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起來之後,帶著涼意的夜風從車窗吹進了車裡,項西眯縫了一下眼睛:“哎,舒服。”
“要兜一圈吹吹風嗎?”程博衍問他。
“你明天不是要上班麼?”項西看著他,“還兜啊?”
“也不兜遠,就多拐兩個路口,”程博衍說,“多開二十分鐘吧。”
“好,”項西笑笑,“要不吃點兒東西吧,我餓了。”
“行。”程博衍點點頭。
這會兒宵夜攤也正熱鬨,他倆找了個燒烤攤,在路邊的桌邊坐下了。
“你吃嗎?”項西要了烤翅和牛肉,還要了條烤魚,又看著程博衍。
“……你要了這麼些沒我的啊?”程博衍問。
“沒啊,多臟啊,不衛生,也不健康,這個時間吃東西對身一體不好,”項西一本正經地說,“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吃。”
“我塑料袋都陪你吃過了……”程博衍看了他一眼,拿了瓶水過來喝著,“我不吃,你吃吧。”
“真不吃啊?”項西笑了,“我逗你的。”
“真不吃,我不餓。”程博衍說。
老板把烤好的倆烤翅拿了過來,放在了桌上。
“啊,烤翅,”項西拍拍手,“我最喜歡烤……”
他的話還沒說完,程博衍突然飛快地伸手把兩個烤翅都拿了出來,在項西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烤翅上一舔一了一口,然後放回了盤子裡。
“我……”項西瞪著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
“吃吧,你最喜歡的烤翅,”程博衍吧唧了一下嘴,“還是奧爾良味兒的呢。”
“你以為我跟你似的?”項西看著烤翅,嘖了一聲,拿起一個就咬了一口,“你再一舔一啊。”
正說著話,老板又拿著一盤牛肉串過來了,要往桌上放的時候,項西搶著接了過去:“我來我來給我。”
他拿起盤子裡的幾串牛肉挨個一舔一了一遍,然後看著一震驚的老板:“看什麼看,烤你的串兒去。”
程博衍低頭一直在笑,項西一邊啃著烤翅一邊說:“笑什麼笑,你有本事你再一舔一舔一牛肉?”
“我沒那本事,”程博衍笑著衝還一直往這邊瞅的老板招了招手,“給我兩串西蘭花。”
“好嘞。”老板應了一聲。
項西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你要敢一
舔一,”程博衍看著他,笑著說,“我就一抽一你。”
項西啃完一個烤翅,一搓一了一搓一手指:“放心吧我不一舔一,我吃燒烤的時候不一愛一吃菜。”
“你那手擦擦行麼?”程博衍皺著眉。
“還要吃呢,擦了白擦啊,”項西說,又嘬了嘬手指,“忍著吧。”
“哎喲。”程博衍歎了口氣,轉開了臉。
吃差不多的時候,項西拿過程博衍沒喝完的水喝了一口,正想說話,遠處突然傳來了消防車的鳴叫一聲。
程博衍回過頭,看到一輛消防車很快地從路那邊衝了過來,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第四輛,四輛消防車從他們身後唰唰地鳴著笛衝了過去。
宵夜攤上的人都沒了聲音,一塊兒行著注目禮。
“哎,這是大火災啊,”老板說了一句,“四輛救火車呢。”
“不知道是哪燒起來了,”有人接了話,“這麼熱的天兒,有點兒火星子就著啊……”
“走吧,”程博衍從兜裡拿出一包濕紙巾擦了擦手,又遞了一張給項西,“明天看看新聞就知道是哪兒了。”
“也許不是太嚴重吧,”項西擦著手,“我還小的時候,饅頭個傻一逼一燒垃圾池玩,著了,看著挺嚇人的,有人報了火警,說燒紅了半邊天兒,嚇得人消防的一下來了三輛車,結果到地兒一看就一個垃圾池,給氣壞了。”
“希望這次也是垃圾池吧,”程博衍站了起來抓了抓項西腦袋頂,“吃飽了嗎?”
“飽了,”項西站起來摸一摸肚子,“偷偷打好幾個嗝了。”
回到程博衍家,程博衍一進門就一搓一手,然後洗手,洗完手就進臥室拿了衣服要去洗澡。
“跟打仗似的。”項西說,他剛換好鞋,正磨磨蹭蹭地一搓一著手。
“一身汗了,”程博衍看了他一眼,“要不要一起?”
“不……不要。”項西嚇了一跳。
程博衍笑了,轉身進了浴一室,在浴一室裡喊了一聲:“彆換衣服了,一會兒洗了澡再換,省得穿臟了。”
“那我站著啊?”項西愣了愣。
“站會兒吧,”程博衍說,“要不你客廳裡遛達幾圈消消食,你不打嗝了麼。”
“……哦。”項西應了一聲。
程博衍開始洗澡了。
項西在客廳裡沿著邊兒慢慢遛達著。
水聲嘩嘩地傳到客廳裡,隔音不怎麼好嘛。
他走過電視旁邊,把電視打開了。
嘩嘩嘩。平時沒覺得水聲會這麼大啊……
他繼續遛達,電視這個點兒沒什麼東西看,他一邊遛達一邊換著台。
嘩嘩嘩……
有個台在演個警匪片,正打得熱鬨,他把遙控器放下了,就這個吧。
水聲停了。
是在洗頭吧,或者抹沐浴露……應該是在洗頭,程博衍這種潔癖不可能折騰了一天不洗頭。
程博衍光著身一子抬手抓著頭發的樣子從他眼前晃過。
他突然有點兒慌。
程博衍從浴一室出來的時候,他還站在電視機跟前兒看著一幫人不知道誰打誰地打來打去。
“去洗吧,”程博衍說,把空調打開了,“怎麼沒開空調?都能看見汗珠子了。”
“我汗蒸一下。”項西轉身跑進書房拿了衣服出來。
“給。”程博衍遞過來一條內一褲。
“這什麼?”項西愣了愣。
“你的內一褲,”程博衍說,“上回扔這兒的不是沒拿麼。”
“哦,”項西接過來,“太好了。”
程博衍看著跑進浴一室的項西,坐到沙發上,輕輕歎了口氣,低頭用一毛一巾擦著頭。
他本來想現逗一句你是不是準備不穿內一褲了,但忍住了沒開口。
看得出項西有點兒緊張,跑進浴一室的時候還在門框上磕了一下,他怕自己要再來這麼一句,項西會摔。
嚇著了吧。
雖然該說的話都說了,項西卻對進一步的關係並沒有準備。
程博衍腦袋上頂著一毛一巾往後靠到沙發上,雖然他也並沒有做什麼的打算,叫項西過來也隻是想跟他多待一會兒。
項西這個澡洗了很長時間,程博衍都想過去問了,他才一腦袋水地從浴一室裡走了出來。
“腦袋擦一下。”程博衍說。
“擦了啊。”項西摸一摸頭。
“灑水車一樣,”程博衍把自己頭上的一毛一巾扔給了他,“用這個吧,比較吸水。”
項西拿過一毛一巾在頭發上擦著,這一毛一巾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很吸水,他現在頭發短,擦了幾下之後基本就乾了。
然後就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乾嘛了。
“拿進去一搓一搓一晾上。”程博衍看了他一眼,順手拿起了旁邊的書翻開了。
“你還看啊?”項西拿著一毛一巾進了浴一室,差好了晾上了回到客廳,程博衍把鋪蓋給他拿到書房去了之後,居然拿著筆開始邊看邊記了。
“你睡吧。”程博衍說。
“你不睡啊?你明兒上班呢這都快一點了啊。”項西有些不能理解地看著他。
“你管我呢我又不影響你,”程博衍笑了,“你又不跟我睡一張床。”
“晚安。”項西快步竄進了書房,把門給關上了。
過了不到一分鐘,他打開門,探出半個腦袋:“喂。”
“嗯?”程博衍轉過頭。
“那個沙發,怎麼弄才能變成床?”項西問。
程博衍歎了口氣,放下書,起身進了書房,幫他把沙發床給弄好了。
“手動的啊,我還以為有什麼機關呢,順邊兒摸了半天按鈕,”項西拍拍床,把枕頭放好,“以後知道怎麼弄了。”
“你還總睡這兒啊?”程博衍順嘴說了一句。
說完之後倆人都沉默了。
項西不出聲,彎個腰在枕頭上來回拍著,拍過來,拍過去,不知道的估計得以為他有潔癖。
“好一套八卦連環掌,”程博衍說,“看那沙發,已然經脈俱斷。”
“靠,”項西停下動作,轉過身看著他樂了,“我差點兒沒聽懂你說什麼。”
“踏實睡吧,”程博衍手扳住他後腦勺往前勾了勾,看了他半天,最後在他淚痣上親了一下,“晚安。”
“晚安。”
程博衍關上書房的門,把客廳裡的空調和電視關掉了,拿了書走進了臥室。
沒兩分鐘又捏著兩片薄荷葉子轉了出來,去廚房洗了洗,泡了杯薄荷茶,拿著又進了臥室。
關上門之後,他把杯子放到小茶幾上,看了看放在一邊的書。
最後轉身往床上一撲,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