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怎麼一回事啊!】
白蘭的眉角一抽一抽,聽正對麵的伊爾迷.揍敵客以棒讀語氣報出自己的“身份信息”:“白蘭.傑索,隸屬傑索家族,其母與安和為姨侄關係,也就是說你跟安和是表兄弟,跟我的母親也是如此。這是他收養你的動機,母親會怎麼對待你呢?應該不會太在意……”
“糟糕的是,安和很在乎這種過家家一般的親緣關係,真讓人傷腦筋呢,明明他的親人隻有揍敵客家而已……”
聽到這白蘭趕快瘋狂表態道:“不不不不不,我對他毫無興趣,請放心他最喜歡的絕對是你!”
伊爾迷聽見他的話微微張開嘴,扯出白蘭絕對不想看見的鬼娃娃花子笑容道:“那實在是太好了,畢竟安和也不會想看見我們爭鬥,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白蘭訕笑著把伊爾迷送走,除了“你說得對”,他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近想要安和寵愛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還各個把他當成眼中釘,實在是太讓人疲憊了。
他將自己摔在床上,即便是在遊戲中,都前所未有地心累。
“饒了我吧……”
……
出門的伊爾迷卻沒能立刻回到自己房間。
安和在牆壁上留下念字。
“來我房間一趟,伊爾迷。”
伊爾迷再看一眼牆壁,毫不猶豫地站到安和的房門前。
“我來了,舅舅。”
推開房門,安和正雙腿交疊著,以優雅的姿勢坐在高背椅上看書,如果伊爾迷熟悉庫洛洛的姿態,就會發現二者坐姿都很像。
流星街中的教師與傳統世界的教師並不一樣,沒有專業的學校,取而代之的是,人生處處是課堂,再加上安和與他們的相處時間也延長了,以至於他起到了近似於父母的言傳身教作用。
“找我有什麼事嗎,舅舅?”伊爾迷乖巧詢問。
“你剛才。”安和都沒有看伊爾迷一眼,隻是兀自翻書道,“你剛才,是真的準備殺死白蘭君對吧。”
“用你身上的殘念。”
伊爾迷思考了一秒,或許在權衡是否要跟安和說謊,以及是否能隱瞞過他。
最終他決定坦白。
“現在的話,完全沒有那個打算了。”伊爾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毫不畏懼,直視安和道,“我和白蘭談過了哦,他實在太善解人意了,發誓不會給我造成困擾。”
“沒辦法,舅舅你相較於母親實在是太重感情了,隻要有虛無縹緲的血緣關係,就能成為你接受的人,老實說這點真是讓我頭疼,明明隻要有揍敵客家的人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管其他孩子呢,難道說你想要脫離揍敵客家嗎。”
說到這裡伊爾迷的聲音中終於充滿了情感,很可惜是負麵情感,如果安和正麵應一句他說不定會頭發亂飛,背後冒出森森的黑氣。
“——”
安和歎了一口氣,這氣音聽在伊爾迷耳中實在是太響亮了,讓他不由繃緊了全身肌肉。
他很少將自己的情感表現得如此明顯,尤其是,失望之情。
“我來幫你分析一下吧。”安和合上書本,“首先,你擔心我過於重視血緣,以至於動搖你現在的特殊地位。”
“不會被拋棄,永遠處於庇護之下,可以得到無條件庇護的特殊地位。”
“其次,就算是殺死了白蘭,不是直接動手多多少少能夠減輕罪行,並且當他死亡之後,你又是‘唯一’的血緣後嗣,我不會因為白蘭的事情多跟你計較對嗎?”
伊爾迷沒說話,他就是這麼想的。
“!”
惡念冷不丁地朝他撲過去,其重量是伊爾迷從來沒承受過的,比山嶽還要深沉,更讓人戰栗的是念中所蘊藏的惡意。
伊爾迷表情沒什麼變化,身體卻忍不住微微顫抖,什麼時候被惡念壓坍塌都不為過。
這還是第一次,安和這麼對他。
他忍不住伸出雙手,撐住自己的身軀,膝蓋早已彎曲,半跪在地上。
“你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伊爾迷。”
安和筆直地朝他走來,雙腿、他的鞋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光是抵抗他的念就已經很費力了,偏偏伊爾迷還要豎起耳朵聽清他的話。
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麼?是懲罰嗎,那肯定的,但如何懲罰自己,這伊爾迷猜不透,
在揍敵客家的話應該會被送進刑訊室吧,可那對安和來說實在是太不痛不癢了。
【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失望的模樣。】
“血緣會阻止我教訓你嗎?或許,但它無法讓我對你無止儘地寵溺下去。”安和彎曲腰,單手抬起伊爾迷的下巴,他的表情還是空缺的,可漆黑的瞳孔中卻倒映出自己的臉,那是張什麼樣的臉?絕對不是安和自己口中的失望。
相反,他頗有興致,或許是興奮?
不不不,沒那麼變態,隻是過了這麼久終於有學生踩到他的雷點,讓他忍不住好好思考如何對待伊爾迷。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血緣親人——吉良吉影,在協助東方仗助等人乾掉他的時候,安和就連心跳動的頻率都沒有改變過。
那是為什麼呢?其實吉良吉影對他並不差,隻是安和在進行親緣判斷時自有一套方法,他對小孩充滿了耐心與愛心,對成年人卻不同。
不對不對,話題扯回來。
安和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一瞬間,欲蓋彌彰地咳嗽兩聲,接著教育伊爾迷。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直接掌控我……”他說,“你要的太多了,伊爾迷。”
後麵一句話說得無比輕柔:“無止儘的**並不是什麼壞事,但如果你沒有展現出填滿**的能力,卻想要得太多,總會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