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漵正要謙虛幾句,一抬眸就見二小姐眸色奇怪,略有些陰晴不定的看著她。
對於二小姐的觀感,她還是有些複雜的,當初的時候,她真的以為她是妻,她是貴妾,也認真的考慮過。
後來事情鬨成這樣,二小姐許了旁人,再也跟小將軍沒關係。
而她自己也死心,再沒有惦記過,前些日子知道她的身份,過來鬨了一場,後來又沉寂無聲。
但今兒這眼神,她瞧著總覺得心驚肉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花漵慢悠悠的抿著胭脂紙,說起這胭脂紙,製作起來也麻煩的緊,說是紙,其實是蠶絲片,上麵浸透了胭脂。
她以為自己是錯覺,再抬眸望過去的時候,卻見二小姐眉眼微垂,瞧著跟沒事人一般。
“你好生的備著,我去前頭招待賓客了。”大夫人含笑說了一聲,留下幾個姑娘陪著,這才起身離去。
花漵起身送她出去,回眸攬鏡自照,摸著自己的小臉,想象著美好生活,沒忍住笑了。
全福太太覷著她的神色
,低聲道:“給你父母上柱香吧。”
說起這個,花漵才恍然想起,她這個身份,是父母早逝,家裡頭叔伯也不在了,故而才來投奔遠房表親。
“好。”她應了一聲,便去給牌位上香。
屏退眾人之後,她一個人立在牌位前,凝視了半晌,卻無話可說。
她一直沒有想著有問祖尋根這回事,不過是因為被賣的時候,她年歲也不小了,旁人以為她不記事,其實她記得。
隻不過年代久遠,她如今也記不清到底是真的被賣了,還是莊周夢蝶。
誰賣的也不記不清楚,隻有印象她尚滿心信賴,完全沒有想到,吃完仙豆糕,她這一輩子,便搭進了浣花樓。
看著牌位前的描金白燭,她側了側身,雲肩上綴著的珍珠便晃了晃。
這是小將軍送過來給她做臉的。
“往後餘生,我不用自個兒過了。”她笑的靦腆,等入了府,趁和小將軍柔情蜜意的時候,趕緊生兩個孩子傍身,往後他若是厭了,她就好好的經營鋪子,好好的待自己。
這麼一想,未來的日子,縱然平淡些,但也美的冒泡。
“吱呀。”窗子被打開,露出一張明豔的小臉來。
花漵蹙著細細的眉尖,看著她憋紅了臉,從窗戶外頭翻進來,笑著問:“怎的不走正門?”
來人卡在窗戶沿上,有心想跳進來,卻又不敢,穿著繡花鞋的小腳試探的伸了伸,並不理會她的話。
她身份貴重,那繡花鞋尖攢了一簇細碎寶石,散發著奪目的光澤。
“說吧,何事。”花漵的眸色也冷淡起來,知道來者不善。
來人歪了歪頭,唇角勾出愉悅的笑容,似是她冷淡的表情給她無限的信心,她瞬間從窗欞上蹦下來,湊到她跟前,看著她精致華麗的妝容,和身上的鳳冠霞帔,語氣柔和怪異:“你說,今兒你我身份互換,結果會如何。”
“你瘋了。”花漵麵無表情道。
她和小將軍,不僅僅是長輩之命媒妁之言,甚至還有兩情相悅的意思在,換了人,小將軍這裡就不好交代。
來人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一臉興奮的看著牌位,她一個孤女,拿什麼跟她爭。
到時候拜過天地,生米煮成熟飯,以將軍府和侯府的關係,這肉爛了,也隻能悶在自己鍋裡。
來人唇角勾出一個奇異惡劣的弧度,離花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