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亭笑道:“就是這麼個理兒,要不古人怎麼老想著讓孩子早早結婚好傳宗接代呢?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天底下的事兒誰也說不準不是?
人說命好活百年,命苦三歲折,什麼事兒都得考慮到了不是嘛。所以咱也彆老說古人封建迂腐,在有些事情上麵,古人可是很有生活經驗的。
再說了,晚婚晚育那是國家為了控製人口數量,提高人口素質製定的宏觀國策,那可是一丁點兒都沒為您兒子一個人的生活質量考慮過。
像您兒子這樣特殊的情況,您覺得這政策是對我有利呢?還是不利呢?”
白萍被胡一亭說的啞口無言,仔細一琢磨,腦子裡頓時亂糟糟的,覺得胡一亭說的頗有幾分道理,雖然不合如今時代的常理,可的確都合乎自家的利益。
“媽,您大著膽子,拋開黨和國家的英明政策,自個用自個的腦子獨立的想一想,您是希望自己將來膝下兒孫成群呢?還是希望就隻有一個獨苗?”
白萍的思想還是挺傳統的,再加上她的思路已經被胡一亭帶到了溝裡,聽了兒子這話後,不禁也猶豫起來,說:“要是國家法律不管,那肯定是越多越好,可你這不是抬杠嗎?”
胡一亭笑道:“媽,要是沒有計劃生育,您當初和我爸會不會再生一個?”
白萍聞言臉上一紅,卻也不避諱,笑道:“那興許還會再要一個吧,給你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也好有個伴兒。
你們這一代都是獨生子女,活的是太孤單了,哪像我們小時候,家家少說也有三、四個孩子,多的人家生它七八個也很正常。不過我們那時候太窮了,生的越多越窮,還是計劃生育的好。
胡一亭道:“可不是嘛,當時就是因為窮才計劃生育的嘛,可我們家現在還窮嗎?您何苦還繼續執行勞苦大眾的標準呢?你看人外國,想生幾個生幾個,北歐那些高福利國家還鼓勵多生,倒貼錢給國民呢。如今國內還有大款把老婆送去美國生孩子,就為了逃避計劃生育,把孩子入外國籍呢!至於南方那邊跑去香港生孩子入籍的,那更是多了去了。”
白萍被胡一亭說的有些心動:“那你還真打算今後生好幾個孩子啊?”
胡一亭撓撓頭道:“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總之就是讓您彆把早婚早育看的太嚴重,隻要有錢養活,多生多占便宜不是嘛?”
白萍訥訥道:“那占的是誰的便宜?還不是其他老百姓的便宜嘛……”
胡一亭笑道:“您還真覺得自個是老百姓呐?我問您,今日湖山有幾個人家能像您這樣!開小車!買彆墅!又計劃著出國旅遊購物的?彆的不說,您這駕照不也是通過特權搞來的嘛!
我的媽誒!您醒醒吧!您已經是有錢人啦!而且是特彆有錢的大資本家!這要擱以前專政年代,那您就是不折不扣的無產階級專政對象啊,哈哈。
俗話說經濟基礎決定屁股,如今您這屁股不說背叛無產階級吧,也起碼也要朝著特殊階級的方向挪挪了嘛,這不也是順勢而為嘛!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您站在資本家的圈子裡,再繼續唱您那八個樣板戲,可就有點荒腔走板了,你說勞動人民能相信你嗎?資產階級又能看得順眼你嗎?回頭再落個兩頭不是人,豈不是成了笑柄。”
白萍被兒子說的心煩意亂,皺眉道:“你媽我當了一輩子無產階級,要改是改不了了!總之你彆太過分就是了,真要是搞大了肚子,你讓我和你爸的臉往哪擱?”
胡一亭知道多說無益,但母親肯定已經對於自家目前的政治狀況和社會地位有了更清醒的認識了,這就夠了,畢竟人不能糊裡糊塗的過日子啊,最起碼總得搞明白,究竟什麼事情是對自己這種階級有利的才行,隻有搞明白這一點之後,才能談得上有沒有覺悟和境界去超越本身所屬的階級立場,那是後話了。
胡一亭又道:“我也不是說想要違反國家法律,我愛我的祖國,當然也願意遵守法律,但如果一件事情對我有利,我又有能力在不觸犯國家法律的前提下去獲得利益,那您說我是該乾還是不該乾啊?”
白萍一聲歎息:“真要有一天你想去外國生二胎,我和你爸也肯定不會乾涉你,但我總覺得這種事情不光彩,你還是注意點影響的好。”
胡一亭笑道:“我不去外國生,就在國內生,不就是罰款交社會撫養費嗎,咱又不是沒錢給。”
白萍無奈,隻好閉口不言,腦子裡卻亂紛紛的想著,真要是童牧懷了孕,那也隻能學著農村人那樣,趕緊擺酒席讓二人成親結婚算了,無非是到了年齡再補辦個結婚證罷了,祖國大地上農村廣大人民群眾不都是這麼乾的嗎?即便再怎麼丟臉,橫豎自己也早早抱上了孫子,有利有弊嘛……
標致505一路緩緩行駛,母子二人說著話就來到了惠民路11號,停車取出禮品,爬上四樓敲響了邱小青家的紅漆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