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橫了條手臂,傅尋禮臉埋在她頸窩,睡得很熟。
多數時候,兩個人哪怕躺在一起也跟打仗似的,勾心鬥角。
溫淩從來沒有注意過傅尋禮的樣子和心情,她的生活中有太多新鮮的東西值得關注了。而傅總恰恰是站在她生活的對立麵,每天不是在diss她,就是在diss她的路上準備著。
隻是他的溫柔,經常被嘴炮蓋過去了,溫淩已經記不清傅尋禮給自己洗過幾次澡,吹過幾次頭發,還有無數次的宵夜。
她側頭瞧瞧他的睡顏,他的睫毛很長,投下一片陰影落在下眼瞼。睡覺的時候嘴唇緊抿著,眉頭輕蹙。三十歲的人了,皮膚依然很好,五官俊朗,額前的頭發算亂著,半點攻擊性都沒有,嗯,像個溫順的大狗狗。
溫淩翻了半個身子,手背刮過他的略瘦的臉頰,動作很溫柔。傅尋禮沒醒,隻是眼皮稍微動了下。溫淩受到鼓舞一般,身體往上提一點,乾脆趴在枕頭上,專注地看他,像在研究什麼似的。
溫淩看了會兒,忽然傷感起來。她從十四歲喜歡這個狗男人。那會兒看不清他的真麵目,隻覺得他長得好看,腦子聰明,性格也很酷,從來沒有廢話。是她長這麼大,見到的第一個比溫霆東優秀的男孩子。
其實她不是覺得溫霆東優秀,是因為溫霆東能壓製住她而已。後來傅尋禮來了家裡,溫霆東對誰都是甩甩的樣子,可偏偏對傅尋禮有點珍惜對手的意思。
那個時候的小格格覺得,哥哥覺得不錯的人,肯定很好。
可事實證明,能比溫霆東優秀的男人,她是駕馭不了的。
溫淩一開始搞不懂對方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後來才知道,他看不起她。
過了十年,她回來仍舊一頭紮進去。現在雖然很好,可如果當年他從了自己,豈不是就沒那麼多事了?
再說,兩個人小時候就有娃娃親,你個狗男人還掙紮什麼呢?
她昂著腦袋,親親他泛著青色的下巴,額,有點紮人。
溫淩小聲咕噥著:“你看,姐姐我用各種唇膜保養的嘴唇,親你這個狗下巴,榮幸嗎?”
說完,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耳朵滾燙,歪著腦袋縮進他懷裡。
傅尋禮幾不可見地輕笑著,假裝不經意地壓著她的發心,沒說話。
*
溫淩本來是想體諒傅尋禮的,讓他多睡一會兒,可醒過來的人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太無聊了,她忍不住玩手機。刷著微博,想到自己這一期的vlog的素材已經有了,就拍東山之旅吧。
窸窸窣窣了一會兒,傅尋禮見她實在睡不著的樣子,順便動了動。
溫淩把手機藏起來,準備起身,哪知碰到他的腿。
腦子炸開了!
額,她隻穿了寬大的睡袍。
裡麵空空蕩蕩。
睡覺的時候,衣服下擺翻上來了,現在情況有點尷尬,根本不敢掀被子啊。
傅尋禮肯定也感受到了,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一會兒。
這個時候吧,這麼瞪著眼睛,除非他強吻上來,否則溫淩肯定會打死他的。
溫淩的戰鬥力又是十級準備,傅尋禮隻要敢diss一句,她就會拳頭招呼上。
一秒,兩秒,三秒。
傅總低頭,輕輕啄了下她的鼻尖,音色沙啞道:“早。”
這怎麼和想象中不太對?說好的大家提上褲子就開乾的呢?
你一起床,搞什麼柔情似水?搞得溫淩都有點害羞了,她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遮住半張臉。
傅尋禮看不懂她:“怎麼?害羞?”
溫淩:“你是不是想死?”
傅總覺得這小姑娘可真是有意思,是誰說著喜歡他的?
他翻了個身,忽然把她壓住,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又低頭親親她的眼睛,問:“你睡得好嗎?”
溫淩:“???”
該有的台詞難道不是:“你想不想死我不知道,我現在就可以把你悶死在被子裡。”嗎?
她知道這房子的隔音功能不好,也不敢搞事情,隻能淺淺點頭:“還行吧。”
傅尋禮說:“我還想睡一會兒。”
溫淩趕緊說:“那我起了。”
“陪我睡。”他手攔住她的腰,把她壓下,然後動作不知何時就變得非常的難以描述。
最後溫淩的氣息不太穩,在被子裡也搖搖欲墜,幾度哽咽,聲音壓抑得像隻小貓咪:“你輕一點啊。”
傅尋禮眸色黯了黯,滑進被子裡。
溫淩看著鼓出來的一塊,有些擔心的說:“這樣會不會被你爺爺奶奶聽到啊。”
“不會。”
溫淩閉上眼,手心裡全是汗,抓著床單,低低吟道:“其他路過....人....也會...聽到。”
“他們不敢。”
“不敢什麼?”
“不敢說出來。”他對她在床上無關緊要的廢話太多很不滿意,狠狠掐了一把。
溫淩猛然尖叫出來,感覺外麵都能聽到。窗戶裡漏進來一縷夕陽,傭人在外頭給池塘裡的金魚喂食,修剪盆景,裡麵在做著隱秘的事情。
最後累到不行,攤在他懷裡,道:“我以後不來了。”
傅尋禮淡笑著,“你還會害羞?”
“哼。”
他手指插&進她的頭發裡,慢條斯理地順著發絲,道:“騙你的,聽不見。”
溫淩不知道旁人是否能聽見,也管不了了。隻是等她再醒過來出了臥室的時候,無論見到誰,都不太好意思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