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連夜開進豪宅區,亮著車燈,將昏迷不醒的薑明輝送去了最近的私立醫院。
作為薑家人,陳雅、薑心瑤以及薑聿薄也要一起去醫院。
薑聿薄跟著上了救護車。
陳雅、薑心瑤坐私家車。
車上,原本六神無主的薑心瑤剛剛回過神來:“媽媽,怎麼辦,我……我剛才好像推了……”
陳雅不著痕跡按住薑心瑤的手,阻止她繼續說。她自己則輕飄飄看了前麵一眼。
司機立刻會意,將前後座之間的擋板按了起來。
車廂後,形成一個密閉空間。
陳雅這才鬆手,語氣肯定:“薑心瑤你要記住了,你今晚,什麼都沒乾。”
薑心瑤驀地抬起頭怔怔看陳雅,她那雙帶著惶恐懼意的眼還有未乾的淚。
薑心瑤:“媽媽,你是說……”
陳雅打開手機,翻到微博上那些抵製薑心瑤的評論。
“你今晚在家看到網上的評論,傷心欲絕,一整晚都把自己關在房裡。稍晚一點,聽到外麵有響聲,你開門出來後發現爸爸倒在樓梯下。你那麼孝順你爸爸,當然第一時間打電話叫救護車,剛好這時我和你哥哥從公司回來,事情就是這樣。”她麵不改色地說。
薑心瑤:“……你的意思是……是要我……”撒謊兩個字,惶惶地說不出口。
陳雅抬起描畫精致的美目,淡淡掃了薑心瑤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事實。今晚我和你哥哥都在公司加班,忽然看到網上的新聞很擔心你,一起趕回家。你爸爸也是,他也是因為網上那些暴民的話,氣得高血壓複發,在樓梯上沒站穩摔了下去。歸根結底,都是那些網民的錯,是他們的網絡暴力害了你爸爸。”
薑心瑤呼吸微滯,張著嘴聽完了陳雅的話,除了驚詫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心裡很慌很亂,但沒想到陳雅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鎮鎮定定地幫她想到所有說辭。
而且,聽起來有理有據,不僅完全將她摘除乾淨,還把錯都推到了那些故意針對她的網民身上。
薑心瑤:“……可是,哥哥那裡怎麼辦?哥哥他當時也在,他會不會懷疑是我……還有爸爸
,他總要醒來的……”
最後那一句,薑心瑤聲音越說越小。
她不敢承認,其實這一刻,她甚至希望薑明輝不會再醒來。
“你哥那不用擔心,他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說。”陳雅沒在女兒麵前把話說透,實際上,她從來都不擔心薑聿薄。
這麼多年這麼多次需要抉擇的時候,薑聿薄從來沒讓她失望。
這也是陳雅越來越放心薑聿薄,甚至不在意薑明輝把薑聿薄也培養進入董事會的原因。
薑聿薄早在她多年的教養下,把她當成親媽,把薑心瑤當成親妹,他算得上是自己人。
“至於你爸爸……放心吧,等他醒了事情都過了。到時候,什麼氣也消了。”
陳雅語氣很淡,目光很遠。
她的視線仿佛已經透過前方擋板的小窗,看到不遠處的救護車,再透過救護車,看到裡麵奄奄一息正等待搶救的薑明輝。
其實,有句話她沒說。
陳雅並不認為到了薑明輝這個年紀,從樓梯上摔下去撞得滿頭血還能完好無損的搶救回來。
不死也要半條命。
隻要到時候薑明輝重病在床,她每天都精心照料,很容易就可以把薑明輝哄好。
……
她們到了醫院,醫護人員已經薑明輝送進了手術室緊急搶救。
陳雅帶著薑心瑤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薑聿薄隨著救護車先到,這時正好和院長一起從辦公室過來。
薑明輝算是北城知名的企業家,忽然摔倒入院,不僅院長來了,包括幾個腦外科方麵的權威專家也以最快速度趕了過來,一起給他會診。
“聿薄……”陳雅先跟薑聿薄打了招呼,見薑聿薄臉色如常,她才詢問院長。
“院長怎麼樣?我老公他有沒有危險?”陳雅著急地問,言辭懇懇,看起來尤其擔心。
醫院院長:“薑夫人,薑董事長的情況剛才我已經跟薑總說過,我們醫院給他做了腦部掃描,情況不太樂觀。有一處血塊壓迫了他的腦神經,而且位置十分危險,現在需要家屬簽字,給薑董事長做手術。”
陳雅:“簽字做手術?可以啊,我們沒問題。”
院長:“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們,手術的成功率不高。而且,就算真的成功清除了血塊,但也
有可能會對腦部組織造成損傷。”
“損傷……”就算陳雅早有準備,也沒想到情況會有這麼嚴重,她下意識問:“什麼損傷?”
院長:“輕則反應遲鈍、記憶減弱,重則……”
薑心瑤:“重則什麼,院長你說啊!”
院長看了眼前這三位:“重則……不排除會有持續性植物狀態,也就是通俗上來說的植物人。”
陳雅、薑心瑤:“什麼!!!”
薑明輝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這點,陳雅是怎麼都沒想到的。
她下意識看向薑聿薄:“那,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能不能不做這個手術?”
薑明輝的遺囑還沒填好,還有很多事沒安排好,她需要薑明輝先活著,至少是正常人的狀態讓她哄著他把所有身後事都處理好。
隻有這樣,薑明輝死也好,植物人狀態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也好,她都無所謂。
院長:“不做手術也可以,但是我們也必須提醒家屬,如果不把血塊清楚,血塊有可能會在顱內持續增大。一旦血塊增大就看會增加腦內顱壓,而且血塊還隨時會有爆裂的危險,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腦溢血。到時候,薑董事長一樣凶多吉少。”
陳雅:“……”
怎麼會這樣,做手術也不行,不做手術也不行。
陳雅一時間拿不準主意。
“我們做手術。”薑聿薄冷靜的聲音,從旁傳來。
即使是在父親麵臨這種意外,最危急的關頭,薑聿薄的麵部表情依舊冷肅。
他並不被即將可能到來的最壞的結果影響,又重複了一遍:“院長,給我父親做手術,我們自願承擔一切後果。”
陳雅:“聿薄,可是做手術,你父親他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