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樣就是不怎麼樣,怎麼定義無所謂了,你問這句話我就已經猜到了,”項西輕輕歎了口氣,“其實我也就是隨口問一下,這事兒擱誰都不會有彆的想法。”
“我一媽一隻是說說她的想法,不會乾涉我的決定,”程博衍洗了洗手,拉過項西摟在懷裡輕輕拍了拍,“隻針對我提了些建議,跟你沒什麼關係,你什麼都不用管,現在這樣就好。”
“當然跟我沒什麼關係,”項西低聲說,“許主任那麼有教養的人怎麼會對我提什麼要求,你一媽一要是你老嬸兒那樣的,才會直接說讓那個小孩子怎麼樣怎麼樣,否則就怎麼樣怎麼樣吧……”
“你還真挺……聰明的,”程博衍聽笑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做好你現在的就可以,不用刻意改變什麼,無論是往前走還是往前跑,都需要時間,正好我時間挺多的。”
晚餐吃甜食,還挺特彆的,葡萄麵包,擱了一奶一酷和芒果肉的土豆泥。
項西挺一愛一吃甜食,吃得也挺歡,但吃完之後就有些鬱悶了,他看著桌上的食物,皺著眉摸一摸肚子:“我明明還沒有吃飽,但又吃不下了。”
“膩著了,”程博衍在一邊笑著,“我本來想做黑椒土豆泥,你說要吃甜的,麵包還非得甜甜的。”
“黑椒?”項西猛地轉過頭,眼睛閃著光,“黑椒土豆泥?”
“……行吧,”程博衍有些無奈地站了起來,“再作個黑椒的吧。”
“太好了,”項西很愉快地往椅子上一靠,“知道麼,你就這土豆泥還能拿得出手了,多練練吧。”
程博衍做了個黑椒土豆泥,又給他配了個西紅柿雞蛋湯,項西都給卷乾淨了,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感覺到自己肚子很撐。
捂著肚子在屋裡轉了幾圈,程博衍拉著他下了樓,在保鏢小分隊的跟蹤下散了半小時的步。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還在一揉一肚子:“真是邪門兒了,感覺到這會兒我的小胃胃才算是舒坦了。”
“以後不能這麼鹹甜搭著吃,容易吃多,”程博衍躺下給他一揉一著肚子,“我跟你說,我爸以前,跟我老大……就是他哥,過年的時候吃包子,吃一個包子,喝碗甜粥,又想吃包子了,吃完包子又想喝甜粥,就這麼來回吃,最後都上醫院了。”
項西樂了半天:“這事兒你是不是也乾過,遺傳嘛。”
“沒,大概是隔代遺傳給你了,兒子。”程博衍一本正經地說。
“還不承認,”項西還是笑,“小孩兒都乾過這事兒。”
“我真沒有,我一直冰雪聰明自製力超強,也就我弟……”程博衍笑著說了一半突然停下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反正我沒有。”
項西沒說話,抬手在他臉上摸了摸。
“睡吧。”程博衍抓過他的手,在他手心裡親了一下,關掉了燈。
項西翻了個身擠到他身邊,摟住他,把腿也搭到了他身上。
“我覺得吧,”程博衍說,“咱倆大概用一個枕頭就夠了,你那個枕頭就是個擺設,明天曬曬收起來吧。”
“那不地,我的枕頭是占地盤用的,”項西小聲笑著說,“證明這床有我一半。”
“何止這張床啊。”程博衍笑笑。
項西又往他身邊擠了擠,下巴擱到他肩上,過了一會兒問了一句:“哎?你今兒很老實啊?”
“怎麼,你想了啊?”程博衍的手順著他腿摸一到了屁一股上捏了捏,“你要想了我可以……”
“我就隨便問一句,”項西嘖了一聲,“你還能不能聊天了啊?”
“今天累了,”程博衍側過頭親了親他,“你明天是不是要去茶室?我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送你過去。”
“沒事兒,有公車一直到路口,挺安全的,”項西笑了笑,“而且宋哥那幾個人肯定會跟著的啊。”
“大晚上的,肯定得跟著,”程博衍歎了口氣,“這喂蚊子的活兒不好乾啊,那你吃飯怎麼吃?”
“師父那天就說過,沒吃飯沒事兒,他那兒有茶點可以一塊兒吃,”項西用鼻尖在程博衍耳一垂上蹭了蹭,“他自己做的,我還想跟他學學呢。”
“那去之前先買個鍋帶著,好賠給人家。”程博衍說。
第二天項西去陸老頭兒茶室的時候沒帶鍋,不過在包裡塞了兩個芒果,打算跟老頭兒聊天的時候吃。
宋一的那三個人遠遠地跟在身後,本來他還想著上公車的時候要不要招呼那幾個人一塊兒上來,結果人家直接開著車跟了過來,到了拐進茶研所的小路那兒,他們才棄車步行的。
早知道上他們車過來了,還不用擠一身汗,項西嘖了一聲。
陸老頭兒的茶室亮著燈,項西蹦著跑了上去,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麵傳來了琴聲,他愣了愣,老頭兒在彈琴?
不,應該是老頭兒的那個會彈琴的徒弟。
推開門的時候屋裡的琴聲停了,他看了看,果然,陸老頭兒坐在茶桌旁,邊兒上放著琴後頭坐著個男人。
“師父,”項西叫了一聲,“我來了。”
“吃飯了沒?”陸老
頭兒笑著衝他招招手,“來。”
“我沒吃呢,”項西如實回答,“我想著過來吃點心……”
“那正好,”陸老頭兒笑著,“先給你介紹一下,我另一個徒弟,胡海。”
“胡海?”項西覺得這名字聽著有點兒奇怪,但還是跟胡海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項西。”
“你好,”胡海笑了笑,從琴後麵站起來,走到茶桌邊坐下了,“項西,名字很特彆啊。”
“是麼,”項西說,看了看這人,在雲水凡心那天這人穿著身白褂子,看著跟另一個老頭兒的,今天看清了才發現他跟程博衍應該差不多年紀,“你名字也挺……特彆的。”
“江河湖海,”陸老頭兒一邊泡茶一邊說,“挺大氣的。”
“也得有文化的人才聽得出來,”項西一看到這人不是自己想像中的老頭兒,頓時就放鬆了,“要我這樣的聽著,就能想到胡吃海喝胡天海地……”
胡海愣了愣,接著就笑了起來:“也挺好的,一聽就活得自在。”
“吃點心,”陸老頭兒把桌上放著的幾碟點心拿過來放到項西麵前,“吃不飽讓胡海再炒倆菜去,他手藝可比我強多了。”
“啊?”項西有些吃驚地看著胡海,這人長得挺端正,彈琴的時候還有挺有幾分架式,有點兒沒法把他跟炒菜聯係到一塊兒。
“是要改喝酒麼?”胡海笑了起來。
“喝茶,喝酒,喝什麼都一樣,”陸老頭兒開始慢慢地擺一弄著茶具準備泡茶,“項西,我們喝的其實不是具體什麼東西,是心境,是感覺。”
項西點點頭,看著陸老頭兒,平平常常的泡茶,平平常常地擺一弄著茶具,老頭兒的動作裡卻總透著學也學不來的範兒,這大概就是心境吧。
陸老頭兒正準備拿水壺的時候,隔壁屋裡叮地響了一聲,站了起來:“酥餅烤好了,我去拿,項西你泡一下茶。”
“我?”項西有點兒猶豫地拿過茶葉和茶鏟。
雖說已經知道大致的流程,但猛地就讓他上手,他心裡還有些沒底兒。
要就他一個人也就算了,讓陸老頭兒看看也沒什麼,關鍵是旁邊坐的是並不熟悉的胡海,還是陸老頭兒已經出師了的徒弟,他就有點兒不那麼自在了。
瞄了一眼胡海,他正一邊吃著一塊小脆餅一邊挺有興趣地看著。
項西吸了一口氣,把茶葉放進茶壺裡,然後一手去拿水壺,另一隻手想把麵前的點心盤子推開點兒。
“我來。”胡海伸了手過來幫他。
項西的手剛把水壺拿起來的時候就感覺有點兒不對勁,等把水壺拿到跟前了才發現這個不對勁是因為……壺把跟抹了油似的滑!
而且因為拿不穩壺把,壺身以他難以控製的速度開始傾斜,就在他想把壺直接扔地上的時候,壺嘴裡的水流了出來,直接澆在了胡海正在挪盤子的手上。
“哎一操一!”項西喊了一聲,把壺往地上一扔,跳了起來。
胡海猛地縮回手甩了甩,皺著眉一抽一了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項西嚇得一連串地喊,“燙著沒有?”
今天陸老頭兒拿的茶葉是紅茶,水溫怎麼都得有90度,澆著一下估計得起泡了,他一把抓過胡海的手看了看,已經紅了一片。
完蛋了!
剛進師門就把師兄的手給燙了,這以後還怎麼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