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和蘿卜都切好,裝進夏晚棠調好的醃湯裡,關緊蓋子悶上兩天,爽口的泡菜就算做好了。
夏晚棠帶著全家人開了一罐,那清爽酸辣的口感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好評,李招弟更是拍著胸-脯保證說,這些泡菜一定能夠大賣特賣。
李淳奕是第二天晚上回來的,他與祁傑、長庚的眼下都是一片青黑,壓根沒回縣城,直奔夏家莊。
而他們三人進夏家莊時,天上已經飄起了雪。
見李淳奕回家來,夏晚棠趕緊叫陳嬤給備上熱水與熱湯,讓李淳奕洗了一澡,又喝了些湯水,吃了點軟和的東西,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晚棠還未睡醒就聽到李招弟同杜紅纓隔著高高的院牆嘮嗑的聲音。
李招弟的嗓門很大,“娘,這雪是不是有點太大了?我活了這麼多年,這樣大的雪也沒見過幾次啊……”
杜紅纓的嗓門也不小,“你活了有多少年?彆說你了,我都沒見過幾次這麼大的雪。上次下這麼大的雪……好像還是二三十年前吧,我記得杜家莊那邊遭了很大的雪災,好多人家的屋頂都被壓垮了,有人被大雪埋了,就再也沒醒過。”
似是說到一些傷心的事,杜紅纓的嗓門都漸漸低了,可李招弟卻絲毫未察覺到自家婆婆情緒的低沉,她還怪得意的,“娘,你大可以放心,咱家的院子都是新蓋的青磚瓦房,要是咱家的屋頂都垮了,那全村的屋頂都得垮掉。”
杜紅纓歎一口氣,又問李招弟,“棠丫她們醒了沒?你把大門打開,我過去問問棠丫,總感覺她應該知道一些事兒,不然咋催著淳奕回來?雪下這麼大,不知道會不會遭災……”
農戶人家都指著地裡頭長得莊稼過日子呢,這會兒已經把小麥種進去了,就等著來年春天長出小麥苗來,可萬一一場大雪把小麥都凍壞了凍死了,來年得餓死多少人?
杜紅纓看著滿天紛飛的大雪,整個人都憂心忡忡的,她在家裡實在待不住,吃過早飯就出去了。
先是把家裡的裡裡外外都盤了一遍,把糧食都收好,之前沒放在心上的菜乾也都收入了地窖中,她還往夕夕農場跑了一趟,同孟芸坐了一會兒,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夕夕農場倉庫裡還有多少餘糧。
夕夕農場裡沒特意種過多少糧食,但一直都有種。夏晚棠賣棉花賣泡菜,從未賣過糧食,夕夕農場裡種的糧食一直都在倉庫裡收著……孟芸心裡是有數的,她附在杜紅纓的耳側,給杜紅纓報了一個數,還伸出兩根手指頭比劃了一下。
杜紅纓一聽,目瞪口呆,“啥?真有那麼多?八千斤糧?”
孟芸點頭道,“嬸兒,你就安心吧,太太讓存的糧食,足夠全家人放開肚皮吃一年的。就算遭了災,年成不好,那也不能年年都差,肯定能挺過去的。老祖宗不是還說那什麼瑞雪兆豐年呢?下這麼大一場雪,說不定來年會是個大豐收呢!”
杜紅纓被孟芸安慰了這麼一通,心裡跟著舒服了不少,回到家後還安慰同樣憂心忡忡的二兒媳婦周桂枝。
杜紅纓說的是,“二兒媳婦,你莫要憂心。咱家的條件算是十裡八鄉最好的,這場雪就算再下個三天三夜,也絕對困不住咱家。”
“你不要擔心沒吃的,咱家的餘糧本來就不少,棠丫的牧場是耀祖在幫著打理,裡麵養著牲畜,宰兩頭就夠吃肉了,塘子裡還養了魚,農場裡種的糧食也有餘糧,咱家的日子就算不好過,也差不到哪裡去。”
周桂枝帶著哭腔說,“娘啊……我不是擔心咱家的日子過不下去,耀祖有妹子幫忙,斷然不會叫我餓著凍著,可我娘家那邊的房子不太好了,夏天就漏雨,我都不知道這麼大的雪下下來,屋子垮沒垮。要是屋子垮了,這麼冷的天兒,該咋安置啊……”
杜紅纓沒接周桂枝的話茬,而是改了話題,“你先彆急,在家看著扁頭,沒事的。我去你大嫂那邊看看,也問問棠丫,看她是怎麼個打算法的。”
她是聽出來了,二兒媳婦有心思想讓娘家人過來住一陣子。如果親家的屋子垮了,那來閨女家住一陣子也無可厚非,畢竟生一場養一場。
可財帛動人心,萬一二兒媳婦的娘家人來了不走咋辦?
而且,周家父親又不是家裡的獨苗,兄弟有好幾個,雖說沒聽說過誰發家了,但都不算差,日子也算過得順遂。若是真有哪家家裡遇到了這樣的問題,那也應當是找同姓兄弟們幫忙。
人啊,關鍵時刻該狠心還是得狠心。一時心軟,很可能會給未來釀下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