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監獄探尋室內。
幾乎不用年輕人多想,他當然知道導師意味深長所指的那個人是誰……
——杜林。
——那個曾經用卑.劣肮.臟的身體引誘了導師,設計將導師關到監獄裡的人。
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眼裡帶著抵觸的情緒。
但同時也有著一絲微妙的渴求。
就是這樣複雜。
組織內的人在聽到這個像是禁.區一般的名字時,都裹.挾著一分矛盾的心神。
一方麵覺得敬若神明,站在人性的最高處,想要創建出一個混沌的黑色帝國的導師,竟然會對一個“凡人”動心……
另一方麵,又都不得不承認,那個青年長著一張分外迷人的俊美臉龐。
淺淡的瞳孔,白皙的麵頰上那微微抿起的紅唇。
讓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邪性如墜深淵一般的誘惑。
無法輕易反抗。
就連親手犯下殘忍割.喉案的年輕人,都對他心有不忍。
理智上告訴他,他應該對杜林充斥殺意,背叛者從來都不應該輕易得到赦免,就算有導師的庇護也不行。
但內心,卻總是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軟……
舍不得這樣活.色.生.香的美人死去。
年輕人沉默片刻後說道,“他醒了,導師。”
“就像您預想的那樣,我們在他墜海後撿到了他,給他服用了相應的藥物——t0ac1後,大腦中象征著自我防禦的沉睡機製,已經被我們悄然改變。”
“他昏迷了……整整5年的時間。”
【叮——檢測——檢測——】
【主線任務二:副本劇情探索度:40%——】
…………
5年,並不是一個巧合的數字。
他的杜林,他最喜愛的收藏品,最想改造染黑的人……實在能給他驚喜。
這一分牢.獄.之.災,出乎他的預料。
猝不及防的同時,心也有些許酸軟的疼痛……就像有無數隻螞蟻啃.咬一般。
原來他到底是沒有馴.服他。
——我給予了他愛意,他卻嘗試反撲傷害我。
這五年是一個小小的懲.罰,也能為未來所謀劃的瘋狂計劃鋪路。
梁瑞坤聽後微微笑了笑。
他伸手輕輕摸索著食指上的戒指——
那是男人曾經在得到杜林的首肯後,從各自的身上都抽離了一根肋骨,將骨頭磨成灰融化煉製的玉器。
你我相融……永不背叛,我們的靈魂都勾結在一起,多好的誓言。
梁瑞坤閉上了眼睛,雪白的碎發緩緩的垂落在額頭上,整個人都顯現出了一份柔和的痕跡。
像極了午後書店之中翻閱書本的學者。
沒有人能想到……他手上背負著多少條性命。
“希望他以後能學乖一點……”
溫柔到近乎殘酷的話從他的嘴唇中緩緩吐露。
“我可以原諒他一次,兩次,三次……我有這個寬恕的資本,隻是每一次他都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第1次是昏睡5年,第2次就是雙腿被折斷,第3次會是手筋被挑斷,第四次是眼睛被挖去……直到他學乖了,像是隻瑟瑟發抖的雛鳥一樣躺在我懷裡,祈求我的擁抱和愛憐。”
“但無論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他。”
【叮——檢測——檢測——】
【反派boss犯.罪顧問梁瑞坤:好感度:55%——黑化值:30%——】
【角色自述:我愛他,所以會選擇寬恕他。】
聽著這明顯比往日施命號令時更為輕柔的聲音,隔著這一層透明的玻璃,坐在前方的年輕人卻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明明在他手上無聲無息消失的生命足足有一個旅遊大巴上的人之多……但他還是為導師勾勒的金籠而顫栗。
思維被拉扯了幾分。
——被導師這樣的人愛上……對於那個容貌美麗的青年而言,也是一場殘忍的酷.刑。
年輕人看見導師突然收回了摸.索戒指的手,緩緩抬眉。
眼裡就仿佛是沉澱著夜空之中最為濃重的墨色。
“那埋在a省之中的5枚定時炸.彈……引.爆的時間就設為0324吧。”
——0324……正是杜林在這個副本之中的殼子的生日。
——這一串數字所代表著的,如同一個無比詭異淒美的情話。
年輕人服從的低頭。
最高首腦的命令,被傳達了出去。
沒有人能夠想到在這個私密冰冷的探監室內……數百條人命和那爆.炸的數字,就在這一刻像是兒戲一樣的被定下了。
而在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離開監獄時,典獄長對他恭敬的頷首。
眼裡充斥著一種名為信仰的狂熱。
他看的當然不是年輕人。
是那年輕人背後所站立的化身。
就算關在這個監獄裡,卻仍然能夠輕而易舉的攪動華國的天。
用5年的時間,將一個殘酷無比的計劃,雕琢而出。
如梁瑞坤曾經漫不經心在床上輕撫著杜林的嘴唇,所說的那樣——
“滲透這個腐.朽的機製,將它玩.弄打碎,然後踩在腳底。”
警.方中被洗.腦的人,遠遠比杜林所想的要多很多。
………………
上省的警.局大廳內。
所有人都用凝重至極的目光,看著投映出的顯示屏。
右上方標誌著現在的時間是02:15。
距離他們接到挑釁的炸.彈威.脅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而與此同時,在這串數字以外,顯示屏上是密密麻麻的一個又一個疊加著的監控錄像。
威脅函所指的範圍大得很。
中央公園是個代稱,那一片包含了辦公大堂、5所高校,現在正值周三,數萬名人員該上課的上課,該工作的工作,人流往來交彙,熱鬨得很。
沒有人會想到這是死神收割人命的周三。
五所警.方的分隊已經趕去,對人群進行緊急疏散,嘗試排出炸.彈的位置——
但關鍵是,誰都不知道炸.彈會在什麼時候引.爆。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在和誰賽跑。
隻能儘可能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監控室內坐著的排查員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不斷變化的屏幕。
但卻始終沒有發現那安置炸.彈的可疑人員。
範圍實在是太廣太廣了。
一滴滴冷汗從他們的額角劃過……
“政.府的辦公大廈有查過嗎?如果真的有一個犯.罪組織,想要藐視權威,把權.力的顏麵踩在腳底下,那辦.公機構一定是他們首當其衝的目標!”
“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在哪?學校呢?!”
就算星級再高,平日裡再鎮定的人,此時聲音也有些顫抖,開始出意見。
這一個又一個的案子……連接的太緊密了。
那旅遊大巴割.喉案,在昨天才剛剛被發現,現在又出了炸.彈引爆事件。
如同聲東擊西一般。
之前的隻是為了引起他們的注意,是一碟小小的開胃菜。
如果從人命的數量上來看,15名大巴乘客和數萬被危及到的學生老師辦公人員……的確不是一個量級的。
——快點找到啊……快點找到啊!
按照出聲警.方的建議,一個個監控錄像被快速切過。
卻始終沒有找到攜帶著包裹,將自己麵容蒙住掩蓋的可疑男子。
——如果我是他……會將炸.彈放在哪呢?
杜林在腦海裡沉思著。
他有問過人皮紙,能否用積分兌換相應的信息。
人皮紙遺憾告訴他不能。
這一起的炸.彈案子,是梁瑞坤旗下的犯.罪組織所部下的核心案件。
涉及到副本的機密解鎖度。
而這起案件,在劇情大綱之中也隻是粗略的一筆帶過。
原著裡描摹的是——
——“這是這個組織第1次,用無比殘酷的血與刀下達的戰書。”
結果非常恐怖。
爆.炸如期發生。
媒體的轟動、警.方的公信力在一息之間坍塌了一角——
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杜林在腦海內勾勒著所有的可能性。
仔細的回憶著反派boss梁瑞坤曾經跟他說的每一句話。
驀然之間,青年警.官的身子微微頓了頓。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詩。
男人在最初的試探玩弄之後,不自覺動了心,緩緩感慨地告白——
梁瑞坤撐著傘,挽著他的手臂,將頭頂上**的陽光悉數擋在黑色的傘麵之外。
他回頭看著杜林時,正好穿過了一陣濕熱的風。
街邊的櫻花搖擺著,緩緩墜落在了青年筆挺的肩膀上。
梁瑞坤的眼裡,不自覺的劃過了一絲笑意。
伸手將那柔弱的櫻花攆去,輕柔撫摸著他的肩頭。
“然而的確有一小段時光,那最受喜愛的,曾是與愛人攜手散步,看著他紫色的翅膀掠過你的微笑。”1
溫柔低沉的嗓音緩緩在耳畔邊響起。
那是王爾德的詩集。
——你可曾知,對我而言最受喜愛的時光……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杜林。
杜林目光頓了頓。
他突然知道對於梁瑞坤而言,這一場彆開生麵的,下達戰書的爆.炸案,會設在哪了。
他當然會選一個值得紀念緬.懷的地點。
前方警.局內的人仍然不斷的切換著監控視頻,焦慮鬥大的汗滴緩緩的從發間垂落,浸濕了製服襯衫的領子。
他們仍然沒有找到炸.彈的具體下落。
而右上角監控視頻上的數字,已經不知不覺跳動在了02:50。
危機慢慢逼近。
而就在這時,一聲清冷淡漠的嗓音,在身後緩緩響起。
讓人覺得無比心安,如同開啟了上帝視角。
“上省人民藝術展廳前的櫻花長廊——”
警.方聽後都用有些詫異的目光回頭望著他。
——櫻花長廊?
那裡的確在靠近圓心的位置,如果炸.彈的衝擊力足夠強勁,引.爆之後……衝擊波涉及的範圍極廣。
——但為什麼會是那裡?
鏡頭切了過去,不斷的放大。
果不其然出現了一個學生模樣的人。
他背著雙肩包,在櫻花長廊的儘頭停下,小心翼翼從包內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包裹……
仔細分辨,隱隱可見一串跳動的數字在包裹拆卸後的金屬漆麵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