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老張最近為了混賬兒子的事兒跑斷腿, 他倒是進去吃個牢飯,輕輕鬆鬆,每天吃飯睡覺打豆豆。
身在外麵的老張和老張老婆,整日愁眉不展,尤其她的老婆, 更是以淚洗麵, 這個兒子怎麼命運那麼舛啊。這大過年的,人家都其樂融融, 走親戚串朋友,就她那個倒黴兒子,蹲局子去了。
而且不僅是吸毒,還容留他人吸毒, 性&騷擾,這是多大的帽子啊。
夫妻倆白手起家,最知道黃賭毒不能碰。
老婆難過得半夜睡不著, 平時在富太太圈子裡都聽說了,吸毒這事兒很嚴重的, 網上一旦有明星被爆出來,職業生涯就算完了。
雖然她兒子不吃這碗飯, 可萬一犯更大的罪,蹲幾年, 再被溫家壓一壓, 也照樣玩完。
“我那麼好的兒子啊!”他老婆喊叫道。
老張白眼一翻,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兒子什麼德行麼?除了偷雞摸狗, 他什麼不乾?
老張去派出所的那天,看見傅尋禮了,他身邊跟了個女孩子,而且 看上去和傅青陽關係不錯,估摸著就是溫家的女兒了。
頓時許多陳年往事又想了起來,當年張誌和溫淩打了一架,張誌慫成了狗。
他不想和溫家有矛盾的,畢竟得罪這種大家族,對他沒好處。
張誌不願意去追究溫淩,多半是他自己挑釁的。
既然撞在一塊兒,老張猜測是溫淩把他搞進去的。他自然是不好找溫家的,隻能從傅尋禮那裡下手。
聽說,傅青陽也卷進來了。
傅家,家大業大,在開城上下數得上名,能把張誌弄出來,隻要傅尋禮點頭,溫淩大概也能放過張誌了吧。
下午五點,傅尋禮來到茶館。
老張站起來,“傅總。”
傅尋禮點了下頭,落座。老張把目的講明白了,並道:“當年是小孩子們不懂事,鬨著打架的,我兒子沒占便宜。為了不鬨大,影響溫小姐的聲譽,我們沒追究。”
“這次的事兒,也希望你和溫小姐,能放一放手,大家都要做生意的,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不定誰求誰。
傅尋禮眼眸淡漠,靠在椅背上,“張總的意思是?”
“隻要溫淩不要追究,張誌這次平安無事,以前的事兒我們也不追究。”老張知道如今傅尋禮是占主導地位的,但是也絕不能放低姿態,生意場上漏了怯,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況且他還說了,現在是互換條件的關係,不是一味求人。
傅尋禮往後靠一靠,靜待他接下來發言。
“傅總幫忙遞個話,這大過年的,讓張誌先出來。”見傅尋禮沒表情,又說:“您給搭個關係也行。”
傅家在開城圈子裡結實不少上層的人。這群人才是互相玩耍的。根本不帶他們。
聞言,傅尋禮笑了笑:“張總在說笑話?你當刑法是我寫的?還是覺得公安局姓傅?”
張總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一時分辨不清傅尋禮是故意這麼套他的,還是不給他麵子。
“張總未免太看得起我傅家了,吸毒販毒這麼大的罪,彆說現在抓得緊,就是不嚴,傅家也絕對不敢違法亂紀的事兒。在這跟我聊,不如讓你兒子老實改造。”
這就是明言拒絕了。
老張生氣,怒道:“如果不是溫淩舉報,張誌不會進去。但他們倆是舊恩怨,現在是說不清了,當事人不願意再提,咱們也都不知道。可溫淩當年逃去美國的,如果不是心虛,她跑什麼?”
“我兒子當年腦震蕩,腦袋被砸了個洞出來,當年我也留個了心眼兒,驗傷報告還留在家裡呢。”
“張總這是要威脅我?”傅尋禮的臉上甚至出現一絲笑容,把人腦袋砸出個骷顱這事兒,是溫淩能乾的事兒。不過,她就算戳破了天,沒事兒,他給她補上。
“傅溫兩家聯姻,聲譽極重要,溫淩最近又公開亮相,形象不錯,高學曆高顏值。溫之昀夫婦這麼多年精心培養的女兒,要是讓被人知道小時候鬨出過認命。傅總不妨想一下,對你們兩家的聲譽造成什麼影響。”其實說這句話,也不僅僅是要傅尋禮衡量,而是告訴傅尋禮,溫淩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她就是一個被家裡人寵壞的小公主。
“不如我先問問,十年前為什麼不拿出來?不要跟我說你們是為了愛護小姑娘?你覺得我信?”傅尋禮終於來了點興趣,些許冷笑。
老張心道,傅尋禮應該是在乎自己未婚妻的名譽的。
豪門出一件醜聞,後果不堪設想。
“無論當年什麼目的,這件事情是存在的。張家小門小戶,不在乎什麼,可我拿出來,溫小姐和你受多大影響,我就不知道了。”老張比小張多了理智和腦子,道:“傅總,我說這話沒有威脅你的意思,隻是孩子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做父母的肯定給他擦屁股。隻要他出來,你好我好大家好。”
傅尋禮靜默片刻,“不如你和我講講當年怎麼回事,我答應在張誌的事情上不施壓。”
老張鬆了口氣,傅尋禮這是讓了一步?
“不過,他得公開給溫淩道歉。”傅尋禮涼聲道:“否則,性騷擾他跑不了。”
老張簡直想摸摸腦門的汗,開始講了那年的事情。
但是從他嘴裡,也就是個大概,溫淩和張誌在溫淩學校門口打了一架,張誌回去就是腦袋一個大窟窿,嗷嗷亂哭。
“什麼時候?”傅尋禮問。
“ 那年的上半年吧。”老張仔細回憶了下,快放暑假了應該,張誌大一,他和溫霆東鬨翻了。那個圈子裡大家都是捧高踩低,張誌自然受不了這落差。
不知怎麼的,就和溫家的小格格爭鋒相對了。
溫淩下手也是狠,都不怕打死人。
“具體時間,你想好再說。”傅尋禮抿了一口茶,迅速把時間線連在一起。他覺得這事兒問題不是特彆大,溫淩當年闖了禍出國,這個好理解,但是為什麼總說不記得他了呢?
上次拿刀子那件事,她的眼裡全是恨。
她應該是記得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沒來由的愛,更沒有沒來由的恨。
老張:“五月中旬吧,我那年還去農莊割麥子了。”
*
傅尋禮想了想,200x 的五月中旬,他在乾什麼?
不太清楚了,他大學和溫霆東一個學校,沒現在那麼忙,幾個朋友經常約著出海釣魚,攀岩,泡圖書館,或者去各自的公司裡實習。
但大多數的閒暇時間還是去會所打牌,那會兒溫霆東家裡有弟弟妹妹,很熱鬨,朋友們也樂於去他家。
他們上大學的時候,溫淩還在上初中,一個漂亮到張揚的小女生。記得有一天,她放學回來,公主般從車上走下來,很神氣,書包是司機給拎著的,
溫家極注重孩子的鍛煉,溫霆東見了,道:“陳叔,書包你讓她自己提。真以為自己個格格了?”
女孩子穿著校服百褶裙,襯衫洗的很乾淨,紮了一條簡單的馬尾。兩條細腿白得耀眼,跟鉛筆似的。
她噘嘴:“自己拿就自己拿,你為什麼要裝家長。”
溫霆東:“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你還想跟上天再借五百年給我麼?不要啦!謝謝哥哥!”溫淩就是不能讓話掉在地上了,溫霆東礙於朋友在場,懶得跟她鬥嘴。
“哥哥,是你先說我的。”溫淩埋怨道,剛上小學的溫景博挺著圓滾滾的肚皮跑上來,獻上一支冰激淩,“姐姐,給你添一口。”
女孩子笑得天真,頂了頂小屁孩兒的肚皮,略彎腰,一口把冰激淩全吞了。溫景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乖寶寶,這玩意兒不適合小孩子吃。吃了肚子疼,但是姐姐不怕疼,姐姐幫你吃掉,不用謝。”
沈泰一分鐘前還誇溫淩天真,他真是看錯了。不過見她勁勁兒的,覺得挺逗:“格格,過來打牌吧。”
溫淩放下書包,跑過來了,一點兒小作精的脾氣都沒有,大大方方的,很討人喜歡。
打了五把就很識相地不玩了,家教馬上就來了,晚上媽媽還要檢查作業,得忙去了。
沈泰和張海洋忍不住說:“你們家格格是按照繼承人培養的麼?霆東,你的地位不保啊。”
大家跟溫淩開著玩笑,隻有傅尋禮緘默不語。
他的身體隱藏在牌桌後麵,清冷的少年模樣,竟然比溫霆東還傲氣。
少女的目光略過他的臉,一下子就記住了。
*
年三十那天,全溫家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今年是溫淩第一次回來過年,熱鬨非凡。
好就好在,高珊去她外婆家了。高惠玲自然也不會作天作地。
新年就這樣喜氣洋洋的。
飯桌上,溫老爺子說起前兩天和傅家老太爺聊天的結果,這兩年就把婚禮給辦了,傅尋禮今年三十,溫淩也二十四歲了,女孩子還是要早點結婚的。
訂婚太久,傳出去也不好。
溫淩一臉便秘的表情:“我和傅總還遠著呢。”
爺爺:“你不想結婚?還是他不想結婚?前兩天不還看你倆在門口親得火熱嗎?”
溫淩:“......”
父親溫之昀聽到女兒這種事還挺尷尬的,“吃飯吃飯。以後再說。”
金毓芬很讚同爺爺的說法,因為她對傅尋禮的印象不錯,而且開城圈子裡的這些普通富二代,跟傅尋禮都沒法比。
“前段時間我和傅尋禮母親談過,他們家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咱們溫淩不著急,慢慢來,過完年我找法務,把婚前協議擬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