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高級病房內,除了滴答作響的醫療器械,便隻剩在病床上雙眸緊閉許久不醒的阮瞳。
自從三天前錄製戶外綜藝發生意外,被送到醫院搶救,阮瞳就一直沒有蘇醒。
雖然醫生都說她已經脫離危險,而且各項檢測數據都沒有問題。
聞如絲、靳銘甚至靳銘的父母早已趕來醫院探望過,可阮瞳依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卓哥,阮姐不會有事吧……她會不會一直醒不來。”小白已經哭紅了眼,這幾天都不知流過多少眼淚。
卓洋:“彆亂說,阮瞳當初連那麼大的坎都邁過去了,醫生說她各項身體體征都正常,這次肯定不會有事。”
小白:“可是……”
正在這時,病房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小白立刻抹掉眼淚,去開門。
最近一段時間來看阮瞳的圈內熟人很多,季蒙祝瑩就不說了,翁導夫婦、顧染甚至連從前隻跟阮瞳合作過《演技之王》節目組以及演員,都帶著花過來探望。
《了不起的一日三餐》節目組製片人更是每天都往醫院跑,就擔心阮瞳的情況。
不過,唯獨不見阮瞳的家人。
小白打開門後,愣了愣。
一位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理一絲不苟,五官英挺的男人抱著一捧白色百合正站在病房外。
小白:“徐……徐哥?”
隔壁組的大經紀人徐誌荇,怎麼跑到這來了。
小白沒有錯過徐誌荇抱在懷裡那捧白色百合,水嫩欲滴,是剛從國外空運來的新鮮的白百合。
“我來看看她。”徐誌荇沉聲說。
鏡片後那雙漆黑的眼掠過小白,落在病床上阮瞳略顯蒼白的臉上。
記憶中的阮瞳,就像現在病床上這個樣子。
總是嬌小柔軟到,需要人保護。仿佛離開了人,就無法生存,像是菟絲花。
徐誌荇眼神微黯,捧著花走進去。
徐誌荇站在床邊,定定望著床上闔著眼,要不是還有均勻的呼吸幾乎像是完全沒有生命氣息的阮瞳。
他忍不住抬起右手,想要碰碰她的臉。
“徐哥,多謝你來探望阮瞳。”就在這時,卓洋從一旁插入,擋住了徐誌荇的動作。
他主動接過徐誌荇帶來的
花束。
“白百合,小阮最喜歡的花……”卓洋接過花,低頭笑了一下,“徐哥有心了。”
曾經阮瞳最需要對方的時候,從沒見他給阮瞳送過花。
現在,阮瞳已經不再需要這些,他卻抱著百合來。
卓洋隨手將花放在一旁。
徐誌荇:“……”
“阮瞳她,情況怎麼樣。”徐誌荇啞聲問。
卓洋並不太想跟徐誌荇說太多,用官話敷衍:“很好。醫生說一切體征正常,隻要醒了就能出院。”
徐誌荇皺眉:“很好?她會像現在這樣,躺在這一動不動,就是很好?卓洋,這就是你作為經紀人該說的話?”
“我……”卓洋一時語塞,他心裡當然覺得不好,甚至非常擔心。
可是,作為曾經陪著阮瞳一起走過低穀的朋友,哪怕卓洋現在心裡也沒有底,也不願意在徐誌荇麵前露半分怯。
徐誌荇:“還有綜藝,為什麼給她接這麼危險的通告。你給她接通告之前,就沒有想過適不適合她,危不危險。你明知道她性格膽小、怕水,還讓她出海……”
“誰說我膽小……怕水?”一道嘶啞的聲音,從旁傳來。
病床上,原本陷入昏迷的阮瞳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正望著站在床畔的徐誌荇。
“阮瞳,你醒了……”
“小阮……”
“阮姐!”
病房裡響起徐誌荇、卓洋、小白各自的聲音,剛剛還顯得劍拔弩張的氣氛,被一陣欣喜打斷。
小白立刻跑出去:“我去通知醫生。”
徐誌荇冷厲的臉上掩不住激動之色,他氣場比卓洋強許多,有他在,卓洋都插不上手。
他俯身下去,雙手扣住阮瞳肩:“阮瞳,你有沒有哪裡不……”
“徐先生……請你放手。”阮瞳現在要說話,並不容易,聲音都是嘶啞的。
可就算這樣,她一樣用輕輕的、沙啞的聲音,冷漠地拒絕對方。
徐誌荇:“……”
他眉頭皺了皺,鬆開阮瞳,站到一旁。
卓洋立刻上前,阮瞳靠著卓洋攙扶,慢慢坐起來。
起身的時候,拉動了左腳腳踝的傷,阮瞳咬牙‘嘶’了一聲。
徐誌荇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意動,想過去看看,又忍住。
卓洋小心翼翼將阮瞳扶起來,叮囑
道:“你左腳腳踝卡在珊瑚叢裡,當時情況緊急,沈老師隻能把你硬拽出來……你腳麵劃傷不少,軟組織也有挫傷。”
珊瑚有毒,珊瑚分泌出的黏液會讓傷口更難愈合。
阮瞳現在全身都沒問題,唯獨左腳受傷,不能下地。
“沈鬱?”
聽到‘沈鬱’兩個字,阮瞳立刻就將還在房間裡的徐誌荇拋在腦後。
她急切道:“對了沈鬱呢,他現在怎麼樣?他在哪?”
“沈老師跟你一樣,也還在暈迷中,就在隔壁病房。”卓洋小聲嘀咕,“也不知道為什麼,醫生說你們倆明明各項體征都很正常,不該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去看看他。”阮瞳撐著上身便要起來。
“誒,你彆急,你才剛醒……等醫生過來檢查過情況你再……”
阮瞳聽不進卓洋的話,她現在就想立刻過去看沈鬱,立刻看見他。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有種莫名的慌亂,仿佛隻有看到沈鬱才能得到安定。
夢裡的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到阮瞳不得不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那麼冰冷的海底,那麼漆黑一片的深域。
現在回想起來,在綜藝拍攝時遇見的風浪簡直詭異的可怕,仿佛不是正常的自然風浪。
卷她入海的風浪仿佛是特意那樣做的,就好像是故意將她帶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