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裡的薑聿薄報複手段更加殘忍,不但讓薑氏破產、薑家身敗名裂,而且親自拔掉了薑明輝的呼吸管。
還把陳雅和薑心瑤母女送去了黑市,讓她們這輩子都隻能做皮肉生意。
就連親生母親阮馨,他也沒有放過,讓人把阮馨騙去了邊遠山區,永遠隻能留在那個男多女少的小鎮上。
做完這一切,薑聿薄也沒有留下來,而是選擇了自殺。
裡說,薑聿薄在這世上再沒有留戀,他太肮臟血腥了,雙手沾滿鮮血,自認根本不配擁有像洛詩這樣單純善良的女人。
所以最終,他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結束生命。
當洛詩得知一切,找到他,告訴他她愛他,她不在意他做過的事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故事的最後,洛詩把薑聿薄和阮瞳這對兄妹葬在了一起。
在薑聿薄和阮瞳的墓前,她忽然乾嘔,去醫院檢查才發現她肚子裡居然留下了薑聿薄的孩子。
就這樣,故事的最後,洛詩一個人把孩子撫養長大。
阮瞳:“……”
看完整本,阮瞳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結合上輩子薑聿薄製造了薑家車禍,還有這一世,他像孤狼一般和她各行一道互不乾涉,卻最終都是殊途同歸為了報複薑明輝等人的結局。
其實阮瞳早就看出薑聿薄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說薑聿薄是孤狼,其實都往好了說。
他其實更像是在黑暗深淵裡獨行的惡魔,拋卻了所有的七情六欲的惡魔。
可是沒想到,在書裡,這位惡魔居然會為她報仇。
阮瞳翻著手裡的同人,翻到薑聿薄最後報複葉哲時,對對方說的話。
他說,‘阮瞳是我妹妹,就算她懦弱無能也是我妹妹。欺負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書裡的薑聿薄就像是他本人。
這番話,還真是他會說出口的話。
阮瞳有些哭笑不得地望著這段話,本來沒有任何感覺的心間,忽然充斥了一種酸意。
就算因為她穿進了書裡,裡的劇情沒有完全發生。
但這樣的薑聿薄,真真正正就是她的哥哥的。
在現實中在她長大懂事後便沒有任何交集的哥哥,在書中的故事裡跟她互不相乾、像平行線一樣各走一道的哥哥。
可是原來,在書裡那個弱小怯懦的她自殺後,還是會幫她報仇的哥哥啊。
從來對親情沒有一絲奢望,對薑聿薄更是沒有任何多的念想的阮瞳,這時候眼眶卻有些酸澀。
雙瞳濕潤了,真奇怪。
就在這時,一股奇怪的力量忽然從後方襲來。
手裡的書消失了,桌椅也消失了,她被身後那股強大的力量吸入雲團。
眼前一白。
當阮瞳再次恢複意識,她已經從手術台上下來被送進了病房。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滴滴滴的醫療器械聲。
她稍稍動了動眼皮眼睛眯開一條縫,逆著光看著有兩道高挑的人影站在窗邊,正背著她好像在說話。
房間裡很安靜,阮瞳隻緩了緩便聽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冰冷聲音。
“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剛進產房就能暈倒,沈家最近沒給她飯吃。”
淩厲又冷硬的質疑語氣,這是……薑聿薄。
阮瞳眨了眨眼,這才看清背著光站在窗邊西裝革履的男人是薑聿薄。
而在薑聿薄對麵的,表情同樣陰沉冷淡的人,是沈鬱。
被薑聿薄這麼嘲諷,沈鬱臉色當然不好看。
他隻會比任何人更擔心阮瞳,要不是醫生說阮瞳一切體征正常,沈鬱這時候根本不可能好好地站在這。
可就算薑聿薄說的話不好聽讓他煩躁,但眼前的人終歸是阮瞳親哥哥,是大舅子。
沈鬱削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下顎線繃緊,卻沒有直接反駁薑聿薄。
阮瞳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沈鬱。
狹長深邃的墨瞳裡隻有散不去的濃鬱的煩躁鬱氣。
是在擔心她嗎?
下意識地,阮瞳就輕輕出聲:“沈……鬱……”
剛剛蘇醒,從手術台上下來,說話還有些困難。
“瞳瞳,你醒了。”
阮瞳目光所及,親眼看見沈鬱帶著濃稠鬱氣的黑眸隨之一亮。
他快步過來,蹲在床邊,握住了她的手。
幽幽沉沉的目光隻專注地看她,目不轉睛。
比沈鬱慢了一拍是薑聿薄,他依舊站在窗邊,轉過身來逆著光看向這邊。
因為逆光的關係,阮瞳隻能隱約瞧見薑聿薄似乎蹙起了眉。
他臉上的線條依舊冷硬冰涼,隻是從他單手插兜的動作可以感覺到,剛才還全身緊繃的男人這一刻似乎放鬆了些。
阮瞳說話的聲音都帶了點鼻音,她問沈鬱:“發生什麼事了?”
她剛才在夢中看到了自己躺在手術台上,又莫名其妙地看到了那本同人。
一切都太虛幻,又太奇妙,阮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者,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過的。
“你在產房忽然陷入昏迷。”沈鬱握緊了她的手,下頜抵在她手邊,聲音沙啞,“我差點以為,你醒不來……”
他那麼擔心阮瞳生孩子會發生意外,結果意外就真的發生了。
如果可以,沈鬱這輩子都不想再讓阮瞳涉嫌。
他寧願不要孩子。
“那我們的寶寶……”阮瞳這時終於回憶起一點,下意識便開始擔心。
她另一隻手已經放在小腹上,發現那裡早已變得平坦。
之前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經不見了。
“寶寶沒事。你昏迷後醫生幫你做了剖腹產手術,寶寶剛剛睡著,被媽他們抱出去了。”
長輩們總是很想看著孫子的,更何況阮瞳剛才一直未蘇醒,雖然醫生都說沒問題一切正常。
但沈鬱臉色陰沉得嚇人,就連看到小豆丁時都一樣黑著臉,孩子明明還那麼小,一被他抱著就開始大聲哭鬨。
沈父沈母看不下去,這才帶著孩子去外麵呆著了。
“寶寶睡著了?他們可愛嗎,長什麼樣,抱進來給我看看呀。”阮瞳雙瞳倏地泛起柔亮的水光。
她這裡用的詞是‘他們’,而不是‘他’。
因為阮瞳這次懷的是雙胞胎,在產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可是,她和沈鬱是知道這件事的,向來跟阮瞳並不算太親近的薑聿薄卻是第一次聽說。
薑聿薄擰起眉頭:“他們?”
他看向阮瞳的眼神更加沉冷。
阮瞳愣了一下,沒想到薑聿薄會問這個。
說實話,她甚至沒想到她生孩子薑聿薄會來,在她的認知裡她和薑聿薄就算是親兄妹也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感情。
不過是隻有血脈聯係的陌生人而已。
阮瞳隨便點了點頭:“嗯,是雙胞胎。”
可是現在,薑聿薄卻在看到阮瞳肯定的眼神後,愣了半秒。
他冰冷的語氣中帶了幾分氣惱:“你瘋了,第一次懷孕就懷雙胞胎。你到底知不知道生孩子多危險,那些求一次成雙的女人都是蠢貨。阮馨這樣,你也這樣?”
莫名被薑聿薄訓了一頓的阮瞳張了張嘴:“……”
還有些迷茫。
她什麼時候跟阮馨一樣了。
不過這時,阮瞳腦海裡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才逐漸清晰。
她這才記起,在這個世界的阮馨曾經為了挽回薑明輝的心,在被薑明輝‘包.養’的那段時日裡曾經故意服用一種民間偏方——多子丸。
據說,服用了這種偏方,就可以一胎懷上多胞胎。
阮馨曾經也迷信過,用孩子綁住薑明輝的。
可是後來,才懷了不到三個月就流掉了不說,薑明輝也根本沒有因為她懷孕而對多她親近幾分。
歸根到底,薑明輝這個男人都是自私的。
他根本不可能因為孩子而對阮馨高看一眼,就連薑聿薄和阮瞳不也是這樣,從未得到他的青睞。
阮馨也是那次流產之後才傷傷心心地重新收拾打扮起來,重新用自己的溫柔體貼去拉攏薑明輝。
“我跟阮馨不一樣。”
阮瞳這才想起前情,聲音有些虛弱地解釋。
“我又不是故意懷的雙胞胎,這種事就是自然發生的,又沒有人可以控製。”
要是換了以前,阮瞳不但決計不會跟薑聿薄解釋,說不定還會板著臉讓沈鬱把人請出去。
可是現在,自從在昏迷時看了那本不知真假的後,她對薑聿薄的態度就變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看到他會忽然想起他在書裡對葉哲說的那句話。
那不是三觀多麼正的話。
有他個人偏執甚至是病嬌的性格色彩。
但那句,‘阮瞳是我妹妹,就算她懦弱無能也是我妹妹。欺負她的人,都不得好死。’卻仿佛還在眼前。
薑聿薄聽完,卻將眉頭蹙得更緊,冷漠道:“不能控製就打掉,第一胎就懷雙胞胎,你是嫌自己命太長麼。”
這話入耳真是不好聽。
偏偏一旁的沈鬱居然沒有任何反感,居然還有要點頭讚同的意思。
和阮瞳比起來,小崽子也不算什麼了。
阮瞳睨了沈鬱一眼,正色道:“寶寶都生了,現在說這些乾什麼。不管是一胞胎還是雙胞胎,都是我的寶寶。”
良久後,她補了一句。
“我不會像阮馨那樣。”
不過是一句話,薑聿薄眉頭緊蹙,卻再沒繼續。
“算了,隨你。”他最終也隻留下這句話。
連孩子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就離開了。
走就走唄。
阮瞳不在意,但卻不忘‘教育’沈鬱。
“薑聿薄怎麼想我們管不著,但是老公,你不能像他一樣。彆說我沒出事,就算出事了,你也不許遷怒寶寶。他們是我們的孩子。”阮瞳覺得沈鬱其實和薑聿薄一樣奇怪,都有些偏執護短。
薑聿薄在書裡對葉哲說的那番話,終究還是因為把她當作妹妹。
即便是遭到他嫌棄的妹妹。
而沈鬱當然不嫌棄她,沈鬱愛她都來不及。
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眼裡心裡永遠都隻有她一個人,把她放在第一位。
可是阮瞳希望不止是這樣,哪怕是愛屋及烏也好,她希望沈鬱也能給他們的孩子全心全意的愛。
曾經在一個冷漠、沒有幸福溫暖的家庭長大,所以阮瞳才更懂那種被父母忽視的疼痛。
她希望她的孩子,不會經曆那些傷痛。
她希望他們能夠在溫暖的家庭氛圍下健康成長。
……
稍稍恢複了力氣,阮瞳拉著沈鬱的手給他順毛。
好不容易才讓沈鬱把剛才在生產中突發意外,而帶出的不滿情緒消除。
病房門這時從外推開,沈母和阿姨一起把兩個小嬰孩推了進來。
阮瞳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嬰兒床裡的兩個小家夥被吸引住了。
“他們好醜。”沈鬱在一旁低聲道,語氣裡有滿滿的嫌棄。
阮瞳:“……”
沈母笑道:“怎麼會醜,多漂亮啊。這兩個小家夥跟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阮瞳噗嗤一笑。
一旁的沈鬱明顯是懷疑人生了。
他從小到大都是被人誇讚俊美好看的,他小的時候怎麼會長得像這兩個小猴子。
皺巴巴的。
阮瞳其實也是第一次看到剛剛出生的小孩。
這兩個孩子一前一後出來,雖然阮瞳在懷孕期間有適量運動,健康飲食,營養各方麵都跟得上。
但因為這一胎是雙胞胎,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大概特彆能搶營養,一個看起來更加強壯些,一個卻更瘦小。
阮瞳下意識爬在更加瘦弱的那個小家夥床邊問:“這個是……?”
沈母:“這是妹妹。可憐的小家夥在你肚子裡搶不過哥哥,營養有點跟不上。幸好醫生說沒什麼大礙,隻要看起來瘦小點,後天補起來就行了。”
阮瞳點點頭,眼神卻更加柔軟。
“原來你是妹妹。”
她握了握小家夥軟軟的小小的手指,沒想到剛出生的小嬰孩指甲那麼小那麼可愛。
阮瞳偏頭對站在病床另一頭的沈鬱說,“這是我們的女兒,不過來看看嗎?”
沈鬱沒說話,眉宇間有一層抗拒的意思。
阮瞳軟軟的笑:“我覺得她長得好像我小時候哦。”
沈鬱:“……”
是嗎?
像他瞳瞳小的時候。
他還沒見過瞳瞳小時候的樣子。
沈鬱這才勉強抬腳過來。
當他走到嬰兒床畔,近距離看到那個裹在繈褓裡,看起來那麼瘦瘦小小的小家夥,心間有塊地方忽然地軟了一塊兒。
他們的小女兒真的隻有小小的一隻,皮膚雖然皺巴巴的,卻特彆特彆白,是那種雪白的顏色。
記得白雪公主的童話裡說,白雪公主出生的時候皮膚像雪一樣的白。
而現在,沈鬱覺得,他和阮瞳的女兒皮膚也像雪一樣白,跟他的瞳瞳一樣。
那雙眼睛雖然閉著,可是從眼窩的形狀卻隱約能看出杏眸的影子。
而最奇妙的是,妹妹的左邊眼尾居然也有一顆淺淺的淚痣。
和沈鬱眼角那顆痣有異曲同工之妙。
長得像阮瞳的小女兒,眼尾有一顆和他一模一樣的淚痣。
沈鬱第一次感受到,好像和阮瞳生個孩子還挺好的,至少能看到他和瞳瞳的特征出現在一個生命體之上。
“彆隻看女兒啊,還有兒子……這是我們的兒子哦,沈鬱他頭發和眉毛都好黑,好像你哦。”阮瞳也疼惜女兒,但是感覺沈鬱完全沒給兒子一點兒眼神。
安心另一個孩子被他冷落了,阮瞳輕輕扯了扯沈鬱的袖口,讓他給隔壁睜著眼在嬰兒床裡左看右看的小家夥一個眼神。
因為阮瞳提醒,沈鬱這才勉強地把眼神從小女兒那收回了。
目光觸及另一張嬰兒床裡漂亮活潑的男嬰。
沈鬱皺眉,語氣裡有幾分嫌棄:“這小子營養也太好了吧。”
頭發黑黑的,眉毛濃密,這是搶了小女兒多少營養。
“他也不是故意的,沈鬱你不能厚此薄彼呀。”阮瞳一下就聽出沈鬱口氣裡的嫌棄,勾住他把他的手拉到了嬰兒床裡。
沈鬱剛才就跟著她一起勾了勾小女兒的手。
現在,也要讓他摸摸兒子的小手手。
小家夥營養更好,和小女兒軟軟小小的手不一樣,他的小手肉呼呼的,像小肉球。
阮瞳帶著沈鬱一起握住兒子的小肉球,軟呼呼的好可愛哦。
就在這時,小家夥忽然看過來,對著他們笑。
聽說小嬰孩這時候是看不清東西的,可是小家夥卻像如有所感般,對著他們笑得咯吱咯吱的。
沈鬱:“他好憨。”
阮瞳噗嗤一笑。
是憨憨的。
不過小家夥這一笑,到有點沈鬱笑起來時的輪廓。
都說兒子像媽媽,女兒像爸爸。
但他們家的孩子卻不是,隨著兩個小家夥越長越大,五官輪廓也逐漸清晰。
小女兒依舊軟軟小小的,輪廓眉眼都是阮瞳的模樣。
而大兒子則越發像沈鬱。
兩個孩子的名字都是阮瞳取的,兒子叫沈墨,小女兒叫沈暖。
取這兩個字當名字的原因就更簡單了。
那天想名字的時候,阮瞳看了沈鬱還有長輩們事先想的好幾個都覺得不喜歡,忽而轉頭看向兩個小家夥時,這兩個字就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大兒子的頭發和眉毛都濃密如墨,取墨字就正好像他的樣子。
而小女兒,對著他們笑起來的時候像小太陽一樣溫暖。
就這樣,從那天起,阮瞳和沈鬱的孩子便決定叫沈墨和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