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境況,她竟然沒有一個能夠訴說的人,同組那些人,還在為自己能進廠裡乾活心滿意足,隊長……更是那副嘴臉,同學還在羨慕她能夠成為工人,要是自己說這些苦,會不會打臉?要是告訴家裡,估計能馬上讓她回家。
回家……,她還能回去嗎?
阿楚漫不經心往廠門口去。
“阿楚,竟真的是你,上次我就想問了,沒想到你真的來做工人了?”竟在路上還遇到了秀珍。
想著同組那些人說的話,再看秀珍,阿楚表情有些尷尬。
秀珍倒是把阿楚的尷尬看在眼裡,理解為:果然楚天闊的腿好不了了,要不然家裡怎麼能讓阿楚過來做工人,這是全家都靠阿楚一個人養著的意思?
天闊哥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可惜了……
秀珍推著自行車,跟阿楚挨著往裡走。
一旁的人瞧著秀珍,眼神都不同了。
“什麼時候咱們這還有這麼出挑的姑娘?”
“聽說是小學的老師,現在在培訓呢,下學期就正式做老師了。”
“這怕是那幫小年輕,又有得跑了,也不知道究竟能被誰領回家。”
阿楚聽著這些議論,心裡有些錯愕。
原來說什麼職業無貴賤,都是騙人的嗎?她甚至都能認出說話的人,就是早兩天非議過自己的,難道就是因為秀珍姐讀過高中,做了老師,所以就可以高人一等,人人羨慕。
她隻是初中畢業,或者大家根本就不在意她讀沒讀過書,隻知道她就是一個照顧進來的清潔工,所以看她的眼神全都是蔑視。
這種蔑視還絲毫不加以掩飾。
女孩子的自尊心,讓阿楚有些受不了。
秀珍一臉心疼地看著她,說道:“阿楚啊,我們也不是外人,怎麼的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也不來找我,就算是……那也是以前的事情,我們兩總還是朋友。”
阿楚有些不太好意思,低著頭。
“那不是清潔工那邊的黑蜘蛛嗎,什麼時候跟白玫瑰在一塊兒了。”有人在背後刻薄地說道。
阿楚的臉就又白了白。
黑蜘蛛……一個十幾歲的姑娘,被取了這樣的綽號,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秀珍有些生氣,扭頭過去,卻也分辨不出來是誰說話。
倒是有人起哄,“長得俊就是長得俊,生氣都好看,在黑蜘蛛旁邊更好看!”
秀珍就有些氣惱,拉著阿楚走快了一些,說道:“阿楚,你彆在意,有些人就是素質低,不過你怎麼就來做工人了?是天闊哥哥的腿好不了了嗎?我……”
秀珍有些說不下去,覺得這話就不應該說,楚天闊的腿要是好的了,當然是回部隊去了,要是好不了,當然也做不了工人,所以這個名額,他是肯定不會要的。
“你聽我說阿楚,你還年輕呢,是不是……明好讓你來上班的,你這丫頭就是沒什麼心思,我也不怕得罪人了,現在家裡天闊哥哥最重要,但怎麼的,最合適來上班的是明好,她年齡合適,又結婚了。
你年紀太小,正是讀書的時候,知識總是有用的,是不是她不想出學費,還要你來上班養家,你要是不好說,我去說,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秀珍說得有些義憤填膺。
阿楚臉色就更白了一些,趕緊拒絕:“秀珍姐,沒有,我知道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