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1 / 2)

正當時,忽然聽到後麵的廂房裡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緊接著是淒厲的哭喊聲傳來:“媽救我,媽!”

玉珠聽到這聲音,也顧不得懷裡的照片,立即朝著廂房裡跑過去。

但是小塔動作比她快,已經先一步衝進房間裡。

隻見密不透縫的窗戶緊閉著,明明這外麵烈陽三千裡,可是裡麵卻分不到半寸光陰。

小塔衝進房去,一把揪著那個把沈央央按在桌上意圖行不軌的中年男人,猛地一扔,直接摔在門口。

房門是開著的,隻是房屋外麵的屋簷上,都是層層疊疊的藤蘿,仍舊是將那陽光擋得一分不剩下。

所以即便是開了房門,陽光也照不進來。

這裡,似乎就是陰暗的地獄裡一般。

沈央央身上的重量忽然減輕,不顧一切連忙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越過地上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朝著外麵正趕來的玉珠撲過去,“媽~”

玉珠摟著她,急忙朝著院子裡那僅能曬到太陽的地方跑去。

可是,這裡最多也就隻能有半小時能照到太陽而已。

就算躲開了這半個小時,那接下來漫長的一天。

仍舊是擺脫不掉的。

當然,玉珠也不是沒帶著沈央央逃出沈家。

可是夜幕降臨之後,這個鬼還是會出現在她們母女的麵前。

真正的陰魂不散,沒有辦法,而且離開了沈家,她也擔心傳出什麼閒言碎語,在這裡最起碼躲在這院子裡,其他人看不見著這個陰鬼,對自己和女兒的名聲不會有什麼影響。

所以玉珠一直想著忍,忍到丈夫回來就好了。

又求盧氏,終於得了讓沈央央出去讀書的機會。沈央央知道母親的遭遇,在外想了無數辦法,但仍舊沒有辦法救母親。

也考慮過告訴大伯盧氏的真麵目,可每次都會被盧氏打一頓,緊接著母親就被折磨。

幾次下來,她也就放棄了,隻希望著爸爸早些回來。

帶他們逃離這深淵。

卻不知道,沈道長已經不在好些年了。

而那個被小塔一把抓住扔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這個時候也爬起身來,朝小塔露出凶惡的表情。

居然試圖恐嚇小塔。

但是小塔視若無睹,走過來的時候一拳就搭在他滿是肥肉的臉上,然後直接跨過門檻,朝著宋雁西看去,“姐姐,直接打入地獄麼?”

這個時候,嘲風也將之前那屋簷下的老頭給提了過來。

如今跟著這中年男子一起扔到門檻邊上。

玉珠母女倆見此,又驚又喜地看朝宋雁西一行人。

這兩個陰鬼一直纏著她們母女倆,她們什麼法子都想過了,可是他們就是不放過自己。眼看著如今小塔和嘲風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抓住,有些大驚,連擦了眼淚,“你們,你們能看到他們?”

宋雁西扔出一張符,將兩個陰鬼就定在原地,這才朝玉珠問,“什麼時候纏上的?被纏上之前,有什麼事情發生麼?”

玉珠還沒顧得上回,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鬼就嚷道:“爺不管你是什麼人,你最好將爺給放過,這沈央央是爺花了大價錢買的媳婦,明媒正娶,就是到陸判麵前,也有理說。”

聞言,沈央央堅定地搖著頭,“我才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他。”然後就在前幾天,這鬼就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

這時候隻聽玉珠哭道,“十年前,我大嫂說家裡的人都要製護身符,讓我拿了七根頭發和一件貼身舊衣裳給她,還替我拍了照片。”她說到這裡,指著那老鬼,“這是我大嫂的娘家舅舅,我從前是見過他的。”

她一邊說一邊哭。

原來這沈府的大太太盧氏,家裡的舅舅一輩子未娶妻,死了以後家裡給張羅配個陰婚,免得他一人在地下孤零零的,無人照顧。

這盧氏便想到了自己的弟媳玉珠。

尤其是想到丈夫對玉珠平時照顧有加,心中就忍不住生恨,因此騙了玉珠,將她的七根頭發和貼身衣物拿到手,還給她拍了黑白照片,便拿著回娘家去。

這找人配個媳婦,還要花一大筆錢呢。

如今得了個免費的,樣貌又好,盧家人當然歡喜,就這樣偷偷地將婚事辦了。

玉珠發現被纏上後,立即就去找了盧氏質問。但是盧氏卻拿尚且還年少的沈央央來威脅她,玉珠沒辦法,隻能委曲求全,將這一切苦果往腹中吞下。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跟婆婆和大哥說,可是我一想到央央,我隻能忍了。”那時候央央正好上學,她想著隻要央央沒事就好。

然後任由盧氏在她這院子裡種滿了藤蘿,好方便她那鬼舅舅白天也能出來。

“可是,我好後悔,我以為隻要我聽話,她就不會害我女兒的。”有幾次,大哥發現了異常,問起的時候,玉珠應該告訴他真相的,可是她沒有,她對盧氏總是抱著希望。

希望她不會那麼殘忍,連自己的親侄女都要害。

但是,玉珠還是高看了盧氏。

前陣子這城裡一大戶人家的公子死了,也是一輩子沒正經娶妻,沉迷抽黑膏,死在煙·館子裡,也張羅給他找一門媳婦。

而且價錢十分誘人。

盧氏知道後,立即就拿這沈央央的照片上門去。

人家一看,還是個女學生,又是個雛兒,當即加價,催促早點辦婚事。

所以盧氏便以玉珠的身體快不行為由頭,把在外讀書的沈央央騙了回來。

取了她的七根頭發和衣裳,便去那大戶人家換錢。

這不,這婚事一辦,這抽煙膏子抽死的男人就來了。

但是沈央央身上有當年沈道長離開時給她的符,一直都藏在隨身佩戴的項鏈裡。

所以這陰鬼一直沒能近身,直至今早大太太出門的時候,強行過來給沈央央拿走。

才有了剛才的事情。

不過這陰鬼運氣不好,剛好趕上宋雁西他們來了。

聽完這些話,宋雁西心中自然是憤怒,更不要說是小塔和嘲風了。

“我就說剛才那大太太看姐姐的眼神不對勁,隻怕也是打算將姐姐賣給了呢。”小塔想到此,氣得咬牙切齒的。

玉珠聽罷,心中愧疚,“都是我害了你們。”

“沒事,她沒那本事。”宋雁西倒是不在乎,現在最為重要的是,玉珠母女倆是活人,而且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強行配了這婚事。

哪怕是正常程序走完,但也不能作數。

她看朝那倆陰鬼,老的那個並未言語,但是這中年男人卻一直叫囂著。

讓宋雁西很是厭惡,示意小塔將他提溜到這太陽底下來。

頓時嚇得他淒厲慘叫,渾身冒著青煙,然後拚命朝宋雁西求饒。

宋雁西這才讓小塔放他回去。

小塔甚是不解,“姐姐,這種惡鬼,活著的時候不做好人,死了就該叫他飛灰湮滅才對。”

宋雁西當然知道,這倆陰鬼就算所以眼下魂飛魄散也不冤枉,但是覺得太便宜那盧氏了。“留著吧,一會兒那盧氏廟裡回來,指不定就要來找我要東西拍照片了。”

玉珠母女倆聽罷,緊張不已,“小姐,那你還是快走吧。”她們雖然看到這位小姐是有些本事,可是一會兒這院子裡的太陽就沒了。

這兩個陰鬼又能為非作歹。

顯然,她沒看到宋雁西打在這兩個陰鬼身上的符。

宋雁西聽到她的話,回頭看著她,明明才三四十歲的女人,正當是風韻猶存才是,可卻是被這陰鬼所害。

也不知那沈道長究竟是往生去往極樂,還是魂飛魄散了。

倘若他知道了自己托付給家人的妻女如今是這副光景,該是何等的暴怒和痛心!

“不用擔心,你放心我既然來了,自然不會就這樣走,你們往昔今時所受的一切苦楚,我都會給你們一個公道。”然後才朝玉珠母女倆介紹自己這一行人。

然後朝她們母女問道:“倘若是信得過我,各自取一滴鮮血給我。”

母女倆不解她要做什麼?隻是玉珠想著,他們是帶著丈夫的照片來的,難道還能害自己和央央麼?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害,但是還能比現在的處境差麼?

因此也就將鮮血取來了。

宋雁西拿到母女倆的血,又不知從哪裡拿出兩張符咒,直接摘下一根樹枝,將那鮮血混著朱砂一起從符上畫了一遍,然後手指飛快結印。

沾了她們母女鮮血的符紙,瞬間燃燒起來,頃刻便成了一堆灰燼。

也是同時,母女倆前所未有的覺得輕鬆,總覺得籠罩在身上的那股冷意就忽然沒了。

哪怕,此刻院子裡並沒有太陽了。

但是仍舊覺得渾身的暖意。

尤其是玉珠,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樣輕鬆的感覺了。

而那兩個陰鬼卻叫囂起來,“你,你居然解除了我們的婚事?”滿臉的難以置信。

顯然剛才他們一直有恃無恐,尤其是那老鬼更是無動於衷,顯然是以往這婚事一旦結了,就不可能解除的。

所以此刻婚事就這樣被宋雁西輕而易舉地解除了,才開始憤怒叫起來。

“放心,我會還給你們一個新媳婦。”宋雁西冷冷看了兩隻陰鬼一眼,示意小塔和嘲風將他們關到房間裡去。

然後給玉珠母女各在身上畫了一道護身符,“這符往後在你們身上,一切陰邪物不可害你們,不然便是自掘墳墓,你們以後不必再擔心。”

如今沈央央隻將宋雁西當做救世主來看待的,聽了她的話,覺得心裡十分安心。

可玉珠一直惦記著宋雁西剛才要給那倆陰鬼找媳婦的話,心裡甚是擔心,“宋小姐,剛才你說,要給他們一個新媳婦?”

她這麼多年受此折磨,最是曉得這生不如死的感覺,所以很擔心彆的姑娘再步自己的後塵。

卻聽宋雁西說道:“盧氏一會兒估計就該來找我了,她那樣喜歡給人配婚,那不如她自己去給人做媳婦。”

“可是,可是大哥……”玉珠雖然也想讓盧氏嘗一嘗自己多年的苦楚。盧氏比不得自己,是沒了丈夫的人。

“這種事情,活人哪裡爭得過死人呢?”宋雁西微微一笑,讓她安心些。

何況還是兩個呢!

果然,有宋雁西這樣的便宜美人上門,從沈央央婚事中拿到大筆好處的盧氏很快就回來了。

還從照相館裡請來了照相的師傅。

她人還未來,就打發身邊的心腹隔著轅門來高聲傳話,“大太太說,難得表小姐來一趟,所以特意請了照相的師傅來家裡,一會兒好叫你們能一起拍個合片。”她雖盧氏的心腹,但是卻並不知道盧氏如此喪心病狂害玉珠母女倆的事情。

反而覺得這麼多年,老太太和老爺去了,大太太掌家,對這二房的母女倆是何等上心。

二太太性格孤僻不願意出院門,還喜在院子裡種植這些花花草草,尤其是些藤蘿,真是要命,在她看來,一兩叢就差不多得了。

可這二太太不知道怎麼想的,院子裡到處都給種滿了,莫說是那陰天,就是這大太陽,院子裡也因為這片藤蘿而顯得陰暗潮濕。

也難怪了,二太太這些年老得這樣快。

偏大太太這人最慈善,好東西沒少往二房這院子裡送,可是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年開始,這二房的院子裡總是傳出哭聲叫聲。

聽著是二太太玉珠的聲音,跟中了邪似的。

現在倒好,這央央小姐回來,竟然也聽到了她的聲音,也難怪下人們不願意進這二房的院子了。

沒準真是裡麵長年累月被這些藤蘿覆蓋,陰氣太重,鬨鬼了呢。

她喊完,琢磨著二太太隻要不聾,應該是能聽到了。

便轉身回去複命。

而院子裡聽到這話的玉珠,氣得渾身發抖,還真是跟宋雁西他們所猜想的那樣,這盧氏果然還想算計宋小姐。

氣得想要出院子去給盧氏理論,想要看看她這整日禮佛拜菩薩的人,心腸到底是有多黑啊!

不過被宋雁西攔住了,“不必惱怒,一會兒她自然就來了。”

果然,沒多會兒盧氏就帶著那拍照的師傅來了。

先是給玉珠母女倆和宋雁西三人一起拍了個合照,隨後拉起宋雁西的手親切地笑道:“宋小姐真是生得好看,不如再拍幾張單人照片。”

拍照的師傅也在旁邊勸道:“對啊,宋小姐這樣漂亮,給我們拍幾張單人照吧!放在照相館裡,到時候很多人能看到的,說不定還能被電影公司的老板看到呢!那宋小姐以後就是電影明星了。”

這樣的話,像是她是宋雁西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哪個不愛聽?

就在照相的師傅以為宋雁西會點頭答應的時候,比宋雁西矮半個頭的嘲風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拍照的師傅,朝他命令道:“你去給她拍。”一麵指著盧氏。

拍照的師傅看了看盧氏,他也不知道這盧氏的臉上是塗抹了什麼,看著刷白的,有些恐怖,但還是昧著良心誇道:“太太也是心慈麵善的好相貌,跟女菩薩一樣,要不也拍幾張?”

盧氏的臉色陡然一變,朝玉珠看過去帶著些威脅性。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警告玉珠,倘若不老實的話,現在不讓她這侄女好好配合,自己會讓她好看的。

比如叫自己的鬼舅舅收拾玉珠。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玉珠母女倆身上的婚事已經被宋雁西給解掉了。

所以現在並不怕她。

反而是這照相師傅有些害怕嘲風的眼神。

也顧不得盧氏現在姿勢表情都不好,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趁機拍了一張。

盧氏見此有些惱怒地朝著那照相師傅罵道:“到底是誰給你錢?”自從她曉得這照片在彆的事情有著大用途,就等於本人到場一樣後,對於拍照一直都很忌諱的。

就生怕哪天誰也用自己的照片去做這門子事情。

但是照相師傅此刻並沒有工夫理會她,因為宋雁西給照相師傅大洋了。

而且嘲風還強行將他送出院子去。

他經常給人拍照,大戶人家後院裡的這點紛爭見多不怪,反正現在拿到了錢,也就不管。

還有這院子裡給他的感覺也太奇怪了,陰森森的,就算是嘲風不送,他也要想辦法借故趕緊離開的。

又說這盧氏,為了以防萬一,讓人發現這院子裡的玄機,所以盧氏一般進來的時候都不會讓人跟隨。

加上玉珠被折磨的時候,哭聲淒厲,大家都覺得這裡鬨鬼,也不願意進來。

這裡當然有鬼,但是她並不害怕,畢竟其中一個是自己的舅舅,另一個自己也給他找了好媳婦小嬌妻,自己人老珠黃,怎麼可能打自己的主意?

所以在她看來,這都是自己人,因此毫無畏懼。

如今見嘲風他們不知深淺,居然還將照相師傅打發走,難道妄圖找自己報複麼?

想到此,不覺好笑,朝玉珠冷笑到:“二弟妹,你不會覺得你侄女來了,就能改變你現在的生活了?”那神婆告訴自己,但凡訂下了三生之約,就算是死了,也改變不了。

也正是這樣,她知道玉珠母女倆也不敢去死。

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按理這院子裡的那兩個鬼都是她的人,可說完了這話,對上宋雁西的目光,她竟然覺得有些背脊骨發涼。

頭一次感覺這院子裡陰森森得讓人頭皮發麻。

以往,她是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哪怕是陰雨天或是大晚上地過來,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就急忙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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