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這樣的天才來說,卷子上那些題目實在是太簡單了,我閉上眼來個金雞獨立,捏著鼻子再捂半張嘴,照樣能拿滿分。”
童牧被逗樂了,使勁抿嘴克製,鼻翼微微翕動,居然克製不住地笑出來,於是一手撫胸,笑的不停喘氣。
“你是用半張嘴做卷子的啊,這麼說你的成績是吹出來的。”
胡一亭心花怒放地陪著她笑,說道:“我還沒說獎勵呢。你看,我是一個音樂家,我特想要寫歌,可我偏偏卻不識譜。”
童牧剛把笑意收了,聞言又想要笑。
可她又不想在一個陌生人麵前笑這樣多,怕顯得輕佻,隻得強忍住。
她美眸忽閃忽閃,洞察著胡一亭。
胡一亭繼續一本正經道:“所以我想了一個好辦法,我把歌哼出來,找一個專業人士幫我填上曲。”
童牧忍住笑容,若有所思地看著胡一亭,猜他到底想乾什麼。
胡一亭存心要接近童牧,繼續道:“我看你彈琴很好很專業,肯定是識譜的,你這點就比我強。嗯,雖說我是音樂家,可我不識譜啊。”
童牧聞言幾乎又要笑出聲來。
胡一亭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看吧,等將來我們一起把歌寫完,既可以由你來唱,也可以賣給彆的歌手,等出了唱片賺了錢,我們一人一半,你看怎麼樣?要我說,同誌,我們的前景一片大好啊!”
童牧微笑著傾聽,她真心覺得胡一亭說話有趣,但卻透著不靠譜。
聽到賺錢這裡,童牧警惕地搖搖頭:“我不要錢!”
胡一亭見提議被否,頓時一臉失望,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想出的接近童牧的辦法。
童牧見胡一亭露出失望的可憐表情,忽然間,心裡竟然有些猶豫動搖。
她用潔白的貝齒輕咬著下唇,遲疑地想了想道:“要不這樣,音樂家,你先哼一首給我聽聽,我試試幫你記下來。”
胡一亭立刻高興起來,抖擻起精神,站在琴房窗外,憑著複刻般的記憶一字不差的清唱了首——《那些花兒》,樸樹的歌。
唱著唱著,胡一亭想起上輩子的奮鬥,上輩子的家,上輩子的朋友,歌聲蒼涼如老樹。
這首《那些花兒》畢竟是1999年才出的歌,童牧哪裡聽過,一時竟沉醉其中。
胡一亭唱罷,靜靜地望著正呆呆地出神的童牧。
童牧站在那裡發呆的樣子,簡直像雕塑家羅丹的沉思少女般完美,又多了份東方女性的細膩嫵媚。
但不知怎地胡一亭隱隱覺得,在童牧眉宇背後浸滿了憂傷。
忽然,童牧的表情變的淡淡的,仿佛隱藏在霧中。
她靜靜地站在窗那頭,大為疑惑地問胡一亭“這歌是你寫的嗎??”
胡一亭一挺胸,大言不慚道:“那當然。”
童牧望著胡一亭的眼神變得柔和,表情也有些異樣。
沉默了一會,她突然道:“琴房的大門在北邊,你進來,第七個房間。”
如果胡一亭留心會發現這時童牧看向他的目光帶著些微的期待。
胡一亭得了驚喜,生怕童牧反悔,拔腿就往琴房大門跑,顧不得再看童牧的表情。
他飛快地繞近琴房北門,在狹長的走廊裡,數到第七間門。
木門開著,白漆斑駁。
童牧穿著白襯衫站在那兒,黑色長裙無風自舞,腳下一雙小巧可愛的黑褡袢布鞋,上麵露出用白短襪裹著的柔美腳背。
胡一亭喉結滾動,無措地站在門口。
童牧驚人的美麗氣質,令他手腳都有些不利索了,他兩輩子加起來還從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呢。
之前隔窗而談,那時他覺得童牧美得不可方物。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之前不過是管窺蠡測,近看童牧原來更美,從頭到腳根本就毫無瑕疵。
“坐吧。”童牧似乎早就習慣了男人們對自己的天然反應。
見琴房裡有一個空凳子,胡一亭拉過來坐下。
“你一句一句唱,我來記。”
胡一亭從書包裡掏出紙筆遞給童牧,童牧接過紙筆,放下鋼琴蓋,趴在上麵認真地錄起簡譜。
胡一亭喉結滾動著坐在一旁,目光帶著饑·渴上下打量。很快他便被童牧的手指吸引,那十指,根根都纖長得出奇,白膩透明,隱隱可見青色血管,指尖那一節呈極度修長的橢圓狀,長長的指甲覆蓋在上麵,修剪的很短,中間乳白,四周泛出粉色光澤。
趁童牧錄譜,胡一亭問道:“剛才你彈地那曲子好聽極了,叫什麼名字?”
“奏鳴曲,海頓的。”童牧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彈得真好,這排琴房就數你這間最好聽。”
“我剛過業餘十級,比起專業的可差遠了。”童牧聲音依舊柔和,平緩得像母親在回答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