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幾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她感到呼吸有點困難,嘴邊微乾,想要說話可是喉嚨裡卻像哽著什麼東西,連發音都變得困難。
阮瞳:“……”
一雙微微上挑的杏眸動了動,濃密卷翹的睫羽扇動間,眼眶裡就浸出濕潤。
沒有人知道阮瞳這刻的激動。
即便她看上去那麼正常,幾乎坐在那一動不動,可是旁人看不出,她的身體早已高度繃緊。
“瞳瞳。”沈鬱深眸微動,試性地低喚她。
見她眉眼微擰,那雙清純無垢的杏眸在抬眼間,仿佛藏著太多心事,淚眼朦朧。
沈鬱一顆心倏地往下沉。
他從前從不知她為什麼不願正視感情、許下承諾步入婚姻,但看過她的原生家庭,他終能感同身受。
有那樣的家庭,又怎麼能對感情、婚姻、家庭抱有期待和信任?
隻是因為前陣子阮瞳忽然放軟態度,願意跟他以結婚為前提嘗試交往。
讓沈鬱以為,她終於走出一步。
可惜,一切還是他操之過急。
不敢逼得太近,沈鬱終究,還是不願勉強阮瞳。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改……”
“不要,我沒有不願意。”阮瞳語帶哽咽,脫口而出的瞬間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滾落出眼眶。
“你……”
“我願意的……沈鬱,願意嫁給你。”
她的手搭靠在沈鬱手背上,微不可察地顫抖,指尖微涼。
是激動,是詫異,是欣喜,也是終於能彌補遺憾的感慨。
之所以說不出話,之所以渾身緊繃無法呼吸,不是她不願,而是沒想到失而複得的遺憾還能被修補。
為什麼會那麼巧。
同樣的遊艇上,同樣的單膝跪地,甚至……同樣的鑽戒。
在夢中看到另一個時空的沈鬱曾經準備了這一切,隔空單膝跪地向她求婚卻無能為力。
而現在,她終於可以幸運地,擁住實實在在存在的他。
即使是沈鬱,也在聽到阮瞳說‘願意’的刹那,神情微頓。
他怔愣了一瞬,然後便在下一秒,握住阮瞳輕微顫抖的右手,將她擁入懷。
沈鬱雙手緊緊擁住阮瞳,幾乎就像要將她嵌入自己骨血之中。
他緊閉著眼,埋首在帶著她獨特香甜氣息的發間,濃而細長的鴉黑睫毛輕輕顫動。
甚至,連他修長有力的手臂,他緊實寬闊的身軀都在跟著顫動。
他抱著她的神情、力度、甚至呼吸,都帶著失而複得的珍視。
沒有人知道的,珍視。
他的手緊緊扣在阮瞳腦後,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腰,那麼珍視那麼在意的力道幾乎讓阮瞳不能呼吸。
阮瞳悄悄抬眼看他一眼,便看到了沈鬱眉宇深蹙,冷峻的五官上一閃而過的神情。
就連阮瞳都吃了一驚。
就……那麼激動嗎?
連她都沒想到,隻是一句‘我願意’,便能讓她輕易看到幾乎不能在沈鬱臉上看到的失控。
周圍忽然響起激動的歡呼、鼓掌、甚至彩帶炸開的聲音。
阮瞳被沈鬱緊緊擁在懷中,她隻能吃力地稍稍抬起眼,半張臉都藏在沈鬱懷抱裡,露出一雙眼看向周圍。
這才發現,卓洋、小白甚至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聞如絲、周尚都已上了甲板。
竟然還有靳銘和祝瑩!
靳銘最直接,手上拿著剛開的彩帶,高興地起哄:“表嫂還是你厲害啊,連我們鬱哥都能輕而易舉拿下!”
表嫂……
聽到這個稱呼,阮瞳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上輩子靳銘追著她後頭叫了不知多少次,她從沒應過,而現在,她真成了靳銘表嫂。
剛才拿著相機在旁邊‘交流技術’的幾位‘記者’,這時候也暴露了真實身份。
他們都是靳銘帶來的攝影跟拍。
他們早已蹲在角落,用鏡頭記錄了下了沈鬱向阮瞳求婚的畫麵。
也不知被抱了多久,阮瞳輕輕推了推他,“沈鬱,抱夠了沒?”
他還要抱多久啊,好了沒呀……
雖然被他抱著很舒服,可是維持一個姿勢久了,阮瞳腰有點僵硬。
她杏眸微抬,恰好對上沈鬱低垂的目光。
“瞳瞳,你答應嫁給我了。”
“是真的。”
他聲音微啞,像在問她,又不像。
似自問自答。
阮瞳忽而笑開,“當然是真的。”
沈鬱,“嗯。”
他額抵在她額前,兩人鼻尖相碰,唇也貼近。
目光相觸間,阮瞳在沈鬱眼底看到許多情緒。
許多,就連
她也看不透的情緒。
藏在深情愛意之下的,是彼時的阮瞳看不透的遺憾被填補,是終究的圓滿。
……
身著深色高定西裝的帥氣男人單膝跪地,在在場所有人的見證下。
他從戒盒裡拿出求婚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