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延安驚訝地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白萍手裡提著菜刀,就從廚房衝出來了。
“一百萬?胡一亭你開玩笑呢吧?”
胡一亭趕緊把剛才電話裡秦振飛的意見說了一遍。
胡延安問:“個人專利所得收入的應繳個稅比例是多少?”
胡一亭搖搖頭:“這我也不清楚,我記得這一塊收入是按照勞務所得計算的,應該是45%吧?”
胡延安嚇了一跳:“那要交二百多萬的稅?”
胡一亭點點頭:“所以說,我得趕緊搞個公司,可我還沒領身份證呢,爸,您乾脆下海吧?就負責幫我開公司。”
胡延安連連搖頭:“這像什麼話,我對那些什麼電子呀計算機呀,還有相關的玩意兒一竅不通,怎麼幫你搞這些東西?你這不是兒戲嗎?”
白萍熱切地問:“兒子,錢什麼時候到賬?”
“我估計也就是這兩天。”
白萍有些扭捏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問道:“兒子,你看媽行嗎?媽來幫你開公司。”
胡延安氣的眼睛一瞪:“你彆瞎起哄,放著好好地單位不乾,你幫他弄這些乾什麼?”
白萍不滿道:“我們單位一直不景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的獎金到現在還欠了一半沒發呢。”
白萍越想越覺得激動:“按人家秦總的說法,成立個公司,就能少交上百萬的稅。胡延安,算你能活一百歲,工資獎金加上今後的退休金,能有一百萬嗎?我看能有三十萬就算不錯了。”
這話一說,胡延安也愣住了。他放下手裡的稿件,認真把心思用在眼前的這件事上,越琢磨越覺得白萍說的有道理。
“這麼一算,還真是……這個稅有那麼高啊?……這個……還真不好辦……”
白萍果斷一拍桌子:“有什麼不好辦的!現在人家都說,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在改行。我們那單位反正是看不到盼頭了,兒子,媽跟你乾!”
胡一亭笑道:“那敢情好,今後我就叫您白總了。”
白萍笑的咧開了嘴:“我怕什麼,這麼多錢拿在手裡,我看比什麼工作都要保險!也省的我整天提心吊膽,擔心哪天要下崗了。
年初時我就聽說,我們廠要下崗分流一半職工,我們銷售科二十來號人,起碼要走一半,這消息弄的人心惶惶,科室裡整日價勾心鬥角的,你算計我我算計你,活得也真累。”
胡一亭重重點頭:“媽,以後您就彆跟人家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眼前得失啦,咱既然能自己養活自己,何必跟人家爭那點活命稻草。看開點,明天錢一到賬,您就去單位辭職。”
白萍道:“辭職乾嘛,我申請主動下崗,這樣好歹還有一筆遣散安置費。”
胡延安聽著白萍的話,默默想了半天,也終於點頭道:“也好,你一直都說乾的太累,如今既然有了條件,那換個活法也不錯。現在社會上有那麼多人做生意,也沒聽人說,誰被餓死了。”
得了丈夫的認可,白萍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把手在胡延安肩膀上輕快地拍了拍道:“老胡你忙著,我去做菜,今天咱家可得好好慶祝一下。”
童牧在廚房裡削著土豆,滿臉幸福的望著客廳中的胡家三人,她由衷地為這家人取得的每一個成功感到高興。
尤其對於胡一亭所表現出的,那種強大的、一貫的優秀,她覺得自己幸運極了,能夠作為家人來分享他的幸福。
白萍樂嗬嗬地走進廚房,笑著抱了抱童牧:“閨女,今天可把乾媽樂壞了。”
“乾媽您真幸福,胡一亭又給您爭光了。”
白萍麻利地切著蔥花道:“可不是嘛,乾媽這兩天真是喜事不斷,先是昨天,得了你這麼個百裡挑一的好閨女,今天胡一亭就又是得大獎,又是賺大錢。
你說胡一亭這小子,小時候可沒少讓我操心,成天調皮搗蛋的,可是壞透了,現在終於也長大懂事了。”
說著白萍突然放下手裡菜刀:“我差點忘了,咱們得給音像出版社的孔總監打個電話,問問專輯的事咋樣了。”
白萍麻利的抓起抹布擦了把手,走進客廳撥通了電話。
孔靖在電話那頭熱情地和白萍打了招呼,又記下了聯係電話。
“白阿姨您放心,現在專輯已經拿到了發行批號,上個禮拜就進廠灌磁帶了,我已經讓黎剛給您寄了五盤過去,估計下周您就能拿到。”
白萍一再感謝孔靖的工作,掛上電話後對全家宣布道:“好事!童牧的專輯拿到了發行批號,已經進廠灌磁帶了!大概再過一陣子,就能在市場上買到咱們家童牧唱的歌了!”
於是一家人再次歡笑,祝福童牧。
胡一亭和童牧相視而笑,覺得這一天簡直就是勝利日,喜事一個接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