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今兒個是夏晚棠回門,夏家早早就準備起來了。
杜紅纓遣夏勤耕早早往鎮上的酒坊裡跑了?一?趟,等到夏勤耕把酒給?打回來,杜紅纓才想到自家姑爺的身體不大好,貌似不能喝酒,她就又尋了秋天從山上割的沙棘果下來,熬了滿滿一?鍋沙棘湯,裡麵還調了?糖霜,將味道熬至酸酸甜甜,質地黏稠才起鍋。
這種沙棘湯平日裡都是些富貴人家做來哄孩子喝的,窮人家很少做,如今夏家的經濟條件改觀許多,再加上閨女女婿回門,杜紅纓就大方了一?回。
杜紅纓還?遣夏耀祖去了一?趟夏老爺子那邊,讓老爺子和老太太都過來,夏老爺子自從知曉自家孫女要在臘月出嫁,早就提前準備著?了?,他將自己抓到的那條最大的鯉魚養在水缸裡,如今總算派上了?用場。
大鯉魚將近七斤重,用草繩拴在魚鰓上把魚吊著?,夏耀祖一?路拎過來,身上被撲騰了一?身的水。
長子夏光宗則是被委以重任——殺雞!
閨女回門可是大事,自然要殺雞宰魚的,其他人沒覺得這有什麼,李招弟卻覺得這是要從她筋上刮油摳肉下來,她心痛到無力?下炕。
原先都說好的,家裡的雞養肥了是要給?她坐月子吃的,結果現在嫁出門的小姑子回門就要?殺一?隻!可不就等同於殺了?一?隻她的雞?
還?有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在李招弟看來,也是偏心偏到了胳肢窩的人。
嘴上說的可好了?,一?套一?套又一?套,什麼嫁進門的媳婦和嫁出去的閨女一?樣,都是自家人,可結果呢?
一?遇到夏晚棠的事兒,夏老爺子總會拎一條又肥又大的魚兒過來,且不說那魚肉滋味鮮美,單單是喝魚湯都覺得是一種享受,可輪到她呢?
她這馬上就要臨盆了?,老爺子連片魚鱗都沒給?她!
李招弟在屋子裡生悶氣,把自己氣得腸子都要打結了?,可惜全家人沒有一?個能與她感同身受的。
更可氣的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生氣。
在杜紅纓看來,李招弟懷胎九個多月,馬上就要生了?,出來也不能幫襯著家裡乾活兒,還?不如在
屋裡躺著休息,可彆正忙幫不上,反倒是幫一?堆倒忙。
夏春生更彆提,他壓根沒想起李招弟來。兒媳婦乾不乾活,勤快與否,那得兒子去說,自己這個做公爹的哪能說?
夏耀祖與夏勤耕就更彆說了?,李招弟這個大嫂的事兒,那是他們的大哥應該去管的,哪有他們兩個小叔子說話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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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紅纓的妯娌宋二梅過來幫忙,趁著?與杜紅纓在灶間裡包餃子的空檔,她就猶猶豫豫地把自個兒想問的同杜紅纓說了。
“弟妹,棠丫嫁出去後,你們家的買賣還?做不?她嫁出去還?帶著自家兄弟一?起做買賣不?”
若是夏晚棠之前沒提過這事兒,杜紅纓還?真不好越過夏晚棠來給宋二梅一?個肯定的答複,但之前夏晚棠都因為這事兒同她拌過好幾次嘴了,杜紅纓哪裡不知道夏晚棠的態度?
“應該是還要?做的,我之前聽棠丫說過,彆兒個可能不帶,但勤耕肯定是要跟上去的。棠丫就同勤耕最親,她對勤耕比我對勤耕都好。”
宋二梅咂舌,試探著問,“光宗和耀祖呢?棠丫不打算帶了?”
杜紅纓撇撇嘴,瞅了?一?眼外麵,她知道自家妯娌是個好人,不是那種知道點事就恨不得宣傳到全天下都知道的大嘴巴子,這才道:“這個我不清楚,之前大房媳婦同棠丫鬨過一?次……也算不上鬨,就是生了?嫌隙吧。”
“棠丫手頭壓了?很多貨,大房媳婦覺得賣糖霜賺錢,就把所有的糖霜都拿走了?,結果她拿著糖霜出去一?試,發現賣不動,又嚷嚷著要?把糖霜都退給?棠丫,棠丫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鐵定是不樂意的。”
“光宗也是個沒主意的,任由他媳婦兒瞎鬨,棠丫心裡能舒服?隻是兄妹親情放在那兒,沒鬨騰到明麵上,人心裡有多麼大的嫌隙,除了當事人外,誰能看清楚?”
“耀祖倒是還湊合,就是他那未過門兒的媳婦兒說是想養魚,讓耀祖把手裡的錢拿的緊一點,當初棠丫喊耀祖做買賣的時候,耀祖不大樂意,也沒儘全力……自家人可以試探,覺得自個兒擔不了?那麼大的風險,所以小酌小飲地試,但棠丫找天.朝商人拿貨,不得自個兒把錢給墊
付進去?”
“他們兄弟倆一個賽一?個的鬼精,風險都壓在了棠丫身上,這事兒擱誰身上,誰心裡能痛快?”
杜紅纓說的都是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她覺得夏晚棠嫁出門之後多半是隻帶夏勤耕做買賣了?,夏光宗和夏耀祖得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