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瞳走遠,身影早已消失不見,沈鬱耳邊卻依舊回蕩著剛才那句話。
“沈鬱,你把我欺負疼了……”
剛才因為演戲而不得不打在她臉頰的右手掌心。熱的發燙。
沈鬱背部和手臂的肌肉,無意識繃緊,一寸寸肌肉隱在寒鐵甲胄下,微微顫抖。
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下顎冷冷繃著,眸色暗沉。
“沈鬱,現在不用拍你的戲先休息,晚一點我再派人通……”
翁導話還沒說完,沈鬱已經轉身,大步朝休息室方向而去。
他身旁的周尚愣了愣,趕忙跟上。
看著已經隻剩背影的沈鬱,翁導:“……”
這麼急的嘛?
剛才那場戲也不累啊。
沈鬱步履匆匆,他雙腿修長,一步出去本就比旁人跨得大,不過片刻便已來到休息室前通道。
“鬱哥、鬱哥你等等我……”運動BOY周尚在後麵抱著東西,略顯手忙腳亂跟上來。
平時鬱哥拍戲連軸轉都不累,這次還是他第一次碰見沈鬱拍完戲,就急著回去休息。
“鬱哥,你待會兒是先眯一下,還是……”周尚體貼地追上來,幫沈鬱拉開休息室門。
可沈鬱腳步沒停,他大步走過了自己的休息室,沉著臉推開了隔壁房門。
周尚:“……”
隔壁是……阮小姐的房間。
此刻,阮瞳正坐在自己休息室的沙發上,拿著冰袋敷臉。
因為冰袋太凍手,卓洋正在櫃子裡給她找有沒有可以包住冰袋的毛巾。
就在這時,休息室門在毫無征兆地情況下,猛地被人從外推開。
阮瞳錯愕間抬眸,便對上一雙鴉黑色的墨瞳。
幽幽沉沉,漆黑的瞳眸裡夾裹著讓人看不透的迷霧。
阮瞳隻愣了一瞬,便保持著捂臉的姿勢,微微勾唇,“沈老師,你乾什麼呀?怎麼都不敲門,好沒禮貌,都嚇到我了。”
正從櫃子前探出頭,還沒反應過來的卓洋:……
跟在沈鬱身後的周尚:……
誰都沒想到,麵對沈鬱,阮瞳私下居然是這樣的態度。
卓洋正想替自家藝人彌補兩句,還沒斟酌好該說什麼。
原本繃著臉立在門前的沈鬱,忽而退出門外,將推開的休息室門重新合攏
。
“咚咚。”沈鬱重新敲響房門。
卓洋:……
阮瞳杏眸浸出光亮,聲音都愉悅了幾分,“請進。”
沈鬱這才又一次推門而入,臉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甚至因為他下顎線緊繃,整個人還透出幾分寒氣。
卓洋下意識就覺得這樣的沈鬱和平時淡漠慵懶的感覺不同,不知道他想做什麼,隻能硬著頭皮問:“沈老師,您是有什麼需要嗎?”
畢竟是沈鬱,輕易也不敢得罪。
可對方黑著臉,渾身散發著低氣壓找上門。
卓洋又不禁擔心,是不是剛才拍戲,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沈鬱和阮瞳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
“那個……要是我們阮瞳剛才拍戲有什麼地方得罪……”
“請你出去一下。”
“好的,沒問題,我……等等,您說什麼?”卓洋抬眼,溫和的表情差點沒穩住。
沈鬱:“我想單獨跟阮瞳說兩句。”
卓洋:“這……”
“卓哥,聽沈老師的。”阮瞳捂著臉在沙發上看戲。
和卓洋的慌亂不同,她一點都不覺得沈鬱是要對她‘興師問罪’什麼。
相反,她覺得,這個男人可能繃不住了。
心裡湧起小小的期待呢。
有了阮瞳的默認,卓洋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遞給阮瞳一個‘小心,我就在門外,有事大喊叫我’的表情,便出去了。
卓洋前腳剛出去,休息室門後腳就在他背後關上。
隻餘下同樣搞不清楚情況的周尚,跟卓洋站在通道裡,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
休息室內,沈鬱關門後順勢落鎖。
聽到房門反鎖的聲音,阮瞳心尖微微顫了一下,麵上卻不動聲色。
她左手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維持著拿冰袋覆臉的姿勢,稍稍偏頭問:“沈老師乾嘛把門鎖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反正我緋聞多不怕,但沈老師向來潔身自好,被我這種人汙染了不好吧?”
阮瞳話裡話外都沒少了挑釁。
沈鬱拉黑她微信的事,她現在還記著,沒那麼容易翻篇。
麵對阮瞳的伶牙俐齒,沈鬱什麼也沒解釋。
他幽沉的目光落在阮瞳臉上,就那麼陰沉著臉一步步走近。
眼看沈鬱越走越近,阮瞳蹙眉,“沈老師怎麼不說話?裝啞
巴很好玩嗎?你到底要乾嘛……”
那個‘嘛’字才剛出口,沈鬱已經走到她身前。
高大的身影,幾乎將阮瞳整個人籠罩。
下一秒,沉著臉一言不發的男人,已經半跪下來,上半身靠著她的方向傾過來,修長的手指不知何時握住了她拿著冰袋的左手。
他黑黑沉沉的墨瞳在她眼前放大,冰冷陰沉的臉上,透出一絲讓阮瞳熟悉的溫情。
“很疼嗎?”
阮瞳,“……”
“嗯,疼,很疼。”她咬著唇咕囔。
沈鬱眸色微黯,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冰冷。
他寬闊的掌心將她整個纖細小巧的左手都包裹住了,輕輕拿開她的手,露出了被冰袋壓在下麵的那半張還泛著紅的小臉。
阮瞳聽見,沈鬱的呼吸都在這一瞬間變得粗重。
“抱歉。”他聲音沉沉,手掌輕輕地,儘量放低力度覆上她的臉側。
這樣的動作,對於沈鬱來說,原本是絕不可能的。
可是,麵對整個人蜷縮著窩在沙發裡的阮瞳,看著她半張臉紅紅腫腫的模樣,他心裡有個地方便會忍不住抽痛。
就當是,他對她動手的補償吧。
親密的動作,溫柔的語氣,緊密的呼吸,讓阮瞳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現實中的沈鬱。
那個,隻屬於她一個人的沈鬱。
阮瞳心尖酸了一下,帶了點鼻音說:“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乾什麼。”
沈鬱,“……”
阮瞳,“好疼,必須要親親抱抱才能好。”
沈鬱墨眉緊擰,頭更疼了。
可是阮瞳這時候卻已經側過臉,將整個左邊臉頰都轉過來對著他。
她閉著眼不看他,就好像把所有決策都交給了他。
沈鬱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阮瞳濃密卷翹的睫羽正輕輕顫動,紅唇微抿著,那張小巧精致的臉緋這時候微微發著紅。
房間裡的空氣都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有那麼一瞬間,沈鬱已經準備起身離去。
他可以因為心底莫名的內疚心疼哄她,但是從小到大樹立的三觀道德理智卻讓他做不到挖兄弟牆角的地步。
但是,當沈鬱的視線掃過阮瞳湊過來的側臉時,他的視線凝固了。
細膩白皙的皮膚靠的那麼近,連她臉頰邊細細的絨毛似乎都能看
得清楚。
可是,她的左側臉頰,因為被掌摑後泛紅紅腫,即使已經被冰敷過,但臉頰受過的創傷依舊明顯。
她是那麼嬌軟的一個女人,卻被他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