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個皇後(2 / 2)

如果皇帝不願對九千歲動手,那麼這事便由鎮國公來做吧。

她想,鎮國公一定有辦法,讓九千歲自願成為那個前去疫情重災區,安撫百姓的臣子人選。

畢竟,司徒聲甘願成為宦臣,是為了尋找司徒家被滅門的真相。

而鎮國公,剛好知道他想要的真相。

在大殿上的這頓飯,眾人皆是吃的心不在焉,大部分人都在擔憂下午的擂台。

他們最大的兩個競爭對手,一個是素有神弓手稱號的平陽侯之子高暢,一個是南征北戰多年的龍驤將軍陸想。

若是這兩人發揮正常,那今日能抱得美人歸的擂台主,便將會在這兩人之間誕生。

這樣的自我認知,令下午打擂的選手極其焦慮,自然也沒什麼心情用膳。

司徒聲雖然不用擔心打擂,但他也沒有胃口吃飯,他本以為林瑟瑟會和他一樣,畢竟他今早剛剛拒絕了她的表白。

誰料一轉頭,卻看著她大朵快頤的樣子,而那擺放在她麵前的香酥小排骨,早已經空空如也。

他盯著她的側臉瞅了半天,可她隻顧著和元嬪說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愣是一點都沒注意到他投在她臉上的目光。

司徒聲有些惱了,他‘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身後的椅子隨著他突然的動作,與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引得周圍的人直往他身上打量。

而最該關注他的那個人,卻頭也不偏一下,依舊該吃吃、該笑笑。

他冷著臉,就杵在原地看著她。

她不是說喜歡他嗎?

那他弄出這麼大動靜來,她怎麼就一點都不關心他?

站都站起來了,旁邊的人都看著他,他也不可能再坐下。

可是就讓他這樣走了,他心裡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司徒聲沉思片刻,瞥了一眼桌子上紋絲未動的飯菜,又朝著劉袤眨了眨眼睛:“不吃了,走吧。”

這幾天沒什麼胃口,他都快兩日沒吃飯了,隻要劉袤神色擔心的說一句‘人是鐵飯是鋼,爺都兩日未用膳了,好歹吃上一口’,他就不信她不回頭。

許是怕劉袤看不懂,他朝著劉袤眨動的眼睛加快了些頻率。

劉袤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爺,您是不是眼睛抽筋了?”

司徒聲:“……”

他額間的青筋突突的跳動兩下,正想抬手賞劉袤一個大耳光子,卻見那始終垂首用膳的林瑟瑟,終於側過頭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司徒聲抿起薄唇,將揚起的手臂落了回去,答非所問的說道:“許是這兩日沒用膳,胃裡抽筋了。”

劉袤:“……?”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剛剛問的是眼睛,而不是胃吧?

劉袤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司徒聲雲淡風輕的瞥了一眼,那看向他的眸光中,飽含著威脅和警告,仿佛隻要他敢再多說一個字,司徒聲就會割掉他的舌頭。

司徒聲本以為林瑟瑟會忍不住開口詢問他什麼,最起碼也要關心一下他這幾日為什麼沒有用膳。

果不其然,林瑟瑟擔憂的看向了他,在他熱切盼望的眸光中,輕啟櫻唇,聲音響亮的從喉間吐出一個字來:“嗝——”

司徒聲:“……”

林瑟瑟倒也不是故意的,隻是方才元嬪誇她哥哥長得好看,她心裡高興,不小心吃撐了,一張嘴就沒忍住。

見他臉色鐵黑的離開了大殿,她連忙紅著臉追了上去:“哥哥,你去哪裡?”

他腳程極快,即便她小跑著跟在他身後,也很難跟上他的腳步。

林瑟瑟很快就被他落在了後麵,原主是被活活餓死的,所以她的胃十分嬌弱,動輒便會覺得疼痛不適。

她剛吃飽飯,往前跑了一陣,小肚子就像是岔氣了似的,胃裡也疼的厲害。

她停住了腳步,脊背微微彎曲,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口略微有些發堵。

不管是在天庭,還是在人間,他永遠都走的那麼快,無論她如何拚命的去追逐,看到的始終都是他遠遠的背影。

他不曾等一等她,又或者是回頭看過她一眼。

這種無休無止的單相思,究竟到何時才能看到儘頭?

林瑟瑟苦笑一聲,緩緩蹲了下去,她疼的蜷縮起身子,鼻尖凍得通紅。

棉絮似的雪花從空中飄落,落在她的鬢發間,空曠清冷的雪地上,吹過一陣陣刺骨的寒風。

“還能站起來嗎?”

一道淡淡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

她的瞳孔一緊,驀地抬起眼眸,望著他的眸色帶著些怔愣和失神。

他……他怎麼回來了?

司徒聲見她不語,眉骨微動,抬手將她從雪地裡打橫抱了起來。

他掂了掂她沒什麼肉感的骨頭架子:“見你吃了那麼多,也沒多漲二兩肉。”

說這話時,他正垂眸望著她的身前,語氣略帶一絲嫌棄。

她卻一點都不生氣,埋在他胸膛上的腦袋向裡窩了窩:“你方才偷看我了?”

司徒聲一怔,下意識道:“沒有。”

林瑟瑟抬起眼眸,看著他流暢的下頜線,忍不住笑著追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我吃的多?”

許是注意到她目不轉睛的視線,他神色不自然的彆過頭:“你打嗝了。”

她悶笑一聲:“我才沒有。”

看著她唇畔的一雙梨渦,司徒聲怔愣一瞬,方才還鬱鬱不樂的心情,此時卻是豁然開朗起來。

他好像短暫的忘卻了那些不愉快的煩惱,也忘卻了那些痛苦的過往和回憶。

林瑟瑟笑著笑著,嘴角的笑容便漸漸消失了。

她怔愣的伸出手去,拂去他肩上的一片雪花。

他眯起雙眸,輕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林瑟瑟依偎在他的胸口,抬手環住了他的脖頸:“世人皆道白頭偕老,那我和哥哥一同淋過雪,算不算共白首?”

司徒聲沉默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時,伴著那呼嘯而來的寒風,她隱約聽見從他喉間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嗯”。

即便知道那可能隻是他敷衍她所應下一聲,她還是忍不住開懷的笑了。

司徒聲抱著她在雪地裡走了很久,那雪花染白了他們的黑發,明明寒風吹得那樣冷,兩人卻沒有感覺到一絲冰冷。

直到擂台快要開始的時候,他才將她送到了她該去的地方。

他把她放在離皇家帳篷外十多米的地方,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看了一眼她頭頂的白雪,便轉身緩步離開了。

擂台的擊鼓聲再次響起,校場上的人逐漸又多了起來。

林瑟瑟進了帳篷,太後和嬴非非都在,但皇帝不在帳篷裡,也不知到底去了哪裡。

她讓太監取來了下午打擂的順序名單,那是皇帝趁著眾人用午膳的時間,根據上午打擂的情況,重新編排的新名單。

當她看到皇帝給陸想安排的對手時,微微有些詫異。

陸想的對手,是他三伯家的嫡長子陸濤。

她上午去陸家帳篷裡時,曾短暫的接觸過陸濤,陸濤這個人,和隻會逞口頭之快的陸凱不大一樣。

在她看來,陸濤要比陸凱精明多了,最起碼隻用了一句話,便讓她出口從司徒聲手下挽回了陸凱的舌頭。

隻是精明歸精明,陸濤的武功卻是不怎麼樣。

皇帝明明不願意讓陸想贏,又為何給陸想安排一個這樣雞肋的對手?

難道皇帝不怕陸想一路衝到最後,打敗他為嬴非非欽點的駙馬爺高暢嗎?

也不知怎地,林瑟瑟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些不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皇帝又要打什麼歪門邪道的主意。

林瑟瑟讓人給陸想送了口信,讓他自己多加小心,莫要掉以輕心,中了皇帝的圈套。

陸想約莫猜到了皇帝的想法,不過就是想用陸濤先讓他放鬆警惕,而後直接放他一路走到決賽,令他產生一種可以輕鬆贏得擂台的錯覺。

高暢必定是打不過他的,所以皇帝很有可能會讓高暢在他失去警戒心的時候,對他使用什麼獨門暗器。

對付皇帝和高暢這樣的人,他不能浪費時間,隻要在打擂開始的第一時刻,直接讓高暢掉下擂台,輸掉比試就好了。

直到鼓聲響起,和陸濤一同登上擂台之後,陸想才察覺到事情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陸濤是三腳貓的功夫,若按照他的武功,隻需要三兩招便可以將陸濤打下擂台。

但此刻他與陸濤交手時,卻明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身體軟綿綿的,四肢疲乏無力,眼前的事物也像是被打上一層藍綠色的濾鏡,看什麼都歪七扭八。

陸想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他想起平白無故獻殷勤的陸凱,心中止不住的懊惱。

若是連陸濤都打不過,他又如何能贏得了那已經備下暗器的高暢?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陸濤還穩站在擂台中央,而陸想卻已經手腳發麻,連站都站不穩了。

在陸濤步步逼近時,他不急不慌,隻是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你打不過高暢,他會殺了你。”

高暢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若是與他決鬥,高暢就算使用暗器,看在他是陸家宗族獨子的份上,也定然不敢傷他性命。

但陸濤就不一定了。

不過陸濤若是能僥幸贏了高暢,那便能成為晉國的駙馬,也算是為陸家支族爭了光,往後必定會得到支族的重視。

他現在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若是陸濤想要推他下去,簡直易如反掌。

隻看陸濤是要命,還是要用性命賭一把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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