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力量……幾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魔咒。
讓主角攻孫東允有些神.魂.顛.倒。
也許是因為杜林的表弟空降到了刑偵大隊裡,把那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名字,又直白扯了上去——
浮出水麵,就像是從深海中拉扯出來的船錨。
攪的人心神不安。
這一夜他沒睡好。
窗外傳來的泠泠雨聲,就像是在心頭打著旋。
讓他覺得格外煩躁。
他在夢裡又夢到了那個男人……在幾乎混沌的光影之中,他看到杜林穿著一身單薄的襯衫。
仿佛是回到了校園之中。
襯衫將他的身形襯得修長而又挺拔。
再配上他那禁欲淡漠的俊美臉龐……
隻讓人產生了一種奇異的衝動。
想把那襯衫,硬生生扯歪領口。
孫東允在刑警學校籃球架的下方,就這樣遠遠的看著他。
帶著一種渴慕的神色。
直到他看到導師,慢慢撐著傘來到杜林的旁邊。
語氣溫和地說,“太陽很大,杜林……到我的身邊來。”
光影將導師俊雅的麵容,模糊成溫柔的神色。
男人事業有成。
不僅僅在上省的刑.偵大隊裡擔任犯.罪顧問的職位,甚至還在國家情報局擔任高位。
肩章上的星級,能和省局局長平起平坐。
一個小小的,犯罪顧問的職位,就仿佛是春日裡閒暇時招貓逗鼠的消.遣。
孫東允眼睜睜看著杜林走到了傘下。
被男人親密的挽著肩膀,低低的笑著,在耳畔邊細語著。
就像是一對再親密不過的情侶。
“不要跟他走……”
混.沌的話語,從嘴唇之中溢出。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念叨著那幾個字。
將嘴唇都抿出濃重的血.色。
“不要跟他走!”
他是個連環殺.人犯的操控者。
他和你在一起,平日裡對你的好,不過是一場饒有興致的遊戲。
你被他牽連……到現在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蹤跡。
甚至被警局都打上了“辦事不力,道德有瑕”的臟.汙名號。
杜林,彆跟他走啊——
那一聲又一聲從牙間擠出來的呼喊……到最後還是沒有被那個人聽見。
夢裡,他們頭也不回的離開。
慢慢走到了虛無的縫隙。
孫東允想要追上他。
卻發現腳底下警校的青石板地麵,像是盤旋凹陷的沼澤,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脫身。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親密消失。
緊接著,孫東允在夢裡夢到的情景又發生了扭曲的變化。
他聽到的,是淩淩的水聲。
一滴又一滴——
還浸.潤著刺鼻的血.腥味。
孫東允眨了眨眼,遲疑的轉過頭。
便看到自己在夢中身處在一片寬闊無垠的河水的岸邊——
冰涼的水浸.沒了他的小腿。
他低下頭,便看見他心心念念的青年,緊閉著眼睫。
那原本美麗紅潤,帶著生機和活力誘人親.wen.的嘴唇……此時此刻就像是乾枯了的玫瑰。
黑亮柔順的頭發,和冰冷的血水混雜在一起。
纖長秀美的脖頸處,有一道明晃晃的口子。
“救救我……孫東允。”
“我在上省水滴湖的湖邊,我好痛,救救我。”
一股麻木到極點的疼痛從心頭蔓延。
孫東允幾乎是顫抖著跪在了冰冷的湖邊。
——杜林……
——杜林……
——彆死啊,求求你。
他伸手想要撫摸上青年秀美的臉頰……卻猛然之間撲了個空。
…………
“杜林——”
主角攻孫東允猛然睜開了眼睛。
急促的呼吸帶著慌亂的情緒。
還好,這隻是一場夢。
他在心頭胡亂的想到。
就算真的是那一方犯.罪.組織狗急跳牆的報複……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
隻是失蹤,隻是金蟬脫殼的詐.死,拜托了。
你那麼聰明,求求你,一定要活著。
…………
思緒有些打著結,那張粗獷英俊的臉龐上,漆黑的眼圈尤為分明。
都是昨晚讓人心煩意亂,分外不安的夢境帶來的。
他開著車趕到了刑偵大隊。
辦公室內,人沒到幾個。
除了杜林的表弟範思遙。
他一大清早就捏著一份複印的卷宗,皺著眉頭仔仔細細的觀摩。
孫東允隻是瞥了一眼,就從那牛皮紙的封麵上看出是數年前211特大連環割.喉殺.人案件的相關卷宗。
他伸手,將卷宗按下,聲音冷漠的說道。
“彆告訴我,你和你哥的感情很差……”
“他失蹤了那麼多年,想了解他的方式和我們差不多,僅僅通過這一份漏洞百出,明顯被人篡.改過的卷宗?!”
座位上的青年緩緩抬起了頭。
他和杜林生的有5分相似。
微微上揚的健氣狗狗眼和微卷的棕毛,透出陽光開朗的氣質。
和杜林身上淡漠迷人,如同鬆雪氣息一般的香味完全不同。
這是主角攻和主角受的第一次方麵。
按照原劇情,這應該是一次一見鐘情,玩白月光替身的好戲。
但主角攻孫東允看著那雙眼,不知為什麼心頭猛然升騰起的是一種濃濃的厭惡感。
就仿佛碰到了宿命之中的情敵。
在深.淵之中蔓延的……想要把那他心心念念的青年拖下深海,為所yu.為的陰暗存在。
這種抵觸的痕跡太濃了。
……而且也來得莫名其妙。
孫東允俊朗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趁著對方指節停滯的關頭,坐在座位上的陽光青年,將那份卷宗重新抽了回來。
語氣有些古怪。
眼裡閃過了一絲詭異的紅光。
主角受範思遙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和我哥的感情當然很好。”
“我是為了他報考警校的……他對我而言,就像是宿命的指引。”
在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舌尖輕輕向上抵著。
尾音帶著幾分.mian.的意味。
完全不像是親表弟念叨著表哥時的神態……
很快,小金毛的神色恢複了正常人的沮喪。
就像是按照既定的程序,麻痹他人的角色扮演。
“杜林哥失蹤的這幾年,音訊全無。就算我是他僅剩下的親人……短信、電話、郵件……他也沒有嘗試過聯係我,一次也沒有。”
“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卷宗。
“所以我那時就想著,如果畢業了,能夠成為一名警察,來到哥哥曾經工作過的隊伍。”
“說不定我和他之間有著心靈感應,能夠發現什麼你們沒有察覺的蛛絲馬跡。”
對方話語裡吐露的情緒和杜林的關係太過親密,讓孫東允本能感覺到了一絲不舒服。
他麵無表情的說道,“那你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嗎?”
“沒有。”
範思遙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神情沮喪而又無力。
聽到這句回複,孫東允煩躁得簡直想把桌上的鍵盤直接拍在他的腦門上。
淨說廢話。
越看越不順眼。
簡直想把這小子直截了當的從刑偵大隊踢出去——
而就在此時,辦公室內的緊急電話猛然響起!
小刑警麵色蒼白而又焦急的推門而入。
“不好了!隊長!割.喉連環模仿者的作案邀請函又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而且他預告的時間是,一分鐘之後!上省的水滴湖湖岸邊的旅遊大巴!”
——水滴湖岸邊……
這個夢裡曾經紛雜湧來的信息,和小刑警話裡吐出來的內容幾乎重疊。
讓主角攻孫東允的心猛然顫了顫。
——難道說之前那個夢……不是假的?是一種預告?
——他還活著嗎?
………………
外頭正是洶湧的風雨。
一輛輛警車呼嘯著朝上省的水滴湖畔駛去。
那兒的位置有些偏,風景不錯,岸邊種了一排又一排的垂柳。
但在這樣狂.暴的風雨之中,草木被吹得紛亂,瘋狂搖.擺的柳條就像是一根根泛著倒.刺的bian.子。
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這不是一個適合踏青的天氣。
一條條黃線封鎖著。
刑偵大隊隊長猛然踩下了刹車。
沒有人發現,以往總是一臉痞相,拿著槍.幾乎敢赤.膊和亡.命.之.徒比比誰的腦袋硬的孫東允,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幾分顫抖。
“隊長……你怎麼了?”
旁邊的小刑警不安的發問著。
“沒什麼。”孫東允深吸口氣。
他怕夢境照進現實。
啪嗒一聲,迅速下車,將車門重重關上。
主角攻孫東允冷著張俊臉,聽著旁邊的小刑警具體介紹著那份作案通知函——
“這座旅遊大巴來自蘇省,牌照是蘇a03765,車上的乘客從今天上午就開始失聯了。”
“但大家都沒有在意,隻以為是暴風雨導致信號出了問題。”
“沒有想到……竟然是被那位連環割.喉殺.人犯挾.持了。”
孫東允的腳步微微停了停,那素來穩健的聲音有了一絲的如弓.弩般的鈍意。
“車上的人,全死了?”
旁邊的小刑警沉默了許久……才發出了一聲嗯的聲音。
“一個都不剩,同樣是被10毫米深的刀口抹了脖子。”
“當地的法醫經過初步鑒定,是同一把刀。”
外頭如柱的暴雨打在了人的臉頰上。
由於走得過急,沒拿傘遮擋,竟然產生了一絲刀割般的疼痛感。
小刑警的聲音在風雨之中聽的都讓人覺得不太真切……
“和數年前特大連環割.喉案件,杜先生追查出的犯罪嫌.疑人——梁顧問所用的那把刀,是一模一樣的款式。”
梁顧問,就是他們導師的姓氏。
——梁瑞坤。
——一個曾經在警局裡位高權重,和杜林有過特殊關係的男人。
雨下的像是更大了幾分。
淅淅瀝瀝的,讓人耳膜都有些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