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肅明一路沉默著, 捏著身旁少年人的手,走向了醫務室。
他麵上仍然是那副疏冷的樣子……隻是那握著少年細弱手腕的指尖,有些微微發濕。
明明以前去夜店把杜林抱出來的時候, 還捏過他的腰……
當時心裡更多的是蒙蔽了自己, 自欺欺人般的厭惡,哪像今日, 在杜林搬出寢室後終於有了再一次接近的機會……衛肅明隻感覺到掌心都微微發燙。
——終於又握住了。
隻不過他的好心情, 隻持續到了靠近醫務室小徑的時候。
一個長發有些淩亂的俊美青年正焦急的找著什麼人, 問著一個又一個路過的同學。
緊接著……在看到杜林的那一刻,眼裡的光微微亮了亮。
來人赫然是肖曉沐。
杜林看到他時, 在心裡淡淡的道。
【杜林:……果然主角攻和主角受輕而易舉的偶遇是每個副本裡的必要情節啊,無論是小甜餅還是懸疑文。】
【人皮紙:可現在他們的相遇,也隻是針對搶奪你的修羅場吧?】
【杜林無所謂:修羅場沒關係,既然肖曉沐來了,那就順帶便也“無意”的透露自己被人欺負的事……讓他也知道反派鬱文崢的真麵目好了。】
【嫉妒、痛苦、**……讓這些情緒去滋潤他們吧。】
【——不能隻有我一人搞事啊。】
“小杜林, 你去哪了, 說是去廁所間去的時間也夠久了, 我之前特地去找你, 發現廁所外頭掛著搶修的牌子——”
肖曉沐走了過來, 在湊近杜林時,語氣頓了頓。
眼瞳裡的光立即暗了下去,就如同藏著深海的漩渦。
少年的頭發有些淩亂,那張美而單純的臉上,嘴角處留著被什麼人咬破了的青色痕跡……
就像是在一件瓷白而又名貴的藝術品上, 留下了一道煽情的裂痕。
“……怎麼回事。”肖曉沐的語氣有些古怪。
那張總是像花蝴蝶一樣綻開沒心沒肺笑容的臉龐上, 神情異樣的陰翳了下來。
“你對小杜林做的?”
他冷冷的看著衛肅明, “……看不出來你這個正人君子, 竟然真的舍得對小杜林私開那假正經的偽裝——”
“——你捏著他的臉,像條狗一樣親的?”
“不是,是鬱文崢教授。”
衛肅明皺著眉,按捺著心頭極為糟糕的情緒。
不刻意想還好,被肖曉沐強調著說了一句,心裡頭對自己那曾經無比敬重的教授的敵意……愈發洶湧了起來。
“……具體的先彆解釋,先帶著杜林去醫務室,剩下的等會兒再說。”
衛肅明低低的說道。
另一邊,杜林看似乖巧的跟著他們走。
看著他們之間冷沉的氛圍,低下了頭,輕輕扯了扯嘴角,笑意有些玩味。
——希望……主角攻主角受,這次你們能給我一個驚喜啊。
——————
醫務室內。
消毒水的味道分外刺鼻,帶著醫用橡膠手套的手,輕輕的捏著少年人格外纖細的下巴。
臉上戴著的口罩,將校醫的大半張臉都遮住。
看不清表情,隻能透過那高挺的鼻梁和形狀好看的眼睛,傳遞出這個人同樣年輕,相貌優越的信息。
那專注的眼神,打量著麵前少年人手腕處不正常的青zi,脖頸處被人勒到幾乎窒息的傷口……再看著他唇畔異樣的咬痕。
眼裡卻沒有任何特殊的色彩。
就仿佛麵前躺著的不是一個眉眼迤邐,傷口猙獰而又疼痛懇求著他上藥的少年。
而隻是一塊陰雨天潮濕的木頭。
“……怎麼把自己傷成這樣。”
校醫的視線頓了頓,冷淡的問道。
伸出根手指,捏著他的臉,用一種單純的詢問病情的口吻,說著有些超越了界限的話。
“是外麵那兩個人,一起做的?”
杜林:當然不是,罪魁禍首是一個食人魔。
隻不過,他和杜林玩的遊戲變成了他選擇逼迫杜林張嘴去“啃” ruan肉。
杜林當時是想過,要不要直接牙齒上下一咬合,給予他親愛的鬱文崢教授一個血淚的教訓。
但那岌岌可危的人設是一回事,真做了之後……他能不能活著走衛生間,又是另外一回事。
“沒,沒有……我自己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咬破的。”杜林輕聲說道。
坐在醫務室的病床上,少年輕垂著眼睛。
不知道在想什麼,漂亮的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情緒,唇角的傷口卻顯得可憐的很。
緊接著,被手腕處上藥了的碘酒……刺激的輕輕蹙了蹙眉頭。
眼角處無意識蒸騰的水汽,將那副散漫的表情揉碎了。
校醫抬起清淡的眉眼,看了一下杜林的唇……喉結不知道為什麼動了動。
他總覺得杜林的眉眼,看上去有些熟悉。
更糟糕的是,在這逼仄的校醫室內,自己繃著一張冷漠的臉,卻想讓少年乖乖的張嘴,幫他上藥。
還想著一些很過分的事情。
比如說……親親他破碎的嘴唇,讓嘴角的血流的更多一點。
…………
在醫務室的外頭,得知的真相的肖曉沐麵色糟糕。
他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你說的對,他的確天真的很。”
肖曉沐坐在椅子上,線條優美的側臉被陰影覆蓋著。
“當初在未名湖畔遇到他的時候,我作勢想要逗弄他,追求他,但他說過,他的理想型是鬱文崢教授……不是我們這樣的人。”
“可是,鬱教授……怎麼會在空無一人的廁所內,對著那麼敬愛他的小杜林,做出這樣強製性的事?”
那脖頸上、手腕處嚇人泛紫的傷口……和鬱文崢平日裡的做派,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