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塔沒有問到宋雁西寫下的願望是什麼,轉頭見謝蘭舟的花燈還捧在手裡,連忙擠過去踮起腳尖要偷看他的願望。
隻是她這樣矮小,謝蘭舟隻稍微抬一抬手,她就望塵莫及了,一時嘟起小嘴不悅道:“蘭舟哥哥也太小氣了。”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三千將她拉住,看似在幫謝蘭舟,可是眼神卻也忍不住往謝蘭舟花燈裡瞧了過去,依稀間看到了重生兩字。
也是莫名其妙,待她還要仔細瞧,謝蘭舟忽然將花燈往河裡拋了出去,忽穩穩當當地落在一丈之外的河麵。
“小塔是什麼心願?”宋雁西看著小塔她們身上透出來的歡喜,可是明明自己就靠得這樣近,卻沒有辦法感覺到半分。
小塔聽到宋雁西問,一臉得意,“才不要告訴你們,告訴你們就不靈了。”她許了好幾個願望,小小的一張紙上寫得密密麻麻的,小塔想但凡要成功一兩個,自己都賺了。
正當時,隻聽得天空忽然‘砰’地一聲炸響開,與此同時這河麵,這四周飛樓畫舫,都被照得明亮,大半個天空,都綻放著絢爛的煙花,一朵碎裂開,那碎裂的花瓣又重新綻開一朵花。
似無窮無儘,頃刻間整片夜空就徹底地被煙花該覆蓋住了。
所有的人都仰著頭看著天空這盛世美景,宋雁西一行人亦是如此。
說來也可笑,她這前前後後活了許多年,竟然沒有看過這樣一場像樣的煙花。是真的美,可惜也太短暫了,不過這短短的燦爛一瞬間,也足以讓許多人銘記一生。
一如自己,平生隻看過一場這樣的煙花,所以便是心中的唯一。
隨著天空上的煙花逐漸變得晦暗不清,她轉頭朝身旁的謝蘭舟看過去,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看煙花,而是在看自己。
兩人的眼神一下就對上了,還能從彼此眼裡看到那煙花餘暉。
宋雁西不知道隔著麵具謝蘭舟似乎能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但她還是忍不住揚起嘴角,“我一點都不後悔。”
人聲噪雜,其實宋雁西也不確定謝蘭舟似乎聽到了。
好半天,等著這煙花結束了,三千已經做主去租了一條畫舫,大家上了畫舫,她們三擠在一起欣賞著兩岸的水光燈火,宋雁西和謝蘭舟一起站在船頭上。
沉默中的氣氛中,除了她們幾人的笑聲從後麵傳過來之外,宋雁西忽然聽到謝蘭舟的聲音:“可是,我後悔了。”
與此同時,自己搭在圍欄上的手忽然被她抓住,“雁西,我後悔了。”這時候的大家,已經摘下了麵具。
在上船的地方,有一棵老樹,上麵掛滿了密密麻麻的麵具,大家用來祈福。
所以謝蘭舟不但是在花燈裡許願,還借著這麵具祈福。
隻是不知道,他所祈求的一切,似乎能成真。
所以宋雁西眼下能看到謝蘭舟臉上的表情,她扭過頭,不敢去看,怕看下的話,自己也會後悔,“你把碎片給我吧。”
謝蘭舟沒有給她,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直至小塔跑過來,滿臉興奮地與他二人說:“姐姐,我們釣到了一條魚,船家說給我們煮湯呢。”
“那再釣一條,加點茅草熏烤。”宋雁西微微一笑,其實是想支走小塔。
小塔高興地應了聲,似乎沒有察覺出他們倆之間的問題一樣,很快朝著三千和小銀那裡跑去。
隻是跑著跑著臉上的笑容就慢慢淡了下去,等走到小銀和三千身旁,兩人滿臉焦急地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她們也看出來了,宋雁西和謝蘭舟,好像都不是很高興。
哪怕他們都不想大家掃興,故作表現得十分高興。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出了問題,因為他們兩人的手,一直緊緊牽著,如果真是鬨了彆扭,早就鬆開了,也不可能像是現在一樣,一直待在一起。
小塔搖著頭,“我不敢問。”若是平時,她肯定敢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是今天她就有些害怕。
小銀聽了不由得歎了口氣,“從那李青蓮來了後,姐姐的就一直不高興的樣子。”
“是不是他說了什麼?”三千問著,可是她們四人都沒跟李青蓮說上話。
然後三人就唉聲歎氣,一直想不通。
好不容易挨到了這夜宵,魚湯煮得奶白,烤魚也很香,就連小塔心裡擔心著宋雁西和謝蘭舟,也照樣吃得香噴噴的。
三千試著問了兩句,但是並沒有得到什麼結果,宋雁西和謝蘭舟口徑統一,都說沒事,隻叫她們好好玩,明日一早就回酆都。
然後回到未來。
小塔聽了有些惋惜,本來還以為能在這大唐盛世多玩一陣子呢。
這回去了,又要去找天尺碎片,全國各地到處跑。
忍不住歎了口氣,晚上睡著了,那夢裡還在找天尺碎片。
而宋雁西這個時候卻已經從謝蘭舟那裡得到了其餘的天尺碎片,她有些吃驚,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
“我與你護法吧。”終究,謝蘭舟還是麵對了現實,這些天尺碎片到底是給拿了出來。
宋雁西沒有拒絕,隨著謝蘭舟將這房間外設下一道道法陣,他守在這裡,宋雁西才開始吸收這些天尺碎片。
她記得上次一次吸收兩塊天尺碎片,莫名其妙跑到了遠古時候,她在那裡將凶獸們殺完了,這現實裡被臾央召喚出來的凶獸們,也消失了。
她回來也是莫名其妙,至今都叫她無法解釋。
所以她很擔心,這一次這麼多塊,自己又將遇到什麼?
很快,她的眼前便是一片朦朧霧色,裡麵傳來一個聲音,是宋廉昇。或者確切地說應該是楚丹。
“雁西,爸爸隻是想活著啊!雁西,你怎麼能殺了爸爸?”
宋雁西沒有想到,這幻境裡會忽然出現楚丹的身影。不過最後不是自己動的手,而且她對宋廉昇如今是沒有絲毫感情的,所以那楚丹的虛影很快就碎裂了。
很快,她看到了臾央,和謝蘭舟有些相似的臉上,滿是不解與憤怒,“我說過,你這樣幫著他,除了讓你死得更快之外,是沒有任何好處的,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麼?當然不可能,她是見過後世的那種盛世太平,以及華夏的強大。
她怎麼可能還繼續讓臾央做這天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更何況,天尺碎片已經差不多要收集齊了,她怎麼可能在這最後關頭放棄呢?
臾央顯然急了,“竟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不是臾央沉不住氣,而是這所有的天尺碎片幾乎都在這裡,他如果在不出手阻攔,等宋雁西拿到最後的碎片,他就無法阻止了。
所以幾乎是頃刻間,宋雁西看到了以往宋慈慈的聲音,她朝著自己跑來,但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攔住了,然後她渾身扭曲著,滿臉的痛苦,整個人疼得倒在宋雁西腳下一丈開外的地麵。“雁西,救我。”
隻是臾央還是太小看宋雁西了,宋慈慈很早就死了,她的靈魂是宋雁西親自送走的,所以拿一個死人來威脅自己,又有什麼意義?
再說,她與宋慈慈,除了這所謂的血緣關係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所以臾央憑什麼以為,一個宋慈慈就能威脅自己了?
臾央當然不可能隻用一個宋慈慈,很快宋太太和宋玉芝都出現在她的麵前。
宋玉芝的模樣一如她剛去世的那會兒,枯瘦如柴,和白發蒼蒼的宋太太一起從霧氣裡走來,兩人狀態都不好,實在分不清楚到底是誰攙扶著誰。
“雁西!”
“雁西呀。”
她們倆紛紛朝宋雁西喚來。
宋雁西念了一遍清淨訣,將眼睛閉上,繼續往前走,不想去理會。
如果跟宋慈慈沒有任何感情羈絆,但是對於宋太太和宋玉芝,多少是有些記憶牽連著的。
可這裡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而且往壞了的想,這即便是真的,臾央拿她們的魂魄來威脅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因為她們三人,而放過臾央。
她們三固然重要,可是宋雁西更沒有忘記,這一路走來所看到的那些貧苦老百姓所受的折磨,被那些侵略者們壓榨著。
甚至是各處的守護者,都會因為換了一個新的天道,而減輕他們身上的責任。
就如同言諫如那樣的弱者,他根本就無力保護自己,保護他所守護的城池。所以隻要這個天道換了,華夏都將會獲得新生,那些侵略者們會退出,苦苦在為華夏奮鬥的百姓們會獲得屬於他們本該早就擁有的勝利。
就因為臾央,所以很多不必要發生的傷亡,都發生了,不該死的人,也死了。
小孩子都知道要怎麼選,當然是選擇多的一邊。
所以她不會因為宋太太她們三人而放過臾央。
她就這樣從宋太太幾人的身旁走過,不曾有半點留戀,臾央氣得發狂,使得這整個虛幻世界都在劇烈地震動。
臾央如今能威脅宋雁西,大概就是用謝蘭舟,隻是可惜他這個弟弟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由他擺布算計的傻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