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妃跪了下去,眼眸微紅:“太後娘娘讓妃嬪們午時來選布料,元嬪妹妹看中了一匹布料,皇後知道後便要讓妹妹割愛,妹妹不欲爭執,便想將布匹還給皇後。誰料,皇後娘娘竟讓婢子上前去奪布匹……”
純妃這話說的極有技巧,她一句謊話未說,隻是顛倒了事情發展的順序,便將此事完全扭轉成了另一幅模樣。
分明是林瑟瑟先選中布匹後,元嬪上前去求林瑟瑟‘割愛’,林瑟瑟才反駁道讓元嬪割愛,被純妃顛倒了順序後,其中的含義卻是大不相同了。
若皇後選中布料,元嬪再求皇後割愛,這叫僭越身份,不守禮數。
但若是皇後明知元嬪看中那匹布料,卻蠻橫無理的讓元嬪割愛相讓,這便是仗勢欺人,刻意為難。
皇帝也不是傻子,有了前兩次皇後被陷害之事,他此次學聰明了些,先是謹慎的問了跪在地上的幾個婢子:“純妃說的可屬實?”
有純妃撐頭,將此事撇的一乾二淨,為她們尋出一條活路,元嬪的婢子們也不管屬實不屬實,為了活命自然連聲稱是。
婢子們一點頭,林瑟瑟便成了眾矢之的。
被眾人針對,她倒也不怎麼慌張,從元嬪倒地的那一瞬間,熟讀各種宮鬥套路的林瑟瑟,便已經瞧出元嬪的真實意圖。
隻是她有些意外,她本以為元嬪是被因她受罰的劉嫗慫恿,才想出如此拙劣的陷害方式。
但從方才純妃的反應來看,似乎純妃也參與其中,與此事有所關聯。
司命神君筆下的女主,都是正義、智慧和善良的結合體,原文中的純妃因為心思單純,經常被原主陷害栽贓,被逼無奈之下才利用自己的高智商打臉原主。
若說主動出擊,那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所以林瑟瑟才一直不曾開口,就想看一看純妃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她眯起雙眸,細細打量著純妃精致的麵容,許是純妃察覺到了她審視的目光,竟直晃晃的對上她的視線,唇邊揚起一絲不易捕捉的淺笑。
純妃的眸光十分坦然,絲毫沒有顛倒是非後的心虛和膽怯,仿佛她幫著元嬪栽贓陷害林瑟瑟,是在為民除害一般。
再反觀元嬪,縮在皇帝胸膛前瑟瑟抖之,彆說正視她了,連抬眼都不敢。
這樣瞧起來,純妃倒比元嬪更像主謀,而元嬪充其量就是個幫凶。
林瑟瑟是被杏芽的哭聲喚回思緒的,即便皇帝已然暴跳如雷,但念及如今九千歲已經回城,他便是再惱她,也要顧忌幾分九千歲的顏麵。
原本那日之後,皇帝已對林瑟瑟有所改觀,甚至就連九千歲報複般的處處打壓,他也沒怪罪於她身上。
有時批閱奏折,困乏勞累之時,他眼前便莫名縈繞出她梨花帶雨的麵容,心底也是軟了幾分,還道閒下來時,就去坤寧宮坐上一坐。
誰料還未閒下來,她又整出這麼大幺蛾子來,真是令他無比後悔,當日怎麼沒有趁機除害了皇後。
如今懲治不了林瑟瑟,皇帝便隻好將所有怒氣,全都發泄在了杏芽身上。
皇帝狠咬著後槽牙,陰冷的雙眸緊盯著林瑟瑟,當著她的麵,似是報複一般,指著杏芽道:“來人!將這以下犯上的賤婢綁起來,給朕亂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