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夏天,那個夏天,還有那個夏天,胡一亭人生中經曆過的每一個夏天都不如眼前的這個來的疊宕起伏,精彩絕倫。
輝煌的禮堂中,他成了一塊磁石,一個黑洞,將無數光源拉出燦爛的弧線,聚焦在那稚嫩的臉龐上,聚焦在那漆黑的頭發上,聚焦在那單薄的雙肩上。
中央電視台的攝像記者完成了一個近景特寫,笑著回頭對同行采訪記者道:“劉大記,最後這段大喘氣要播嗎?”
劉記者深深笑了笑:“回去肯定得掐了。不過這學生是唯一的特等獎獲得者,創造了曆史最好成績,正麵特寫肯定要給的,就是最後這段話太不合適了。”
攝像記者點點頭,繼續拍攝胡一亭向身後主席台上領導和專家鞠躬的畫麵,拍攝他在掌聲中走下主席台。
禮堂中的掌聲背後,是各種議論。
“這個學生瘋了嗎?什麼專利流氓?小小年紀懂得什麼。”
“就是呀,這孩子道德品質也太惡劣了,說什麼讓人家死,讓人家不快樂,這也太胡扯了。”
“小小年紀,個人英雄主義倒挺濃。”
“年少輕狂!真是年少輕狂!我之前一點也沒說錯。”
“他哪個中學的?那個什麼什麼湖山五中,是個什麼學校啊?怎麼教的學生,狂的沒邊了。”
…………
胡一亭剛一落座,邱小青苦笑著埋怨:“胡一亭你膽子真大,你不按稿子念,回頭我肯定要挨批評。”
胡一亭聞言心中有些歉然,出言開導道:“你不是想換單位嗎?那還怕什麼。”
邱小青一想這話也對,於是歎口氣,不再言語。
胡一亭這番演講之後,台下還未發言的四個獲得一等獎的中學生都有些坐不住了,大概是受了不良感染,上台後一一出現不同程度偏離講稿的自行發揮,以體現自己的獨立思維。
胡一亭像一條鯰魚,攪亂了原本應該平靜無波的頒獎大會。
散會後,一個穿白色t恤黑色西褲的中年人向胡一亭走過來,憨厚地道:“胡一亭你好,我是夏老的秘書屠小波,夏老想要和你單獨談談。”
在邱小青的陪伴下,穿過禮堂一側的角門,通過長長的過道,胡一亭來到了一個小會客室。
夏老已經等在裡麵。
“胡一亭同學,你的演講很精彩啊。”夏老笑著說,指了指身邊的沙發示意胡一亭坐下。
“夏老您過獎了,我隻是比較悲觀地預見到了中國芯未來三十年的艱難。”
“年輕人的心,還是大一點才好,我平時也不讚成聰明孩子一味的讀死書,在學有餘力的情況下,的確應該適當關注一下自己感興趣的科技領域。”
胡一亭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夏老,您覺得我設計的多媒體指令集有沒有可行性。”
夏老推了推鼻梁上銀絲邊眼鏡,以一種老人的優雅說道:“要是沒有可行性,我也不會要求給你發特等獎。”
胡一亭心裡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能獲得特等獎,夏老一定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
“謝謝夏老栽培。”
夏老隻微笑了一下,便問道:“胡一亭你以前見過我?”她又補充道:“我看你先前在台下對我笑。”
“我在報上見過您,知道您是國寶級的專家。”胡一亭忐忑地解釋道。
他怎麼也不能說自己上輩子在很多學術會議上見過夏老,有一次還曾經前往中科院拜訪過夏老,聽取她對華創的芯片研發項目的意見建議。
夏老笑著謙虛道:“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了,我現在主要就是帶學生,重點放在教研上,看見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有出息,我就高興。”
胡一亭客氣道:“今天能夠有有幸見到您,親耳聆聽您的指導教誨,真是學生的榮幸。”
夏老笑望著胡一亭道:“我很欣賞你的論文,寫的很好,從深度上論,比很多教授寫的都紮實。你在微電子科學上很有造詣,我看很多博士研究生都不如你呢!你的老師是誰呀?”
胡一亭傻了眼,隻好按自己以前定下的說法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