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亭的反常舉止吸引了球館裡不少人的注意,大多數人隻望了望就移開目光。
當然,劉珂也因此看見了胡一亭。
她依稀記得小學裡那個瘦弱單薄的身影,坐在最後一排,平素裡沉默少言,可一雙狡黠的眼睛卻好像自己會說話,每次與自己對視,這雙眼睛的主人都會突然緊張起來,紅著臉移開視線,但劉珂心知,每次自己移開目光,他就一定會再次注視自己,目光專注,傻的可愛。
後來自己考上附中,而這個男孩去了五中,從此再也沒有交集,隻有偶爾翻看小學畢業合影,才能想起他來。
直到後來他出名了,出了大名,全湖山都知道本地有這麼一個天才數學家,神童科學家,知識英雄,信息技術時代的天才青年企業家,等等等等一係列名頭,光環般五光十色的罩在他頭上。
但在劉珂心裡,胡一亭這個名字永遠都是記憶中那個單薄瘦弱身影,永遠是傻傻地偷偷注視自己。
出名後,這男孩身影經常浮現在劉珂眼前。
一個人時,她常常會想,如果當時他肯找自己說說話該多好啊,他為什麼從不對我開口呢,我和他似乎從來沒有過幾次像樣的交談呢,那時如果他找我聊天,我一定會發現他有多優秀,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而現在,劉珂覺得,生活就像一把無情的刻刀,已經把純潔的自己,毀的麵目全非了。
再也沒有人會要我了,她想。
所以當進到保齡球館時,劉珂一眼就認出了胡一亭,她嬌軀微顫,卻假裝沒看見,心中不安地祈禱,胡一亭也沒看見她,至少裝著沒看見。
可當胡一亭一腳踢裂了服務台那單薄的三合板後,劉珂的心就沉入了黑暗的深淵。
他看見我了。
一滴清淚滑落聖潔的少女臉頰,她連忙眨眨眼忍住,皺眉把郭大鵬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推開。
郭大鵬瞬間就明白了,自己抓住的這條小線索,看來還不算小呢。
毫不猶豫,他伸臂重新環住那柔弱無骨的細腰,鐵箍一般把她死死貼在自己身側,五指狠狠抓緊那從細腰開始誇張向外突出臀肉,每根手指都陷入那柔軟中才罷休。
“騷貨,再擺臭架子試試?乾死你。”郭大鵬訓狗般沉聲喝斥。
聲音很大,郭大鵬身後三人聞言都淫邪地笑出聲來。
劉珂渾身顫抖,再不敢亂動,隻得跟著郭大鵬的腳步,移動到一條球道旁,這裡已經有了兩對男女正在打球,一個腦滿腸肥挺著肚腩的中年禿頭男子,雙臂正一邊一個地摟著兩名穿超短裙黑褲襪幾乎露出半個臀部的風**子,正在看一個脖子裡掛著粗大金鏈子的男子擲球,擲球的大金鏈子男捋起的花襯衫袖子下,黝黑的小臂上露著模糊不清的大麵積刺青。
郭大鵬大聲地和他們打招呼,看來是早就約好了的。
劉珂再也不敢看胡一亭,就像多年以前胡一亭不敢看她一般,她卑微地彎著腰,垂著頭,下巴幾乎要插進胸前的高聳。
“小郭來了!”
“郭少!”
兩名男子和郭大鵬打了個招呼,熱情地請他們在球道前的u型沙發上坐下,九個人擠滿了沙發。
胡一亭失態後一邊賠錢,一邊繃著張死人般蒼白無表情的臉,目光依然不由自主地會瞟向劉珂,他察覺到劉珂似乎流了眼淚?郭大鵬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