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答應不就好了?”非要受著皮肉之苦, 宋雁西讓他上來,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將他的能力暫時封住。
大久保家的人還在外麵等著奇跡的出現, 可哪裡曉得,等來的卻是猶如喪家之犬的長野官助。
不由得大驚,對於宋雁西也心露恐懼,一麵連滾帶爬地撤走,好似擔心宋雁西追上去也要把他們殺掉一樣。
但是宋雁西哪裡有工夫去管他們這些閒雜人等?當然是要先去找那一株女媧樹。
此刻的長野官助覺得自己就是長野家的罪人, 應該受千刀萬剮之苦,或是原地立即切腹自儘以死謝罪,以求祖先們的原諒。可是想到身後耀武揚威的華國女人, 心中就千萬的不甘心。
即便是自己要切腹自儘,那也要讓這個女人死在自己的前麵。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和心情:“現在就要去嗎?”
小塔擔心他改主意,想要耍什麼花招?“自然是現在要去,難不成你還要挑一個黃道吉日嗎?”然後催促著他趕緊帶路。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加上街上剛剛的一幕, 連長野家都不敵這個華國女人, 使得原本蠢蠢欲動的幾個家族都連忙緊閉門戶。
誰都不想惹事情,反正想著上麵的人不可能不管,這裡可是江戶,還不曉得隱藏了多少家族,用不著他們這些小門小戶來插手。
而長野官助一路將他們帶著出了城, 指著城外的一座蒼翠大山說道:“就在那裡, 但是怎麼進去我並不知道。”言下之意, 就是說他自己還不夠資格去拜見這扶桑神樹。
所以宋雁西將自己打敗,其實並不能代表著什麼,在江戶他們長野家其實並算不得什麼。
宋雁西聞言, 走到前麵探查了一下,這山好像沒什麼問題,隻怕得進了這山裡去,才能探查出結界。
所以示意著上山。
長野官助有些不情願,他已經將長野家的臉麵丟儘了,即便自己是沒有資格像是前輩們那樣去侍奉扶桑神樹,但是他也不想讓前輩們看到自己這副落魄的樣子。
但是宋雁西的盛世淩人之下,他不得不跟緊腳步。
一行人到半山腰的時候,看到階梯兩旁多出了一些雕像來,與此同時給人一種此刻這些台階,他們在走第二遍的感覺。
隻是這兩旁多了些奇怪的雕像罷了。
“這山並不高,按理咱們現在已經該到山頂了。”嘲風還記得當時在山下所看到這大山並不算高,沒道理走了這麼久,還在半山腰。
所以多半他們已經進入結界之中,被困住了。
所以說完後朝著宋雁西開口道:“姐姐,讓我來試試。”他最是擅長幻術,萬變不離其宗,他覺得幻術和結界也是有些共同點的。
宋雁西聞言頷了頷首,然後停下來,在旁邊的供路人休息的長凳上坐下身來。
長野官助從開始動手到現在,都隻見過宋雁西一個人出手,所以聽到這小少年居然妄想將前輩們的結界打開,隻覺得簡直是異想天開。
心中一陣冷笑,坐等著一會兒他們出不去後,開口求饒。
然而這笑容還沒抵達眼底,就忽然覺得眼前的樹木台階,以及那些雕像都變得模糊起來,等再看清楚的時候,居然發現四周的環境變了,他們此刻在一處斜坡荒甸上。
而宋雁西她們三坐的也不是什麼路邊供爬山路人們休息的長凳,而是半截枯木。
所以這才是真正此刻她們所在的地方?長野官助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嘲風,無法去相信這個看起來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小男孩會有這樣大的本事?居然將前輩們設下的結界一下就破除了。
而且不費吹之力。
坦白地說,他自己即便是能破除這結界,但是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原本這顆已經被宋雁西壓迫得懷疑人生的是他,此刻又開始質疑起來?
到底這些華國人都是什麼身份?自己這兩百多年的努力,在他們的麵前,似乎不值一提。
他開始懷疑人生,卻無人去管他。因為這結界的破除,所以站在他們此刻所在的斜坡上,是能看到對麵山頂上建造著的一處神宮。
“直接過去。”宋雁西說得輕巧。
但是長野官助知道,這看似風平浪靜的表麵下,已經是暗潮湧流,也許前麵看到的路不是路,而是去往深淵的獨木橋。
所以他不敢走在前麵,因為他知道這結界被破開後,前輩們沒有現身,那就意味著已經將自己放棄了。
而前麵他們能看到的神宮,不過是一個誘餌罷了。
這沿途過去,還不知道有多少的凶險,指不定他連這切腹自儘的機會都沒有。
隻是他如何也沒想到,宋雁西在話音落下後,直接就扔出一張黃符紙,隨後前麵的空氣裡,忽然燃起熊熊烈火。
一個人影從那火中逃竄出來,朝著長野官助責罵道:“你們長野家太沒用了!”竟然幾個華國人都抓不住。
抓不住就算了,他自己居然還降了,領著他們來找扶桑神樹,“長野官助,你是扶桑國的罪人!我如果是你,應該在失敗的那一刻就原地切腹自儘,而不是帶著敵人到自己的神聖之地。”
這人腰上有三把刀,但好像隻是裝飾的樣子,因為他被宋雁西的三味真火燒灼,逃出來時,並沒有用刀。
此刻的他,衣衫有些被燒焦,看起來狼狽不已,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居高臨下,盛氣淩人地責罵著長野官助。
“請田村前輩不要生氣……”長野官助自然知道自己該死,但他隻是想在臨死前完成心願,親眼看到宋雁西他們死在自己的眼前而已?他有什麼錯?
可是他話沒說我,就被田村哉給打斷了,暴怒地罵了一聲。
這讓長野官助心中不由得也惱怒起來,他又有什麼資格責罵自己?他如果有本事,怎麼可能被一把火就逼迫出來了?
而田村哉罵完了長野官助,這才將目光放到宋雁西幾人的身上,滿是不屑,直接拔刀。
原來這刀,並非是裝飾品。
“膽敢闖入我扶桑神秘之境,死!”隨著他這個死字說出口,手裡的刀帶著巨大的力量朝著宋雁西他們劈下來。
那威力,頗有一種可以將一座房屋瞬間劈成兩半的感覺。
所以,更不要說隻是幾個人了。
長野官助見到這強大的力量,也不得不承認,田村哉的確有罵自己的底氣,因為太強大了,沒有用任何陰陽師的力量,隻是普通的劈刀。
就在他和田村哉都以為宋雁西他們會齊刷刷被劈成兩半的時候,小塔忽然走上前去將這刀接住。
不但如此,還在田村哉和長野官助的錯愕之中,將田村哉心愛的刀折斷成兩截,朝著田村哉扔了過去。
田村哉看到手中的刀如今隻剩下刀柄,且不說他還沒從這天大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小塔已經將刀朝著他扔了過來,迫使他不得不朝後退了兩步。
看著落在自己腳跟前的刀,如何也不敢相信這眼前一幕是真的。
長野官助也傻眼了。這時候隻聽宋雁西吩咐道:“留一個。”
他還沒反應過來宋雁西這話是什麼樣意思,忽然看到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烏黑,他的身體和靈魂好像在這一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長野官助死了。
宋雁西說留一個,自然是要留這田村哉,且不說他能力在長野官助之上,就他出現在這個地方,顯然對於那所謂的神秘之境,也比長野官助了解的還要多。
所以當然要留他。
而他們就這樣在田村哉的麵前殺了長野官助,在田村哉看來,就是莫大的羞辱,怒吼了一聲,一手拔出一刀,再次朝著他們衝刺過來。
隻不過和上一次不一樣的是,他的四周如今有無數頭狼一起跟著他朝著宋雁西一行人奔跑而來。
這些狼,當然不可能是真的。
不過是幻術罷了。
所以嘲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以至於這田村哉忽然發現自己這前方的宋雁西一行人忽然不見了,而是無數的虎群朝著自己衝來。
他身旁兩側的狼群見此,嚇得頓時紛紛逃竄,隻留下他一個人在虎群中苦苦支撐。
那原本要用來對付宋雁西們的雙刀,如今隻能用來斬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已經到了那精疲力儘之際,這些老虎仍舊像是殺之不儘一般,終於他被一隻惡虎撲來,咬住了喉嚨。
但他並沒有馬上死掉,而是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不屑地問:“這就是神秘之境?”
這裡雖然不是神秘之境,但也是神秘之境的外圍了,是他們扶桑最為崇高神聖的地方,怎麼能容旁人如此以這樣不敬的口氣問。
所以猛地睜開眼,卻見那些虎群不見了,而是一個小少年拿著自己的刀抵在自己的脖子邊緣,“生死一念之間,想好了再回答。”
生死的確是一念間,沒有特彆地接近過死亡,根本就不會害怕死亡的恐懼。
可是田村哉剛才經曆過了,他幾乎就以為自己會死在那些猛虎的爪子之下,所以他不想再去體會那種恐懼的感覺。
如今的他倒是有些理解長野官助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裡的確就是神秘之境,但不是真正的神秘之境中,而是外圍。”說到這裡,抬頭朝著宋雁西一行人看去,“你們是很厲害,不過在神秘之境外麵,總共有七個守護者,我是排在最末等的那個。”
宋雁西聽到這話,心說這扶桑人將這株女媧樹果然是當做國寶一般來看待,讓這麼多玄門中厲害角色來守著。
隻是沒用的,她這一次來,勢必是要將此樹拔出。
一麵朝著前麵看去,“這樣說來,隻要殺了你們七個,就能進入神秘之境?”
“是這樣。”不過田村哉不相信宋雁西他們會有這樣大的本事,畢竟往後的人,可不像是自己這樣好對付的。
然而,他就這樣被宋雁西一行人帶著,見他們一路殺,直至殺到完了第七個守護者。
這個時候他已經麻木了,每遇到一個守護者,他都會被嘲諷一回,就像是之前自己怒罵長野官助為什麼不去切腹自儘一樣。
他也想切腹自儘,但是他對後麵的守護者們充滿希望,期待著他們能替自己一雪前恥,這樣自己就算是去切腹自儘,也能死得安心。
現在的他,就是當時的長野官助。
可是沒想到,為什麼往日裡那樣厲害的人,眼下什麼都不是了,甚至是連這華國四人隊裡,那個最小的女娃娃他們都打不過。
這也是宋雁西沒有想到的,這些人個個號稱扶桑強者,每一個出去都是能讓所有人俯身跪拜的大神。
可為什麼這樣不堪一擊?說起來,隻怕都因為他們坐井觀天,自以為是,加上又正好遇到華國大災氣運低落之年,所以更是助長了他們的氣焰,以至於讓他們產生了自己真的天下無敵了。
而解決了這六個守護者之後,宋雁西他們將這從來沒進入過神秘之境的田村哉也帶了進來。
頭頂便是綠蔥蔥的樹蔭,隻是上麵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像是冬瓜一樣的圓體。一些四肢比正常人還要長數倍,長著猴子臉的怪物正攀在樹枝上,摘取這些圓體。
幾乎是他們剛摘下,便有新的圓體給結出來,然後迅速長大。
宋雁西知道,這些圓體裡隻怕不多時,就會孵化出成年男子。
田村哉忍不住感慨,“這就是扶桑果麼?”裡麵很快便會孵化出可以直接上戰場的成年男子。
他們不吃不喝,而且又十分聽話,難怪帝國要竭儘全力地供養扶桑神樹,以保這扶桑神樹能不停地結出扶桑果。
而宋雁西看到這一幕,這已經不能算是當初徐浮帶來的那棵女媧樹了,一麵把自己這裡的女媧樹放出來。
田村哉見此,心中大驚,心想如果自己能將這株扶桑神樹奪過來,那必然可以將功贖罪的。
卻不知他眼裡的貪婪算計全都暴露在宋雁西的目光之下。
所以幾乎是他才這樣想,不知道為什麼,上麵那些四肢修長,長得怪模怪樣的怪物就忽然扔下手中的扶桑果子,朝著他撲來。
他現在被封印了能力,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連逃的機會都沒有,瞬間就被撕碎,很快剩下一副屍骨。
這些像是人,卻又不是人的怪物,宋雁西覺得跟洛陽那大雁塔下麵地宮裡的鬼猴子有些相似。
不過她能從這些怪物身上看到,他們是眼前這株像是蟻後一樣不斷結果子的扶桑神樹剛開始做實驗時結出來的果子。
但他們明顯就是失敗品,所以隻能不停地任勞任怨地跟著這枯燥無味的工作。
隻是讓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們雖然是失敗品,但是跟那些鬼猴子一樣,是能聽懂小塔的話。
甚至是聽小塔的命令。
當初在地宮裡的時候,那些鬼猴子能聽小塔的話,而且還有些懼怕小塔。宋雁西一直以為是因為小塔是老龍所養大的,所以身上帶著些龍威,讓鬼猴子們害怕。
但是現在她忽然意識到,可能不僅僅是如此,尤其是腦子裡想某一次,她看到小塔額頭上冒出來的犄角。
隻是當時她再度去看的時候,又沒了。
而現在小塔又能命令這些摘果子的怪物,讓她不得不去多想。
如果僅僅是因為小塔是老龍養大的緣故,所以這些怪物怕她。那麼嘲風和小銀又算什麼?為什麼這些怪物不怕他們倆呢?
說起來,他們一個是龍子嘲風,一個是蛟蛇修煉化龍的小銀龍。
哪一個不是更具備天威?
為什麼這些怪物就不怕他們倆呢?
隻是可惜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這些,因為在小塔發現自己能使喚這些怪物後,興奮地讓這些怪物全部罷工。
這一罷工,就把這神秘之境中負責將這些扶桑國孵化出來的人驚動。
很快便有七八道身影憑空出現在這神秘之境裡。
有穿著軍服胸前佩戴滿勳章的,也有穿著忍者服的,還有陰陽師等等。
宋雁西也不管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如果要阻止自己拔掉他們這所謂的扶桑神樹,那就格殺勿論。
隻朝小塔三人叮囑道:“你們幾個小心些。”也讓三頭魘幫他們三人的忙。至於她和女媧樹,則將這變異了的女媧樹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