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把會所主管給叫到麵前, 讓對方安排季陵。
得到的回複是季陵一個多月前就辭職離開了。
心裡頭有點念想,不過還沒那麼強烈, 既然季陵離職不乾了,鄭潛也就把這個念頭給扔到一旁。
但似乎老天都在故意搭線似的,沂州這麼大, 兩人竟然又在醫院外麵相遇。
鄭潛隻是剛好開車路過, 偶然的一個側眸, 看到前麵不遠處站立著的清俊身影, 隱約感到有點好奇,等車一開近,鄭潛想這就真的隻能用緣分來形容。
此時的距離,比上一次要近得多, 這也導致鄭潛能清清楚楚地看清季陵那張堪稱豔絕的臉。
雖然說不久之前, 估計也就兩個多月前,鄭潛曾近距離, 準確來說, 是負距離的和季陵有過點肉.體上的關係,不過那時是在晚上, 是在燈光並不算特彆明亮的房間裡。
不像現在,在大白天裡, 天空陽光燦爛明亮, 照在季陵身上, 將他身上每一處都照得特彆清晰。
鄭潛在熟悉感的同時, 又生起一點陌生感。
他自認為應該算是識人比較清的, 可站在他不遠處的季陵,讓鄭潛覺得對方從會所離職的這一兩個月時間裡,整個人,有種由裡到外的變化。
若不是鄭潛知道季陵的過往,如果僅憑第一眼的感覺,鄭潛是決計不會猜測季陵原來做過賣身的勾當。
而正是這種異樣的變化,令此時的季陵周身縈繞著一種異常迷人的氣息。
那股清冽的氣質,叫人心動,然後打算行動。
鄭潛下了車,也不來什麼客套話,他知道之前的那次偶遇,季陵就先把他給認出來了,不然季陵不會離開得仿佛逃離一樣。
鄭潛右手曲起,擱在車頂上,他朝季陵那邊微笑,笑容和煦又紳士。
鄭潛正是用這樣虛偽的一麵,吸引了不少人墜入他的懷抱中,然後等到他露出本來麵貌時,他的獵物已經被他鎖上了鎖鏈,無法逃脫。
衣冠禽獸這四個字,儼然就是鄭潛的標配,除了他之外,季陵覺得,他認識的這些人裡麵,沒有人比鄭潛更適合這個成語。
季陵嘴角微抿,他非常確定鄭潛已經將他給認了出來,至於怎麼上次沒有,這次就能了,原因不重要,結果就是鄭潛亦如當初齊衡那樣,在季陵沒有預料的時間和地點裡,陡然出現在季陵麵前。
鄭潛和齊衡不一樣,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
但某個方麵來說,於季陵而言,兩人又都是一樣。
季陵希望鄭潛不要像齊衡那樣,不然的話,到時候為他傷心的人,就又要多一個了。
這具皮囊外形如何,季陵早就有一個非常確切的認知。
而要另一個本來就對他有些好感的人,喜歡上他,對季陵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去做什麼。
“季陵,要去哪裡?我送你一程。”鄭潛禮貌而紳士,不過若自己看他的眼神,其實裡麵並沒有多少溫柔可言。
“謝謝,但不麻煩鄭總了,我自己打車。”
季陵甚至不想和鄭潛呆在同一個空間裡,隻想立刻離這人遠點,看到鄭潛這副笑臉,季陵就有點不舒服。
“我正好沒事,我送你。”
此時鄭潛的語氣,已比剛才重了些,眉目間也可見一種威逼的跡象,雖然這可能隻是他的一種個人習慣,他自己長期發號施令慣了,所以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季陵凝視鄭潛片刻,然後回以淺淺的微笑:“那就謝謝鄭總了。”
說罷季陵拉開後座的車門,直接坐了進去,不等鄭潛出聲讓他坐副駕駛位。
見季陵還算比較識時務,鄭潛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瞬,他從打開的車門坐進去,詢問季陵要去哪裡。
季陵報了尚東陽光的地址,鄭潛對這個地方不太熟悉,讓季陵指下路。
汽車發動起來,鄭潛抬眸朝車頂的內鏡上看,季陵往右偏頭,正一副安靜祥和地盯著玻璃窗外,側臉輪廓玲瓏精致,猶如頂級畫師用畫筆一筆勾勒而成,季陵臉長的好,任何一個五官單拿出來,都能把一票人給比下去。
尤其難能多見的丹鳳眼,像是會蠱惑人心一樣,撩得人心裡癢癢的。
若說前麵那次相遇,讓鄭潛對季陵有了那麼一點興致,那麼現在,再次的偶遇,在鄭潛這裡看來,就是老天把這麼個有點變化的美人,給親手送到他眼前。
他若不弄到手上把玩一兩下,豈不是對不起老天的好意。
決定幾乎在瞬間就做好了。
汽車車速不快,一開始有短暫的沉默,後來話題被鄭潛給主動挑起來。
關於鄭潛的問題,例如季陵現在在做什麼,那不是需要隱瞞的事,換了誰,隻要想查,都能輕易查出來。
而當把眸光從窗戶外拉回來,在車頂內鏡裡和鄭潛視線交彙的那薩那,季陵心中立即明了,鄭潛這是對他起了興趣。
季陵基本沒隱瞞,說自己從會所那裡辭職後,開了一家小的蛋糕店。
鄭潛以玩笑的口吻,問季陵這是和哪個人在一起了,在鄭潛看來,季陵會忽然離職,有很大的幾率,是被某個誰包養了。
“沒有人,我現在一個人。”季陵微笑看著純真,坐在自己厭惡的人車裡,和自己曾經的恩客談論著普通的話題,表現出來的姿態也平靜的似乎和鄭潛像朋友似的。
這番精湛的演技,完全把鄭潛給騙住了,導致鄭潛瞬間以為自己要再次把季陵弄到床上,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鄭潛一會其實還有事,送季陵一程,完全是心血來潮,若沒有事,鄭潛簡直是想和季陵來一發的。
將季陵送到尚東陽光小區外,鄭潛給了張季陵他的名片,讓季陵可以隨時聯係他。
但並不是他想和季陵做朋友。
話沒有明說,季陵何其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鄭潛的真實意圖,他當時笑著點頭。
等鄭潛的車一開走,季陵走進小區,經過一個垃圾桶旁邊時,季陵右手一揚,就把手裡捏著的名片給扔了進去。
讓季陵主動聯係鄭潛,就目前來說,是怎麼都不可能。
季陵有深深的預感,他和鄭潛的交集,後麵隻會更深。
名片放在他這裡,被鄭潛的手碰過的東西,季陵隻有一種感覺,惡心。
鄭潛以為的季陵會聯係他,但始終都沒等到那個電話,而正好鄭潛公司臨時有點事,鄭潛到外地出差,所以季陵這裡就暫時放下了。
但這不表示他對季陵放手,沒把人再次睡一回,他心裡那點被勾起的念頭是比較難消下去的。
不過在鄭潛出差回來之前,季陵和某個人有過一次見麵。
知道齊衡和季陵間的事,已經是在齊衡離開沂州的一周多後,就是宋應為給齊衡打電話,從電話裡都約莫能感受到齊衡的狀態,和過去有些不同。
而當宋應為想問個齊衡離開的原因時,齊衡就以有事忙為由,掛了電話。
敏銳察覺到齊衡有事瞞著他,怎麼說,齊衡都是自己好朋友,雖然他們都還有很多其他朋友,但那些說酒肉朋友差不多,宋應為是真的把齊衡當好友,甚至願意為齊衡,舍棄自己的一些喜好,例如當初宋應為也看上季陵,就是齊衡的一句話,讓他不動季陵,他就換個人。
宋應為跑去查了一通,發現齊家的人都在一起隱瞞著什麼,隻是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機緣巧合下,宋應為得知到了事實的真相。
原來他這個好友,對季陵這個曾經會所賣身的少爺,竟是動了真心,甚至還為季陵受過不輕的傷。
哪怕是這樣,齊衡就仿佛是完全變了性格一樣,舍不得動季陵,寧肯自虐,也不去強求季陵。
如今為了治愈情傷,離開了沂州。
宋應為難以相信,季陵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讓過往比他還玩得開的齊衡,竟然會載得這麼慘。
於是宋應為找到了季陵。
相比齊衡那裡的情場失意和悲傷,季陵這裡顯得絲毫影響都沒有。
甚至比和宋應為那次在台球廳的見麵時,整個人狀態和氣色又好了許多。
眼裡盛著明亮的星光,而當季陵滿載星辰的丹鳳眼看向宋應為時,忽然間,宋應為心臟一跳,可以說是那個瞬間,宋應為像是能夠理解,為什麼齊衡會喜歡上季陵,並且連碰都舍不得碰季陵。
這樣一個有著天使容顏的人,哪怕是宋應為自己,也隻覺得,連重話都有點舍不得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