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宮。清輝殿。
宋時遠走進這裡時,雖是還未入冬,他卻感到一陣寒氣撲麵而來。
院中隻有兩個灰衣的小內侍在灑掃,從枝頭飄落的枯葉被風卷起滿院都是,縱然兩人努力打掃,仍舊有種淒涼之感。
很難想象,這裡是隻差一步之遙便能登上太子之位、父皇親自教養長大的二皇子宋時琛的居所。
“見過惠嬪娘娘、二皇兄。”宋時遠走進殿中,依然維持著他溫雅從容的形象。
惠嬪比往常明顯的顯得憔悴了許多,先前美豔的、氣勢咄咄逼人的她,如今也如同她曾經發落過的人一般落魄,隻穿素淨的衣裙,麵上也不見笑模樣。
宋時琛同樣也不見了那份“準太子”的雍容氣度,眼底有種顯而易見的戾氣。
“父皇聽說二皇兄的病一直都沒好,很是擔心。”宋時遠溫聲道:“特地派我來看望。”
聽到宋時遠說父皇還記掛自己,宋時琛眼中驀地閃過一道亮光,又很快熄滅。“敬王殿下公務繁忙,竟還有空來看我,真真是感激不儘。”
宋時琛也得到些宮中的消息,比如宋時遠和宋時安封王,父皇屬意的儲君人選仍是宋時琛……
“皇兄也不必拿話擠兌我。”宋時遠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歎道:“皇兄可能還不知道,如今父皇最看重的皇子,可是大獲全勝的懷王。”
宋時安?
看著宋時琛明顯不信的目光,宋時遠道:“這次懷王以一場奇襲殲敵數倍,立下赫赫戰功。皇兄細想,父皇能不看重他麼?”
與此同時,宋時琛想到了自己父皇對齊王的忌憚。
宋時遠篤定宋時琛還有自己的渠道去打探消息,畢竟父皇對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兒子總是狠不下心,便煽風點火道:“實不相瞞,我跟二皇兄現下是同病相憐!”
“敬王也不必說這風涼話,難道敬王會坐以待斃?”宋時琛沒有上當,冷笑一聲。
宋時遠早有打算,坦然道:“我自然有準備,隻是這次難以跟他抗衡。齊王叔,似有反意。”
他這話一出口,連一旁沉默的惠嬪都投過目光來。
“敬王這話是什麼意思?”宋時琛挑眉。
若是齊王要反,他並不奇怪。有太後的支持,齊王本身手中有兵權,隻差一點名正言順。
“沒什麼,隻是在這風雨飄搖時,難免有些淒涼感覺。”宋時遠搖搖頭,道:“縱然我想反抗,卻也做不到。我舅舅如今因病回京修養,哪裡能對抗齊王大軍?”
他這話說得坦誠又有些模糊的意思,宋時琛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
這確實是一次機會,他最後一次能掙脫這泥潭的機會!
“不怕皇兄笑我,妍妍不肯嫁我,便足以證明了咱們皇祖母和明華姑姑的意思。”宋時遠無奈道:“如今皇位我已不敢想,能有皇兄這般的結局已是不易!”
趙太後和明華長公主莫非都支持了齊王造反不成?
雖然在情理之中,可宋時琛並不敢輕信宋時遠的話,誰知道宋時遠是不是想利用自己。
可宋時遠這次就像是真的發泄牢騷,找他來抱怨幾句,甚至挑撥的話也沒有說,隻送上了帶了的各種補品,很快就離開了。
“母妃,您覺得宋時遠的話有幾分可信?”宋時琛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動心的。
惠嬪皺著眉,道:“他定然沒安好心。究竟怎樣,還是咱們自己打探消息後,才知道是不是一次離開這裡的機會。”
宋弘旼對弟弟宋弘偲從來都不放心,惠妃是清楚的。
若是齊王當兵進京,這裡是必經之地。
“母妃,我要的不僅僅是離開這裡。”宋弘旼眼底閃過一抹瘋狂的光,“既然咱們破釜沉舟的做一次,就索性一步到位。”
“齊王不是要造反麼?”
“那兒臣就去平戰亂、清君側。”
惠嬪看著兒子眼底的狂熱,心中有幾分恐懼的情緒油然而生。
“時琛,你要做什麼?”她不由起身道:“你不能亂來!皇上到底是你的父親!”
宋時琛微微一笑,眼底全是冰冷和漠然。“當然,兒臣自然不會弑君。兒臣隻是想討回自己應得一份,咱們是父皇手中的棋子,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自己母妃就是順著父皇的意思,沒有接受明華長公主的聯姻,才一步錯步步錯,致使自己落到這般田地。
可父皇哪裡有為君為父的擔當?
在太後的威壓麵前,也隻能退步。重新扶持宋時遠,隻為了討好趙太後母女,讓楚妍當上太子妃、皇後。
上一次表麵上讓自己監國,實際上就是等自己犯錯,好徹底發落自己。
種種往事縈繞在他心中,讓他驀地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
他不會放過最後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我保證九表哥就要回來啦!挨個解決曾經欺負過妍妍的壞人→_→有人在等小劇場二的情節咩?快啦!
PS:最近因為工作原因更新不太穩定,會儘量補上的!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