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是小塔,然後朝她逼問著,“鏡無雙人呢?”
這雪女看起來溫柔又美麗,最起碼她的外貌給人是這種感覺,但是這一開口,這溫柔完美的形象就被這粗糲的嗓音給破壞掉了。
宋雁西一直覺得,有著這樣相貌的女人,應該那聲音空靈又絕美的。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在向小塔逼問鏡無雙在哪裡?
所以這和謝蘭舟沒關係?不知道為何,宋雁西竟然覺得心裡鬆了一口氣,也下意識地朝小塔看去,“鏡無雙是誰啊?”
小塔被問懵了,搖著頭也是滿臉不解,“我哪裡知道鏡無雙是誰。”她也是剛才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
但外麵的雪女卻不信,而且從她的表情看來,似已幾近瘋狂,想要將這法陣給破開,抓住小塔逼問。
不過無論她怎麼掙紮,風刃怎麼刮,這法陣依舊紋絲不動,於是她繼續隔著這法陣咆哮著問質問小塔:“鏡無雙在哪裡,讓他來見我!”
小塔覺得冤屈不已,“你問錯人了,我真的不知道。”
哪裡曉得對方竟然一陣冷笑,“小丫頭你騙誰呢?你是他的女兒,你不知道他在哪裡?”
隨著雪女這話一說出口,關於鏡無雙是誰,也就真相大白了。
小塔和宋雁西當場就愣住了。
不怪她倆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她們真不知道老饕餮也是有名有姓的人。
畢竟嘲風一直沒名字,因為他是嘲風,所以大家就這樣叫他……
不過現在看到外麵瘋狂咆哮的美人,也不難猜出,為什麼當時饕餮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小塔來這裡,不讓小塔見到雪女。
不是因為這雪女到底是到底有多大的神通,她們倆不是雪女的對手,而是老饕餮生怕小塔的出現,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因此不難想象現在宋雁西和小塔是怎樣的表情了。
不過思索再三,還是沒告訴這雪女老饕餮眼下在北平的地底下,而是小塔壯著膽子回道:“你看,我現在是以穿山甲的身份活著,跟他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說是他,我也不知道他叫鏡無雙。”
她表情真摯,也卻是穿山甲的身份,所以讓雪女有些半信半疑,然後問道:“難道,他也拋下了你們母女麼?”
小塔聽到她這話,有些害怕又緊張,難道自己還有什麼弟弟妹妹麼?所以緊張地看朝宋雁西,“她為什麼要用‘也’?”
宋雁西搖頭,她哪裡知道,不過沒想到居然是饕餮的風流債。隻催促著小塔,“你快回她的問題。”然後想辦法打消她對小塔的戒備,沒準這暴風雪就停下來了,她們倆肆無忌憚地從這裡穿過。
小塔聽到宋雁西的話,‘哦’地應了一聲,然後從善如流地把自己的成長史一個勁兒說了。
她的這記憶裡,從前的確是沒有饕餮,饕餮也沒有參與過一分,若不是去往瑤台,因為十七阿哥的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血脈是饕餮,不過是一直被封印著。
可能因為她說的這些本來也是真的,所以雪女聽後,果然沒有再為難小塔,也覺得饕餮這樣不負責的人,丟下女兒不問不管事情,是他的行事作風。
就在小塔和宋雁西都以為,撇清了與饕餮的關係,雪女應該不會再為難她們時,雪女臉色忽然一變,“不對,鏡無雙乃上古凶獸,他極其難以有血脈。”就算有,成活的機率也很小,這是天地間的自然法則。
不然的話,那豈不是遍地的饕餮凶獸?
所以饕餮怎麼可能不知道小塔的存在呢?於是也就意識到了小塔騙她,憤怒地朝小塔質問起來,“你為什麼要騙我?鏡無雙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要想儘辦法讓你活下來,而偷天換日,替你改命,讓你成為穿山甲,就是想要躲避天地法則,讓你活下來。”
這題朝綱了,小塔哪裡知道為什麼要將她封印,當一隻穿山甲活下來?不過現在聽到雪女這麼一說,好像是那麼一回事的。
所以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是可惡老爹為了自己好?一時間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
可惜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雪女正滿是怨恨地瞪著她呢,那眼神讓她怪害怕的。不過可能更多的也是心虛,因為她曾經聽過老爹提過一嘴,天下什麼美人他都曾經擁有過了,所以極有可能是老爹欠下的風流債。於是下意識地朝宋雁西身後躲了過去。
宋雁西深吸了一口氣,暫時不忙著吃瓜,而是問著她,“你是女媧後人?”意圖轉過話題。
沒想到對方也是一愣,隨後皺著眉頭朝宋雁西問,“你如何知道?”她這身份,很少有人知道,她一直在這天山上,被大家稱作是雪女,她甚至已經快要忘記了自己這原本的身份。
“我在西南見過女媧後人。”宋雁西如實回答道。
雪女聽罷,眼裡的表情就更為驚訝了,喃喃念道,“沒想到,她真的活下來了?”
宋雁西並不知道雪女口中的她是誰,但肯定不是阿滿和青烏,所以便道:“是姐妹倆人。”
聽到姐妹倆,雪女怔了一下,然後朝宋雁西問:“她們,可還好?”原來她已經不在了。
女媧後人幾乎是很少有母女同框,隻要傳承人出生的話,那麼母親必然就會離世。
也正是這樣,雪女聽到宋雁西說是姐妹倆的時候,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算起來,她們是自己的侄女吧。
“好。”應該能算是好吧,反正總不可能告訴雪女不好。畢竟現在青烏已經徹底失去了那段記憶,而且她的跟蠱王的那個兒子,阿滿也在撫養。
雪女因為這兩位侄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裡露出些傷感,不過也隻是很快她就恢複過來,將目光落到宋雁西身後的小塔身上,“你們知道鏡無雙在哪裡對不對?”
宋雁西確認了她是女媧後人,哪怕不知道她為何在這天山上,但可以肯定,她是不可能離開這天山的,便道:“知道他在何處,你又不能去找他?”何況找到,饕餮應該也不會和她留在這天山上啊。
如果會留下來陪伴她的話,當初也許就不會離開了。
雪女顯然一直沒有去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糾結的一直是饕餮為什麼要離開,又藏到了哪裡。所以眼下聽到宋雁西這樣說,不由得掉下了兩行眼淚,一時有些頹廢絕望起來,“是啊,我又不能去找他,我就算是知道了他在哪裡又如何?”
這忽然的轉變,見她哭得又這樣絕望難過,讓小塔和宋雁西一時也不該如何勸她。
小塔不更是在心裡罵了一句負心漢。然後朝宋雁西問,“咱們就要這樣一直跟她在這裡耗著麼?”
當然不可能,宋雁西當即撤掉法陣,畢竟雪女已經讓這暴風雪已經停下了,所以她也算是拿出些誠意,朝雪女走過去,“你也彆太難過,像你這種長生者,男人你就該給看作是消遣的玩意兒,不喜歡了就換下一個好了,不要總將一顆心掛記在一個不靠譜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小塔在,她其實想直接用渣男二字代替的。
但到底是小塔的爹,還是看在小塔的麵子上,文明措詞。
沒想到小塔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在聽到宋雁西勸雪女的話後,跟著附和道:“對啊,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和姐姐這一路走過來,遇到多少女人都是因為男人落得那般悲慘的下場,你就不該將一顆心寄托在他們的身上,更何況我爹他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在外到處都是紅顏知……”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宋雁西一把捂住了嘴。
見過勸人,但是沒見過這樣勸的。宋雁西發現小塔越說越是不對勁後,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後快速接過小塔還沒說完的話,“對啊,我們這一路走來,因為感情用事賠上生生世世的女人太多了,你看這世間美好的事情那麼多,你不要總盯著感情不放。”
雪女卻是對她們倆所說的,這一路上遇到的各種悲慘故事更為好奇,“還有誰比我更悲慘麼?”
“有。”廬陽公主不就是現成的麼?拿著一把地主的牌,活成了奴隸的命。
宋雁西隻將她的故事說了一遍,雪女聽罷,隻將那桔陽和定華將軍罵了一遍,然後替廬陽不值得。
看到她在可憐廬陽的時候,宋雁西又將自己進入廬陽公主噩夢裡,改變情節和結局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也算是正麵教材吧,早放棄感情,女人就無敵了。
雪女聽罷,好半天一句話都沒說,也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小塔好奇,一麵和宋雁西商量,要不趁著她現在沒注意,伺機逃了?
沒想到她話音才落,雪女的目光忽然朝她倆掃視而來,一時看得小塔有些心虛,還以為是被她發現了。
不料卻見雪女一臉認真地說道:“這個噩夢很有趣,但是我想不出來,我這的這情怎麼解?”
宋雁西不懂她的意思,滿臉疑惑,卻沒想到這時候耳邊響起雪女變得忽然遙遠的聲音,“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看不出來,我要怎麼才能解開這份孽緣,你既然能替廬陽改變命運,那你去試試,怎麼讓我放棄這段感情。”
隨著她的聲音越來越遠,宋雁西發現自己還在雪地裡,小塔也在旁邊,但是雪女卻不見了,雖然四下也是白茫茫的雪山,但是這四周的環境明顯不一樣。
最為重要的是小塔的臉變了……
想起剛才雪女的那話,宋雁西握緊小塔的手,恨恨地說道:“她喪心病狂吧!”
小塔則看著眼前的宋雁西變成雪女的樣子,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聽到宋雁西憤怒的罵聲,才有些害怕道:“姐姐,她,她不會也弄一個幻境,讓你和我老爹偶遇?”然後相愛吧?
小塔不敢再想下去,第一時間反應就覺得自己對不起蘭舟哥哥。
一麵試圖聯係饕餮老爹,卻是怎麼也聯係不到,然後耳邊聽到宋雁西的話,“彆掙紮了,這不是幻境,這就是當時她遇到你爹的時空裡。”
而這個時候的小塔,極有可能還沒出生,所以怎麼可能聯係得到饕餮嘛。
小塔聽到這話,一口血也哢在了喉嚨裡,著急不已,“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宋雁西找了半天,發現女媧樹幸好還在,拿出那碎裂的鏡子,想要試著從這鏡子裡出去,但是試了幾次,卻是沒有任何效果,反而一個讓小塔覺得熟悉的聲音從天而降,“這位小姐,不知附近可有投宿的地方?”
小塔抬頭看去,還沒看清楚人,但是從這聲音就能判定出來,於是下意識握緊了宋雁西的手,“是我爹。”
宋雁西在心裡罵了一句,心想著回去一定將這雪女揍一頓,心裡又後悔,早知道就不要想著勸她放下感情了。
或者不要出法陣也好啊!
一麵冷著臉沒好氣地回著對方,“沒有。”然後轉身拉著小塔就要走。
沒想到那鏡無雙竟然攔了上來,這冰天雪地裡,他長著一張麵如冠玉的俊臉,帶著幾分淩厲的嘴角因為他的笑容微微向上揚起,平添了幾分溫暖。
本來又長得異常俊美,難怪當時那雪女初見他,就芳心萌動。
“小姐胡說,這方圓十裡,是人不知道小姐的避雪客棧呢。”
雖然他長得好看,但是也避免不了宋雁西覺得他好油膩的感覺,為什麼這樣撩妹,雪女還能喜歡他?宋雁西心裡很納悶,看了看表情更為痛苦的小塔,忽然有些想笑,不曉得小塔看著她爹撩妹,心理陰影麵積到底有多大?
不過她忍住了,然後一腳朝自我感覺良好的鏡無雙踹去,拉著小塔就跑。
小塔跟在她身後跑得氣虛喘喘的,“姐姐你著急什麼,讓我也踹一腳。”她是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她老爹,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樣子真的好欠揍啊。
兩人跑了一段路,沒回雪女的避雪客棧,而是朝著山下反方向跑去。
因為剛才一時著急,宋雁西隻想著趕緊脫離那鏡無雙的視線,免得小塔更尷尬,哪裡曉得竟然朝著山下跑來。
可惜現在她是雪女,不能離開這天山,所以兩人也就止步於這裡。但是讓她們倆回避雪客棧肯定是不可能的,沒準鏡無雙就在那裡等著呢。
所以可憐地沿著這雪山邊緣線朝左邊走,想對策。在不遇到鏡無雙的情況下,怎麼能解開雪女放不下的這段情,然後離開這個時空。
很快就夜深了,現在是雪女的體質,自然是不怕冷,但讓宋雁西坐在這空蕩蕩的雪地裡,還是覺得少了什麼。
所以和小塔從女媧樹那裡拿出桌椅,還點了一堆火塘,烤著紅薯。
紅薯的香味還沒傳開,但是這火光卻引來了一個小少年,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的,穿得很單薄,就好像不怕冷一樣,臉上和手臂上都用草色塗了一個奇怪的花紋。
但宋雁西和小塔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兩人的表情都滿是難以置信,小塔沒忍住,激動地站起身,隨後朝著對方奔過去,“蘭舟哥哥!”
她這熱情的舉動,嚇得對方掉頭就走,轉眼就消失在山下的夜色裡。
小塔現在是宋雁西的侍女,自然是也離不開這雪山,隻能折身回來,一回頭便見到宋雁西也在自己的身後,不免是有些懊惱自責,“都怪我,忘記現在的樣子,肯定把他嚇到了。”
宋雁西現在的心情也不能平靜,就很奇怪,謝蘭舟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是多餘的一分感情也沒多想過,可是在他離開後,自己的心態反而發生了這樣奇怪的變化,他在自己心裡的位置,也變得越來越重要了。
她原本對於雪女的懊惱,此刻都化為虛無。
因為在這裡,她遇到的謝蘭舟,哪怕隻是謝蘭舟的一個殘魂,他也不認識自己,但能遇到宋雁西心裡還是很開心。
“沒事的,也許他還會再來。”所以宋雁西暫時也不打算離開這裡了。
可即便她表現得不在意,小塔心裡也知道,所以就越是愧疚,吃著那烤得香糯的紅薯也沒滋味了。
唉聲歎氣中,兩人打了個小帳篷,在雪夜裡躺下。
然而第二天才天亮,便聽到帳篷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條件反射地起身防備,拉開簾子,卻見這帳篷外麵多了兩張處理好的皮毛。
而在不遠處,那個極有可能是謝蘭舟的小少年,正從堆滿厚雪的岩石下麵,伸出半個腦袋,正望著她們倆這裡。
這讓宋雁西下意識地看了看身上單薄的衣服,他是擔心她們倆冷,所以給她們送了皮毛過來?
她不冷……她覺得穿得單薄的他才冷。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29 20:03:17~2021-10-30 20:50: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wxz 59瓶;oo 20瓶;他二舅媽丶 10瓶;㎡、雪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