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真有幾分像炸毛的貓,當然,洛尋瀾是沒有養過貓的,隻是以前,公司樓下有隻流浪貓,公司裡的員工會喂一喂。
隻是他碰見過兩次那隻貓,每次見到他,那隻貓就渾身炸毛。
洛尋瀾還為此疑惑過一小會的時間,他也沒對貓做什麼吧,甚至連它出現在他的地盤,他也沒讓人趕它出去。
現在,他想,可能是那隻貓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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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兩人再次去了醫院。
隻是相比於上午的略顯冷清,下午病房裡熱熱鬨鬨的,不止有向河海、向思夏還有夏秀一家人。
他們敲門之前,裡麵在說著什麼,氣氛融洽,夏秀嬌嗔的聲音傳來,仿若還隻是一個小姑娘。
楚初進門,便見到了好多人,這些人和她的過往密切相連,那是一點都不美好的記憶。
她沒喊人,沉默著,氣氛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夏慧說:“這孩子在外太久不認識人了,快喊人啊。”
夏慧的精神相較於上午,似乎好了許多。
楚初心中像哽著什麼,依次喊了人,隻是再無多話,就算旁人把話題引到她身上,她也隻有可有可無地答應兩句,一副不想營業的樣子。
夏慧到底和她關係不親近,沒有太多的立場,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
最後一家人隻說,晚上一起吃個飯,楚初沒有不參加的理由,她畢竟是八年才回了一次老家。
離開之後,洛尋瀾說:“如果你不想參加,可以不去。”
他做事情向來是這樣,沒有什麼能夠勉強,久居高位,許多時候是彆人求著他。
楚初倔強的說:“我要去,我想看看他們過得怎麼樣呢。”
她從來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她想看她討厭的人過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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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那時候她住在外婆家,媽媽每個月給了舅媽五百元生活費。
那年頭,五百元足夠支持小孩子一個月的生活,可是他們是怎樣對她的呢?
舅舅家情況比較好,一周能有三四次吃肉的時候,楚初隻敢夾放在自己麵前的青菜,那些肉全部是夏秀在吃,她其實也很饞。
她和夏秀在一個學校讀書,夏秀有嶄新的書包文具盒,而她的文具,都是幼兒園的時候買的了。
那時候楚初有一塊很好看的橡皮擦,那是爸爸買給她的,爸爸去世的時候,橡皮擦都還沒用完,她很珍惜,把橡皮擦放在文具盒裡,每天都要看看。可是被夏秀看見了,趁她不在家的時候,夏秀把她的橡皮擦拿走了。
那時候楚初已經學會了忍住不哭,她去找夏秀,夏秀卻說,你現在住在我家,你分去了我媽媽爸爸奶奶的愛,你給我橡皮是補償。
她懵懵懂懂,好像真成了一個罪人。隻能打電話給媽媽,讓媽媽幫她要回橡皮擦,但媽媽卻說,夏秀是你妹妹,你讓著她一點。
可是夏秀並不珍惜她的東西,她的寶貝都會在不久以後以各種殘臟亂的樣子出現在垃圾桶。
那是楚初最後一次因為東西被搶走,而打電話給夏慧,卻得到了讓人難過的回複,後來楚初學會了偽裝。
那時候她已經出落得漂亮,九歲的孩子,一雙眼睛通透明亮,求人的時候,往往會被答應,就算有些無理的要求也可以。
她成長得太快,沒有人幫她,她自己選擇了自己最容易生活的一種方式。原來這樣會討人喜歡,這樣會讓人心軟,她無師自通,在人情世故方麵成長得過早。
後來離開榮城,她心裡憋著一股氣,她想要過得很好,把那些對她不好的人都狠狠拋在後麵,她大學的時候做了很多兼職,還要兼顧學業,一六五的身高,最瘦的時候隻有八十多斤。
不過現在一切都好了,她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老天還額外給了她許多東西,包括她從來沒有想過的,愛情。
既然現在,夏秀一家想和她一起吃飯,她當然會赴約了,對待夏秀一家人,她始終學不會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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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地方定在豐南的一家酒店,除了還在病床上的夏慧,一家人都到了,其實也沒幾個人,外婆在她高中的時候去世了。
飯桌上,話題難免落到了年輕一輩的身上。
楚初便知道了,夏秀讀了職高之後沒考上大學,就在豐南的商場裡賣衣服,不過她長得不錯,楚初舅舅說,追夏秀的人可多,隻是夏秀沒看上,麵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楚初麵色淡淡,也沒附和。
舅舅雖然有些尷尬,也隻能借著這個話題往下說:“初初你現在在榮城做什麼啊,秀秀也想去榮城打拚打拚,你們姐妹倆一起長大的,關係好,你也知道秀秀為人的,她心好,看能不能給她介紹個合適工作?”
楚初內心覺得一陣諷刺,麵上也跟著笑了出來:“舅舅,估計這不行,我自己也沒有工作呢。”
舅舅傻眼了。夏秀連忙說:“表姐你就彆謙虛啦,我們都是一家人,你這些年給小姨寄了這麼多錢回來,我們都知道的。”
楚初說:“我是真的沒工作。”
夏秀不信:“那你的錢怎麼來的?”
楚初看向洛尋瀾,衝他眨了眨眼,忽然放嬌了聲音:“我男朋友給的啊。”
洛尋瀾接觸到她的目光,心領神會,他說:“我也舍不得初初出去工作,既然我有錢,給她一點又何妨。”
他向來是低調不喜生事的性子,此時卻頗有幾分豪氣,簡直就是一個好騙有錢長得帥的土豪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