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幽黑的眼眸,瞥向她輕顫的手臂,隨後挑唇一笑:“你?還在等什麼?”
寶樂公主看著他的眼睛,麵色平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慢條斯理的取出手帕,耐著性子擦拭著她黝黑的臉頰,直至將那一層鍋底灰擦乾淨才?算罷了。
望著她凝玉般光潔的肌膚,他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情:“走,跟哥哥回家……”
他話音未落,便有一把泛著凜凜寒光的利刃,用力的抵在了他的後頸上。
她咬著牙齦,一字一頓的惡狠狠道:“你?不是我哥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他便
猶如沒有感覺到頸間的利刃,微微頷首道:“倘若你願意,喚我夫君也可以。”
利刃割破了他的皮膚,血液爭先?恐後的向外湧出,沿著刀身淌進她的指縫之間。
太上皇抬起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她的下頜,他低聲誘哄道:“來,殺了我。把刀刺進去,這一切就結束了……”
感受到指間黏稠溫熱的血液,她的神色微微有些僵硬,握住刀柄的指尖抖如篩糠。
他掀唇一笑,叩住她下頜的指腹向下移了兩寸,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樣,細數了三個數:“三,二,一。”
就在寶樂公主回過神,舉刀刺下的那一瞬間,她身子倏地一軟,不受控製的向後栽倒過去。
他一手摟住她的細腰,一手攥住她握緊利刃的手腕,借著她的手掌,將那利刃對準她的脖頸刺了過去。
林瑟瑟瞳色一緊,忍不住低吼道:“小心——”
預想中的血濺當場並沒有出現,隻聽見“咚”的一聲,匕首隨之落地,他神色從容的屈起指關節,在她光禿禿的頭頂上彈了個腦瓜崩兒。
他滿意的笑了:“真響,我昨日就想試試來著。”
寶樂公主:“……”
她咬牙切齒道:“放開我!”
“贏妤,你?鬥不過我。”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輕描淡寫道:“彆白費力氣了。”
眼看著他就要將她抱走,林瑟瑟望著毫無動靜的門外,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不動聲色的掩在衣袖裡?。
林瑟瑟疾步走到他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你?要帶她回宮,讓世人對她指指點點,戳她的脊梁骨?”
他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林瑟瑟:“你?最該擔心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她。”
林瑟瑟攥緊了掌心中的匕首,眸中毫無懼色:“你?對我哥哥做了什麼?”
畢竟昨日剛在山頂上,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她和寶樂公主在屋裡?說話,司徒聲絕對不會放心將她們扔下離開。
倘若他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那太上皇闖進來這麼長時間,他不可能毫無察覺。
“他的好兄弟陸想,在邊關失蹤……不,也沒準已經死了。”
太上皇難得好心,他從袖中掏出一枚刻著‘想’字的玉佩,耐著性子解釋道:“陸老將軍
聽聞這個消息,悲痛過度,許是快要不行了。所以他急著趕回京城,便召來了司徒家的全部暗衛,代他守在門外保護你們。”
林瑟瑟看著那枚屬於陸想的玉佩,瞳孔驀地收緊:“你?殺了陸想?”
他微微一笑:“不是寡人,是匈奴。”
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麵色煞白:“你?當初讓陸想去邊關擊退匈奴,抱的就是這樣的心思?”
太上皇抬起眼眸,眸中滿是嘲色:“不然你以為,寡人會真的讓他娶了景寧?”
林瑟瑟紅著雙眼,一字一頓的咬著牙道:“她是你的女兒!你?會把她逼死——”
“你?又說錯了,她不是寡人的女兒。”他溫笑著糾正她的說法,神色認真道:“寡人少時曾應允過贏妤,此生隻留她的子嗣。”
寶樂公主麵色微僵,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將這句玩笑話記到現在。
在她十?二三歲時,萬貴妃偶爾會跟她講些過去的往事,以防她也遇到類似的男人,被一時的情愛,哄騙的昏了頭腦。
當她知道她父皇違背承諾,與彆的女人生下一個個子嗣後,她便像是炸了毛的刺蝟,憤憤不平的與她父皇冷戰了大半個月。
在這期間,她幾乎每日都會在三皇子麵前抱怨,一會念叨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一會念叨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她嘰嘰喳喳的嘮叨,他就在一旁自顧自的看書。
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打掉了他的書:“你?就不能安慰我一句?”
他微抬寒玉似的臉龐:“怎麼安慰?”
她絞儘腦汁,想了半天才想出來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就比如……如果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能和彆的女人生孩子!”
他拾起地上的書,輕描淡寫的應道:“好。”
這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年少無知時,隨口一提的胡言亂語,就像是她還曾對太子說過,等長大了就嫁給?他一樣。
誰料三皇子卻當了真。
她緩緩垂下眼眸,眸中不禁染上些悲色。
早知他是這樣窮凶極惡之人,當年她就不該靠近他,還不如讓他活活餓死在景陽宮裡?。
太上皇在她光禿禿的頭頂上細細摩挲,不緊不慢道:“那個女人怎麼配給?寡人生子
?景寧和皇帝,他們都是野種。”
林瑟瑟眸色怔愣,似乎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書中提過,皇帝是太後與太醫偷歡得來的野種,純嬪是鎮國公夫人與太上皇醉酒後得來的野種。
若是按照太上皇的這個意思,不光皇帝是野種,就連嬴非非和純嬪也都不是他的子嗣?
那她是應該先驚訝太上皇早就知道太後給他戴綠帽子,還是應該先驚訝純嬪跟太上皇也沒有關係?
太上皇見她眸色滯泄,也不欲再與她浪費時間,抱著寶樂公主便朝門外走去。
林瑟瑟聽到腳步聲,終於回過神來。
她並不敢完全相信太上皇的話,不管是那句隻留下寶樂公主的子嗣,還是陸想已經死了。
畢竟他手裡?隻是攥著陸想的玉佩而已,隻要沒有看見陸想的屍體,她就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
她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以及向她靠攏而來的禁軍,突然想起太上皇方才說司徒聲走之前?,曾留下了司徒家的暗衛保護她們。
如果暗衛們都還在,自然不會讓太上皇闖進屋子裡?來,怕是他們已經被太上皇處置了。
雖然心中沒有抱有太大希望,但她還是對著門外試探著喊叫了一聲:“歲山——”
彆說回應了,外頭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時,一群身著黑衣的暗衛們出現在門外。
為首的是歲山,她一眼就認出了他,指著太上皇道:“歲山,快攔住他!”
她的語氣有些激動,司徒家的暗衛們都能以一頂十,太上皇帶來的人並不多,倘若歲山他們能製服太上皇,這一切陰謀詭計便可以結束了。
歲山的表情略顯僵硬,他和那些暗衛們停住腳步,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外,望著她的眸光中滿是絕望之色。
林瑟瑟愣住了:“歲山,你?怎麼了?”
他們還能正常行走,甚至方才還有好幾個人是從屋簷上跳下來的,這便說明他們沒有被太上皇下藥或是點穴。
那他們為什麼不回應她?
歲山沒有說話,回答她的是一道熟悉的嗓音:“皇後怎麼忘了,我也是司徒家的家主。”
暗衛們直覺的朝著兩側避讓,司徒嵐手中捧著湯婆子,笑吟吟的看著她:“能召來暗衛
的,不止司徒聲一人。隻要我願意,他們便也服從於我的命令。”
作者有話要說: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ps:不論身世又或者其他真相,不到正文最後一章,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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