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端著藥碗,站在了葉之峰的房門外。
【人皮紙:嘻嘻,宿主如果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考慮托管程序。】
【杜林:你放心,穩的。】
【人皮紙:…………哦,真的嗎?】
從門縫之中可以看出裡麵迷離的光影,裡頭的人似乎是剛回來不久,杜林能夠聽到淅淅瀝瀝的水聲。
青年管家耐心的站在門外,手捧著藥碗的動作看上去極為的虔誠和真摯,低斂的眉眼似乎滿心滿眼都是房間內的那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緩緩打開。
葉之峰臉上的神情素來是冷肅的,掌握著偌大權勢的人,看人的時候總是帶著些許俯視和施舍的意味。
此時的他,抬眸看著杜林,鬆鬆垮垮的穿著一件深色的浴袍,胸膛上還沁著水珠……倒是看上去比以往的樣子好接近了些許。
葉之峰微微挑了挑眉,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已經被他取下,發絲也有些微濕,俊美的臉上,薄唇勾起了一個約莫是帶著笑意的弧度。
“乖孩子,洗乾淨了嗎,嗯?”
他看著杜林,往日在他心中總是能夠妥善處理好一切事務、分外冷靜理智的管家,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局促不安,那捧著藥碗的手都有些僵硬了。
“洗了的……先生。”
青年管家的眼神顯得有些飄忽,唇瓣抿得緊緊的,將那淺淺的唇色泛起了誘人的咬.紅。
讓人看一眼就想到了……無邊的色。
原本隻是存著幾分逗弄他的心思的葉之峰,眸色不由得深了深。
——這孩子的眉眼,的確生得過好了。
——好得讓人稍稍留意了些許之後……想到的就是鎖住他,占有他,不讓任何人觸碰它。
他輕輕地招了招手,動作看似溫和,卻透著骨子裡的霸道。
“杜林,過來。”葉之峰溫聲說道。
青年管家的手指頓了頓,抿緊了嘴唇,掙紮幾分鐘後,又好似忍不住的朝他最敬愛的先生走了過去。
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明知道前方凝聚著的是危險燙人的火光……卻還是無法控製向他走去。
葉之峰喜歡杜林朝他走來的姿勢,就好像這個年輕人一生的終點站隻有他一個人一樣。
“先生……”在葉之峰的麵前站定,杜林的嘴唇蠕動了一下。
葉之峰沒有言語,微微伸手,摸了摸杜林的臉。
他在感觸他。
撫摸杜林側臉的手指很緩慢,仿佛是要將杜林的五官,全部都描摹一遍一般。
又像是一頭雄獅,要將獵物吃吞入腹前,慢條斯理所做的事前準備。
葉之峰覺得,這好像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把杜林看在了眼裡。
這段時間,葉之峰有發現,自己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對於這個孩子,過於的關注了。
葉之峰目光深邃的盯著杜林的麵龐。
剛從醫院裡拿著確切的診斷書回來,葉之峰本來是沒什麼回家的心思的,但當司機開著車啟動的那一刻,他就突然想到,今晚會有一隻小寵物在自己的房間外,洗乾淨等著自己。
就是那一刻,一股奇怪的欲.望控製不住的從他的胸口蔓延開來。
葉之峰素來冷心冷情慣了,從來都沒有真正留意過什麼人,無論是他的侄子還是葉家的人,對於他而言,都隻是族譜上的一個名字。
但就是莫名的……他在那一刻想到了管家望向自己的眼神。
——深情的、像是獻祭了所有靈魂的愛慕。
按理來說,被這樣的眼神看了十幾年,是個人都會有些反應,但葉之峰從前都沒怎麼留意過杜林,他隻把他當做一個用的有些得心應手的工具。
隻是沒有想到……改變來得那麼快。
也許上位者做到了這個地步,再怎麼冷肅的人內心裡都藏著一股惡趣味。
喜歡看的就是高傲的人低下頭顱,冷漠的人捧出真心——
而這一切……葉之峰都在杜林的身上感受到了。
讓這個素來在外人麵前清冷不假辭色的人做出如此大改變的人,就是自己。
——他是這麼的、愛著自己。
葉之峰覺得,自己內心對杜林的這股火,燃燒得熱切又迅速,完全不像往日的他。
就仿佛是這個人身上有著一種奇異的魅力,沒留意的時候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一旦把他瞧上了,放在了眼裡,用不了多少時日,滿心滿眼都會被他的身軀徹底的侵.占和征服。
諸如此類的念頭在腦海之中如同雜草一般瘋長著,於是儘管今日有些疲憊,葉之峰還是讓人驅車將他送回了葉家的祖宅。
——或許是怕自己隨手撿的小寵物,等不到主人的臨幸……在門外站一晚上。
青年管家緊張得似乎渾身都有些僵硬了,這樣的反應讓葉之峰覺得有些可愛。
葉之峰低低的笑了一聲。
他不喜歡和人接觸,卻還是牽引著杜林一步步的來到了床旁。
葉之峰隨意的坐在了床邊,冷色調的床單在床沿邊微微落下了些許凹陷的痕跡,這點痕跡,在黑夜之中似乎帶著什麼暗示的意味。
杜林抿緊了唇瓣,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主人,到最後幾步甚至緊張的踉蹌了一下,手裡的藥碗差點打翻。
端著藥碗的手背,被葉之峰帶著薄繭的手輕輕的握住。
粗糙的掌心泛著滾燙的熱氣,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灼燒掉。
這點溫度,讓青年管家幾乎端不住手中的藥碗。
“先生……您先喝藥。”
那總是淡漠冷靜的聲音輕輕的,還有些慌張和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