明白過來,就自己的打算告知他,“那我直接將其誅殺在我的法陣之中?可會影響到國運?”
謝蘭舟搖頭苦笑,“這個,你是玄門中人都應該知曉,天機不可泄露,說出來了,那就不作數了。”其實他很想告訴宋雁西,她既然能從後世回來,還這樣優秀,那不就是可以說明,不管現在國家經曆怎樣的變化,將來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偏偏他又不能說。
隻能靠宋雁西去悟了。
好吧,宋雁西懂他的意思了。就是可以殺,這個政府可能會發生些變化,但是如果是往好的趨勢發展。
那是一件好事情。
一麵想起了蕭總理,聽說上個月他卸任了,過一陣子全家會搬到海外去。
隻怕,是灰心意冷了。
所以朝謝蘭舟問:“你要不要去蕭家一趟?”蕭家應該除了蕭總理之外,並沒有人知道蕭渝瀾已經死了的事實吧?
不過謝蘭舟拒絕了,“你不是想殺了這地魔七魄麼?我留下來看看。”雖然當初自己隻能將其分開封印,沒辦法徹底斬殺。
但是看宋雁西動手,一樣的。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想去河底,直接在那裡動手。”到時候午夜時分,有這上麵的河水以及河麵的迷霧遮擋,就算是出現點動靜,也不會太驚動人的。
她正說著,忽然見謝蘭舟快一步擋到她的麵前去。
隻見一個滿身汙垢的女乞朝她爬來,嘴裡嗚嗚地叫著,聲音很是焦急。
剛才謝蘭舟還以為有危險,所以下意識地擋到宋雁西的麵前,隻是如今看清楚這女乞的臉後,有些驚詫地叫出聲,“阿綾?”
他是有蕭渝瀾的大部份記憶,所以自然也就認得阿綾。
她不是繼承了徐家的所有財產麼?而且還有那秦三兩照顧,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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